「快點!快點!」
「我知道!我在走了!我在走了!不要一直拉我啦!」
一早,鎮守府的走廊上,剛用完早餐的電拉著雷快步走著。而曉跟響則是小跑步跟在後面。
「為、為什麼、這麼急啊?」
雷被電拉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一方面想發出一些抗議的語句,一方面又要小心自己的早餐跟地面作親密接觸,免得落到被一臉陰沉的加賀盯著把整條走廊擦乾淨的下場。
「昨天答應過教官要到了,我想早點到嘛!」
「第二會議室、又不會、跑...唔...」
「妳喔!平常又不是很會吃,今天為什麼要拼命喝下第三碗味增湯啊!?」
雷,在消化道的意義上,沉默。
來到了第二會議室,雷靠在牆上喘著大氣,拼命的想讓自己翻騰的胃平靜下來。
電稍微打開了會議室的前門探頭進去,裡面漆黑一片。
「還沒有人來,我們走吧。」
「我就說...哈...還早...的...哈...」
電先進到了會議室將燈打開,曉、響跟總算壓抑住自己早餐的雷才走入。
電無視雷那副不甘願的表情,很乾脆坐到了第一排的座位。雷也只好半推半就的坐到了電的隔壁。
「我可要先說啊!」已經平復下來的雷很不客氣的說,「我可還沒原諒那傢伙昨天的所作所為。只要他的課讓我不滿意,我可不會給他面子,我會直接走人的喔!」
「雷...」
電才想要說些什麼說服她,會議室的後門敞開來,吸引了她們四人的注意。
「哎呀...已經有人先到了啊?」
先走入會議室的是大和。
「喔?小不點們,妳們也來了啊?」跟著走入的武藏打招呼道。
「大和跟武藏,」電說,「還有長門跟陸奧也來了啊!」
「是啊。昨天的比賽結束之後,大和跟我們商量了一下,就決定要過來了。」長門說。
四人坐到了第二排。
「倒是沒想到妳們會來呢...」陸奧說,「我還以為經過昨天的比賽,妳們是最不可能出現的一群呢。」
「要不是電說一定要來,我才不想來呢!」雷一副不在乎的說,「我甚至覺得如果我們四個沒來,他的第一堂課就要空堂作收了!」
「雷!」
「不可否認的,教官昨天的態度是讓不少人很不悅。」大和說。
「對吧!大和也是這麼認為吧!?」
「但是現實面而言,我們的確需要教官展現的作戰技巧。昨天的比賽,如果不是教官故意想要刺激電...電,當事人的妳自己覺得呢?」大和轉向一旁的電。
「...我想...早在我搜尋第一個目標的時候,比賽就結束了吧!」
「就算是這樣...!」
「我舉個具體一點的例子吧!」一旁的武藏說,「如果我跟大和有教官那樣的技術...只要我們兩個的最遠射程接觸敵艦隊...我有信心在5秒內結束戰鬥。」
「連武藏都這樣...」
「更不要說,對我們而言,艦裝如同我們的手腳。」武藏繼續說,「但是教官用那把極為笨重的外部武裝打出這樣的成績...妳能想像給教官一把艦裝級的武裝會怎麼樣嗎?」
「好啦!好啦!他很厲害!我知道了啦!」雷自討沒趣的轉身過去。
「對不起...她勉強陪我來,才這樣...」反倒是電向兩人道歉。
「她也是為妳抱不平啊!」大和並不在意,「妳就別怪她了。」
這時前門敞開打斷了她們的對話,提拉多走了進來,會議室後方牆上掛的時鐘正好指向八點。
「教官...!」電看起來想站起來。
但是提拉多舉起手來阻止她,讓電才抬起臀部而已,又馬上坐了下來。
「我是來教書的,」提拉多邊走向講台邊說,「不是來受妳們尊敬的。」
「我才沒打算尊敬你呢...」雷嘟喃著說。
「雷!」
提拉多站到了講台後面,才想開口說話而已,會議室後門突然敞開,吸引了九人的目光。
「對...對不起...」氣喘吁吁的榛名一手撐在門框上,一邊努力擠出字句來,「我...我們...遲到了...我們...還可...以進來嗎...?」
「...入座。」提拉多簡單的說。
「謝...謝謝您!」
儘管榛名看起來快腳軟了,還是努力對著講台鞠躬。門外也有腳步聲從遠方傳來,還有一些交談聲。
「金剛姐姐大人自己說要來的!怎麼還有閒功夫在早餐之後喝茶啦!」比叡的聲音遠遠傳來。
「喝茶對我們而言是很重要的說!」
「請別聊了,我們已經遲到了!」
榛名讓開門口給金剛跟比叡進入會議室,隨後的霧島也跟榛名一樣對著提拉多鞠躬道歉才跟上,並坐到了大和們後面的第三排。
「妳們也來了啊。」大和說。
「教官是人家LoveLove的提督請來的,當然要來啊!」
不需要補充,其他人也知道她的妹妹們都是主動跟來的。
提拉多又等了一會兒,直到金剛四姊妹的氣息比較平復一點。
「從今天開始由我負責各位的戰鬥講習與訓練,」提拉多說,「我不期望妳們命中率百分百,我不在乎妳們擊沉多少敵艦。妳們的提督只給我一個目標,也是對有來上課艦娘的唯一要求...『所有出擊的艦娘,都要返航。』,就是這麼簡單。」
「不愧是人家的提督呢!」金剛開心的說。
「...那麼...有什麼問題嗎?」
響稍微舉起了手。
「什麼?」
「...跟課程無關的事情可以問嗎?」響似乎怕被怪罪一樣,有點怯弱的問。
「妳說。」
「請問教官的聲音本來就是這樣嗎?」
「響!」坐在旁邊的曉嚇了一跳,「妳在說什...對不起!教官!這孩子只是...」
提拉多的神情沒有任何改變,他走下講台到了響的面前,就在艦娘們的面前拉下了斗篷的高領口,這是大家第一次看到提拉多完整的臉。提拉多的脖子上裝著一個像是項圈的東西,他的電子聲音似乎就是從項圈前方的喇叭送出來的。
接著他解下了項圈,這一瞬間,即使是毫無興致的雷,所有的艦娘都倒抽了一口氣。
提拉多脖子上有個巨大的彈孔疤痕,儘管已經復原,可是看來猙獰的痕跡可想見當時受傷時傷口之大,讓其中幾人忍不住摸向自己的喉頭。
「那個傷口是...」響看著提拉多把項圈戴回去。
「只是個毀掉我喉嚨的彈孔而已。」
這種聽起來十個人有九個半會喪命的事情,提拉多卻說得好像稀鬆平常。
「對不起...我...」響感到有點後悔開口問。
「我準妳問,我回答。只是這樣。」提拉多走回講台後,「還有想問的嗎?」
如果不是這種氛圍,響原本還想要問有關提拉多眼睛的問題,這種狀況下她選擇沉默。
「第一堂課是...射擊基礎。」
「射擊基礎!?」雷突然大叫。
「有問題嗎?」
「不是有沒有問題吧!」雷激動的站了起來,原本就不是很高興的她用了相當大的聲量回喊,讓其他十一個人有點吃驚的望著她,「就算我們的作戰命中率不好!我們過去也執行了不少任務了!射擊已經是家常便飯了!你要我們從最前頭開始學起嗎!?」
「雷...」電有點想制止她。
提拉多又再次走下講台,站到了雷的面前。提拉多的身高幾乎是她的一倍,可是她還是不肯示弱的抬起頭來緊盯著提拉多。
「妳會航行嗎?」面對雷的回嗆,提拉多只是不慍不火的問了一句。
「什麼...?」
「會嗎?」
「我、我是艦娘!這不是廢話嗎!?我當然會啊!」
「那妳會漂浮在海上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這也是廢話!當然會啊!」
「...如果作戰是航行,那麼射擊基礎就像是漂浮在海上一樣理所當然。」提拉多說,「在妳不是潛艇的前提下,妳打算不漂浮在海上就航行嗎?」
「這...」
「我有信心把最爛的兵訓練成精銳,但是沒有成為精銳幹勁的傢伙,比爛兵還不如。」提拉多的神情沒有任何變化,可是卻看起來威壓感十足,「如果妳要像字面上意義那樣沉下去的話。妳可以出去了,我不打算在沒有辦法達成目標的傢伙身上浪費時間。」
提拉多轉身走回講桌。
雷雙拳緊握,咬牙切齒,滿腹不甘卻又找不到一句話可以反駁。
「好!那我...!」
雷本來打算就如之前自己宣言的轉頭就走,卻被電拉了拉衣角。雷轉頭過去看著她,電則是用拜託的眼神回望她。
「...對不起...教官...請讓我留下。」雷屈服在電的目光下,坐回了位置上。
「謝謝妳...雷...」電小聲的說。
「...真的...是最後一次了喔...」雷特意的把視線別開。
「...沒有其他問題就開始上課了。」
----------------------------------------
「今天就到這邊,有什麼問題嗎?」
會議室前的大白板多了一些圖表與數據,中午十二點的現在,提拉多打算要結束課程。
「...」
除了霧島低著頭在筆記本上振筆疾書以外,其他人都一臉呆滯樣的看著他--連雷都不例外。
「...沒有問題的話,下午兩點在演習碼頭有射擊訓練,帶上妳們的艦裝...這堂課不滿意的傢伙就不用來了。」
提拉多轉身走出會議室。
「已經...中午了?」大和有點不敢相信的回望掛在會議室後方的時鐘,「...時間怎麼這麼快,總覺得還不滿足...」
「剛剛到底...那真的是射擊基礎嗎...?」武藏說。
「明明還沒有經過實戰測試...」長門說,「怎麼光是論述就讓我覺得...自己以前的射擊觀念這麼差勁...」
「完全沒有辦法否認呢...」陸奧也同意道,「本來對我們來說感覺很一般的射擊...居然在教官口中像是藝術一樣...」
「總覺得好興奮...」武藏看著自己的雙手,「我已經有點等不及下午實際出手了!」
電看著身後的四人開始興奮的討論剛剛的課程,接著將目光轉向剛剛差點跟提拉多翻臉的雷。
「妳感覺怎麼樣呢?雷。」
只見雷一臉不甘心的盯著桌面,就如同剛剛跟提拉多爭辯的一樣,她們並不是第一次接觸射擊,所以她更能理解剛剛接觸的,是一堂驚人,甚至可以說是偉大的課程。
「還、還不錯啦!」雷還是沒打算放下自尊說,「可、可是!如果實戰派不上用場!論述再漂亮都是空談!下午再說!」
「雷真是的...」
「比叡有聽懂嗎?」金剛問了身邊的比叡說,「不愧是人家親愛提督找來的教官,教的超好懂的說!」
「嗯~」比叡思考了一下,「大概七成吧!」
結果前面兩排的八人轉頭回來用著驚訝的神情看著她。
「妳們那是什麼態度啊!?人家也是有在上課的!」比叡抗議道。
榛名也知道其他人只是故意在捉弄比叡,只能苦笑以對,「霧島如何呢?」她轉向另一邊的霧島。
但是霧島仍然在她自行帶來的筆記本上寫字寫得入神,似乎沒聽到榛名的提問。
「霧島,妳在寫些什麼啊?」榛名出手把霧島的筆記本抽掉。
這才讓霧島回神過來,「榛、榛名姐姐大人!」
「哇啊...」榛名翻動了一下霧島的筆記,「霧島好用功喔!寫得真詳細。」
「我也要看的說!」金剛從榛名那邊接過筆記,「教官說的東西妳都寫下來了啊!真了不起的說。」
「沒、沒什麼...只是想要複習才寫的...」被稱讚成這樣,霧島有點不好意思的說,「可是教官教得簡單又清楚...總覺得反而浪費時間呢。」
「不愧是人家的妹妹的說,真是用功呢!」金剛讚賞說。
「請、請別這樣...」
「那麼妳覺得怎麼樣呢?」長門轉頭對著正在接回筆記的霧島說,「我很想聽聽我們之中應該是最聰明的妳的意見呢!」
「這個...並不是理論...」霧島低下了頭,「應該說,這不是那種在研究室能夠得出的理論...這是完全的實戰用理論...」
她翻開了自己的筆記,用著敬畏的眼神看著上面的字句,「這樣上面的一字一句...可能都是教官親身在戰場上,發射過數百、數千...甚至是上萬發子彈去修正而來的...這是世界上其他地方聽不到...唯有教官在面前才能讀到的唯一一堂課...」
「不好意思!姐姐大人們!」霧島突然抓著筆記站了起來,「我還有問題想問教官!午餐請不要等我了!先失陪了!」
霧島急忙的對著三人鞠躬之後,追著提拉多離開的前門離去。
「啊!霧島!...跑掉了...」榛名還來不及叫住她。
「就連她的姐姐都拉不住她...」陸奧說,「對霧島來說已經不只是敬佩教官的程度了呢...」
「可以說是如魚得水呢!」長門說。
----------------------------------------
霧島在半個小時後,懷中抱著自己的筆記,一臉滿足的進到了食堂加入眾人的午餐。
對她的三位姐姐來說,雖然霧島是么妹,但是卻是她們其中感覺最成熟的一人。難得看見她如同像孩子過生日一樣的愉快神情,她的姐姐們也沒辦法多說些什麼。
下午兩點不到,有參與上午課程的全部成員都已經裝上了艦裝到演習碼頭集合。就連當時差點與提拉多槓上的雷,也毫無怨言的出席。
兩點準時,提拉多從主建築走出,來到了演習碼頭。
「下午的射擊訓練,」來到艦娘面前的提拉多,沒有第二句話直接宣布下午的課程,「固定目標射擊。」
提拉多掃視了艦娘們一輪,「...有人需要我解釋為什麼是固定目標嗎?」
沒有人提問,就連雷也不例外。上午的課程對雷來說是一次衝擊,讓她沒辦法說服自己眼前的這個男人沒有那個教自己的本事。
「...沒有的話,第一組,曉、響、雷、電。第二組,大和、武藏、長門、陸奧。第三組,金剛、比叡、榛名、霧島。依序上來射擊。第一組,出列!」
提拉多站在碼頭的盡頭,第一組的四人在他前方面對著外海等距展開。
「目標前方五百公尺,風速一公尺,北北西。」提拉多叉著雙手,望著遠方似有似無的目標說,「進行單發雙次連續射擊。第一組,預備。」
四人裝填上彈藥,並進入射擊姿態。
「開火!」
四人的砲管發出了火光,並隨即再次裝填。
「開火!」
兩次射擊結束後,提拉多緩緩走向靠近曉的碼頭角落。
「曉,射擊的時候穩住身體,妳比開始射擊時比別人退後多了7%。」提拉多說完,轉身往響的方向走去。
曉立刻看向原本跟她並排的響,雖然不太明顯,但的確像提拉多所說的,她的位置比她的妹妹們還要退後一小段距離。
「響,兩次射擊動作都不一致,找到自己習慣的態勢固定下來。」提拉多繼續往前走。
「啊...是!」
「雷,艦裝安裝不完全,射擊晃動太大了。」
「呃...是...」
「電。」
聽到提拉多叫自己的名字,電一瞬間變得很緊張。
「...沒有問題,保持下去。」
「...是!謝謝教官!」電高興的回答。
「真是不了不起呢...」正在等待上場的大和稱讚道。
「是啊...」武藏附和道,「光是兩發射擊就可以看出些微,但是影響重大的差距。」
「還不只如此呢!」長門說,「教官看的不是她們的動作,而是觀測她們的著彈點做出的結論。」
「究竟要看過多少砲火才能做到這種事情呢...」陸奧說。
「第二組,出列!」
「啊!是!」
「雷,過來。」在大和她們入水,準備進入射擊位置時,提拉多突然叫住了雷。
雷不吭一句,乖乖的走向提拉多,一邊想著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到底是會因為上午差點跟他產生衝突而挨罵呢?還是想拿剛剛射擊表現不好來諷刺她?
提拉多拿出剛來到鎮守府與電交談用的小冊子,提筆在上面寫了點東西。
「去整備室把艦裝重新裝備。還有」提拉多撕下剛剛寫上東西的那一頁,「把這個交給負責裝備的艦娘。」
「這是...」本來以為會挨罵的雷接下了紙張,上面寫著一些數字,她看不懂這些數字的意義。
「去吧。」
「教官!我也能跟去嗎?」電問。
「...隨便妳們...如果下次輪到妳們射擊沒有回來,就當妳們不上課了...我沒等人的打算。」
「我們走吧!」電說。
「響,我們大家一起去吧!」曉說。
「嗯!」
第一組的四個人一起跑向整備室。
----------------------------------------
結束整備後的四人,又急急忙忙的趕回演習碼頭。金剛四姐妹正在海上進行射擊。
「太、太好了...」四人跑得氣喘吁吁,不過看到趕上了,電放下心中一塊大石。
「沒想到...花了...那麼多時間...」雷喘著氣說,「趕上真是太好了...」
「妳們回來了啊!」大和說,「...真是的...教官這個人喔...」
「教官怎麼了嗎?」電有點緊張的問,難道剛剛她們離開的時候又跟誰起衝突了?
「不是...」長門藏不住笑意的回答,「教官不是說,妳們太慢的話,他不打算等妳們嗎?」
「是、是啊...」
「不知道為什麼呢...」長門一副裝傻樣的說,「我們跟金剛這兩組的射擊步調慢好多喔~」
「教官真是的...」陸奧也說,「擔心妳們趕不上明說就好了。何必裝壞人呢!」
「教官...」
電看向正在指導金剛四姐妹的提拉多,下一秒提拉多正好回頭跟電對上視線--至少電是這麼認為的,畢竟他總是閉著眼睛--讓電突然滿臉赤紅。
「我是...怎麼了...?」電兩手摀著發燙的臉頰想著。
「...回來了嗎?輪到妳們了,出列。」
「啊...是、是!」
----------------------------------------
「雷...有點事情想問妳...」
射擊訓練進行到了最後一輪,好像在意什麼事情很久的武藏,在金剛她們進行射擊的時候開口問了。
「嗯?」
「妳剛剛去整備室之後...整個射擊感覺都不一樣了,甚至感覺教官對妳的評價比電還高。」武藏說,「發生了什麼事嗎?」
「那個啊...」雷說,「離開前,教官不是給我了一張紙條嗎?」
「是啊。」
「那個是艦裝的調校數據。」
「調校數據?」武藏說,「教官寫的?」
「是啊...」雷說,「而且負責處理的夕張跟瑞鳳看到那個數據,讚不絕口呢!」
「真的假的?」在一旁聽著的大和插話道,「她們兩個對這種東西應該很講究吧?」
「她們說,這麼詳細的數據只有可能把艦裝固定在基座上,射擊幾十次才能調整出來的...」雷說,「她們聽我說,教官只看了兩次射擊就寫出這個數據,都一臉不相信...」
「教官懂射擊就算了...」武藏一邊思考一邊說,「這個算是專業領域...他怎麼會...而且還是讓那個夕張跟瑞鳳驚嘆的數據...更不要說這個計算能力...」
在武藏沉思的時候,第三組的最後一次射擊也結束了。
「今天就到這裡。」提拉多在金剛四姐妹回到了隊列後宣布說,「明天時間也是一樣...對今天課程不滿意的就不用來了,解散。」
提拉多說完,轉身準備離開。
「等一下!」雷突然叫住他,讓提拉多停下腳步。
「雷...!」電不禁擔心,難道雷還對早上的事情耿耿於懷。
「...我很討厭你。」雷面色凝重的說,「一副了不起的樣子...還欺負我的姐妹...」
提拉多沒有回應,靜靜的聽著。
「...但是...今天的課程之後,我知道了。」她的表情緩和了一點,「你絕對有足夠的知識跟技術訓練我們。似乎不在意我們能不能學好,卻又在我們的學習中處處用心思...教官!我對我今天的態度向您道歉!對不起!明天開始,請您繼續指教了!」
雷鞠了一個九十度大躬。
「雷...」看到也認同提拉多的雷,電安心了,並也跟著鞠躬,「請您多多指教!」
其他的十人也相視而笑,並一起鞠躬,「請您多多指教!」
「...我說過了,我不是來給妳們尊重的。」提拉多說,「好好達成要妳們返航的要求就好。」
「...明明我的討厭顯露無疑,還是這樣照顧我們...」雷想著,「這樣要我怎麼不尊重你...」
「教官!不好意思!」霧島說,「方便我再問您幾個問題嗎?」
「...過來吧。」
「哈囉~」
在霧島正在跟提拉多詢問問題的時候,滿臉笑容的龍田對著眾人揮著手走了過來,後面跟著一臉無趣的天龍。
「哎呀...已經結束了嗎?」龍田說。
「妳們來的真晚啊!」大和說。
「沒辦法啊!早上有任務出擊,回來之後入渠,寫好任務報告後都這個時間了。」
「哼!如果不是龍田說她想來看看,打死我也不來。」天龍簡直就像早上的雷。
「別這樣嘛!來看看又不會讓小天龍這個漂亮身材少一部份。」
龍田從後面摟住天龍的腰。
「笨、笨蛋!不要這樣!」
儘管龍田一如往常的捉弄著天龍,但是她心中卻有更在意的事情。
因為今天有出擊預定,龍田沒辦法把昨天找到的一萬多筆資料都看完,只能簡單看完其中十幾份。
大部分的戰鬥結果,被報告撰寫人評為『壓勝』,也就是雙方戰損有相當大的差距。看過昨天提拉多的射擊,有這種結論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但是讓她在意的,是其中有幾份報告結果為『不戰而勝』。當提拉多加入其中一方的風聲傳出,另一方的部隊就有人開始逃兵,甚至有一定位階的指揮官帶著自己的部隊直接投降。其中還有一份報告寫著,內戰中的兩個政府,雙方的談判大使在坐上談判桌前,其中一方接到了對方聘請了提拉多進入軍隊的訊息,談判一開始,他們沒有第二句話,就算是接受不利條件,他們也不想打這場戰爭。
這個人不只是戰士,他的名字本身就可以做為兵器使用。究竟是怎麼樣的實力,可以讓許多身經百戰的士兵們避之唯恐不及。龍田在意這件事情到今早的任務有點心不在焉,甚至多挨了幾發攻擊。
「吶!小天龍。」
「什麼?」
龍田在天龍耳邊附耳幾句,只見天龍本來有點興趣缺缺的表情,突然變成有精神了起來。
「...妳是認真的?」天龍躍躍欲試的問。
「其實我覺得就算我不拜託妳,妳有一天也會自己出手的。」
「嘿嘿...妳真了解我!那我就上了!」
「加油喔~」
「謝謝您!」霧島跟提拉多的討論結束,霧島滿臉笑容的再鞠一次躬。
「喂!教官!」這次換成天龍叫住了提拉多,「你昨天說會比到我們都服氣為止吧!如果我現在說我不服氣呢?」
「...妳想怎麼做?」
「我呢!射擊並不拿手!」雖然不是什麼可以講得好像很了不起的事情,天龍說,「可是呢!只要有我的夥伴,我還是可以擊沉敵艦!」
天龍拔出自己腰間的武士刀,並把刀鞘拋給了龍田。
「你敢跟本大爺比接近戰嗎?」天龍用武士刀指著提拉多。
「...無所謂。」
「不這樣就不好玩了!」天龍說,「如果我輸了,我對你當教官的事情再也不多嘴!甚至只要沒有出擊,我保證每一堂課都到!...如果你輸了...提督都找你來了,我也不想給提督難看。可是你今晚要把所有的艦裝給擦亮!」
「...出招吧。」提拉多對天龍的條件沒有意見。
「你的武器呢?」
儘管提拉多要天龍出招,可是卻沒有什麼應戰動作,甚至沒有拿出武器。
「...妳砍中的敵艦,都有帶著冷兵器嗎?」
「那好!接招了!」
剛剛結束課程的眾人在一旁看著,她們都知道以天龍的個性,就算開口阻止她也沒用。
天龍直接舉刀衝向提拉多,並且一刀正對著他砍去。提拉多退後一步,閃開了天龍的劍尖。
雖然攻擊被閃開,天龍卻露出得意的神情,她把手上武士刀的刀刃轉向正上方,「得手了!」她往上砍向提拉多。
但是提拉多卻不慌不忙,天龍的刀子看似砍在提拉多身上,卻發出一陣金屬摩擦聲。
「什麼!?」
天龍退開一段距離,提拉多的右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把軍用匕首,剛剛他似乎就是用匕首格下了那一擊。
「...不、不錯嘛...第一次看到我這一招的戰艦,就算沒被我打沉也是大破了!」
「剛剛那是什麼...簡直像是砍在牆壁上面的手感...」儘管天龍想保持冷靜的樣子,心中卻開始動搖,「他的腕力到底是...」
「...就這種程度嗎?」
「還早呢!」
天龍舉起刀子對著提拉多又是一陣猛攻,但是提拉多只是輕快的左右閃避,看著天龍的刀刃一次次的往自己身邊擦過。天龍的攻擊不是砍到空氣,就是打在四周無關的東西上,連提拉多的斗篷都沒擦上邊。
「可惡!不要!晃來!晃去!的!」天龍一邊攻擊一邊氣急敗壞的說。
天龍又揮空了一刀,提拉多突然用匕首刀柄往天龍的右手背敲去,痛得天龍鬆開了武士刀。
「該死!」
天龍想伸手去接住刀子,提拉多的左腳把刀子踢起,收入了他的左手中。天龍馬上退開,雖然不甘心,可是武器被奪走又不知道該怎麼做。
「...要投降了嗎?」
「開什麼玩笑!就算赤手空拳我也要打到不能打為止!」天龍不服輸的大叫。
「...」
提拉多把武士刀拋向天龍,天龍雖然有點錯愕,不過還是馬上接下了刀子。
「你這是看不起我嗎?」天龍握穩刀子,擺好架式說。
「...我說過我會比到妳們都服氣為止。」
「天龍,妳還是住手吧!」本來在一旁看著的武藏說。
「什麼啊!武藏!妳們也站在那傢伙那邊嗎!?」
「不是站在誰那邊的問題,」武藏說,「妳大概沒注意到吧?教官除了剛剛奪走妳刀子的那瞬間,他可都沒用到左手跟右腳喔!」
「什..?」
天龍冷靜下來看清楚提拉多的態勢,他的左手一直垂在身旁,甚至有點偏後,而他的右膝微微曲起,右腳是稍微懸空的狀態。
「...你這傢伙...不打算認真跟我打嗎!?」天龍大叫,「我可不準你輸了還有藉口!」
「...」
提拉多的右腳降到地面上站穩,天龍有點緊張得又把手中的武士刀握得緊了一點。
明明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在場的艦娘們突然感覺自己的胸口好像被重重捶了一拳,現場瀰漫著一股沉重的氣息,好像掐住眾人喉嚨一樣的難受。突如其來的感覺,把響、電跟榛名震倒坐在地上。
「這、這是什麼...」大和勉強維持住站姿,「這個感覺是什麼...」
「這種讓人喘不過氣的恐懼感...」武藏緊咬著牙,「這是...『威壓感』嗎...?怎麼可能有這種這麼具體的感覺...」
「難道...這是教官發出來的嗎?」長門說。
「好可怕...讓人好想立刻逃離這裡...」陸奧有點發抖著說。
與提拉多對決中的天龍也感覺到這股威壓,她手上的刀子微微顫抖,身體的本能驅使她轉身逃跑,可是她的自尊卻要她不準逃走。兩種意志衝突的結果,天龍的自尊戰勝了本能,讓她沒有逃走,卻反而向前跨了一步。
「...」
下個瞬間,支配全場的威壓感煙消雲散。這讓剛剛勉強站著的艦娘必須穩住身體,才不會因為放鬆而腿軟。
「...沒有逃走...看來還有點骨氣...」提拉多說,「就如妳所願,認真跟妳打吧。」
雖然這麼說,提拉多卻轉身走向在一旁觀戰的艦娘們。
「你、你要做什麼?」
提拉多走到了還倒在地上的電旁邊,伸手解開自己的斗篷領扣。他的斗篷落下,卻發出一陣沉重的金屬落地聲。他轉身回到剛剛離開的位置。
「剛剛那是...」電有點好奇的檢視提拉多解下的斗篷,「這、這是!?」
「怎麼了?」
其他人也好奇的圍上來。
「...好重!」,大和想抓起那件斗篷,卻比她想像的重上很多...非常多,「武藏,幫我一下。」
武藏跟大和兩人合力才能有點勉強把那件斗篷拿起並攤開來,斗篷內的狀況讓艦娘們都看傻了眼。
斗篷的後背部掛著一把火箭彈發射器,兩側掛著步槍跟衝鋒槍,前方的兩側則是分別掛了一排掌心雷,還有數把口徑不一的手槍,另外是為數眾多的彈夾。
「這是什麼...」長門難以置信的說,「簡直就是個軍火庫...」
「剛剛教官穿著這個做出那種閃避嗎?」電說。
「你這傢伙...果然剛剛都在玩弄我嗎!?」天龍不高興的說。
「...妳有躺進醫務室的覺悟嗎?」提拉多突然問。
「什麼...?」
「有嗎?」
「不要看不起我了!!」
提拉多突然從她面前消失,來到她的右側,伸直右手上的匕首就架在她的喉嚨上。
天龍被嚇得退開一大段距離。
「什麼時候...?」
天龍還沒理解剛剛發生什麼事情,提拉多又瞬間來到她的身後,舉起刀柄往她的後腦勺重重的敲下去。
「啊!」
天龍哴哴嗆嗆的向前走了幾步,幾乎耗盡精神才沒失去意識,並站穩身子。
「...居然還能站著。」
「可、可惡!!」
天龍轉身舉刀往提拉多砍去,可是力道已經完全消失了。只見提拉多匕首一掃,直接把天龍的刀子震偏,接著左手一拳打在天龍的腹部。
「唔!」
「小天龍!」龍田擔心的喊道。
天龍左手護著腹部,慢慢的退開。
「...還不投降嗎?」提拉多說,「再下去,妳可真的會躺進醫務室。」
「還、還早呢!」天龍勉強擺出備戰姿態,「本大爺...可沒那種容易倒下...」
「...有鬥志是好事,可是空有鬥志只會喪命而已。」
天龍已經快站不穩了,可是還是沒打算放棄的樣子。
「哼!...不用你...多管閒事...!」
天龍不死心的再往提拉多攻去,提拉多輕鬆的閃過了天龍已經無力的刀子,那刀砍在龍田身旁的貨物箱堆上。
「就叫你...不要...躲來...躲去的...」
提拉多沒有反擊的意思,似乎打定主意要讓天龍耗盡體力就好。
天龍似乎連喘氣都很吃力,可是仍然硬撐著,勉強自己攻擊。
本來一直迴避攻擊的提拉多,突然一個箭步衝向了天龍。大家都以為提拉多打算了結這場戰鬥,天龍也放棄似的閉起眼睛。提拉多卻直接閃過天龍,衝向了龍田,並把她抱入懷中衝了一小段距離,下一秒,放在貨物箱堆頂端的木箱子砸在剛剛龍田站的位置,並碎成許多小碎片打在提拉多的背上,龍田則是毫髮無傷。
「...沒事吧?」提拉多問懷中的龍田說。
一瞬間發生的事情,在場沒有人反應過來,龍田只是傻傻的看著提拉多。
「教、教官!您沒事吧!?」先回過神的是電,她看到提拉多的背上刺著一些木箱碎片,連忙大喊的問,這叫聲同時也把其他人也叫回現實。
「...在戰鬥中分心...看來是我輸了。」提拉多沒有關心自己的傷勢,放下了懷中還傻著的龍田,走去拿起那件大和跟武藏合力才能勉強攤開的斗篷,「依照約定,我會清理大家的艦裝...就這樣...」
提拉多走向主建築。
「...等、等一下!...什麼你輸...」好不容易回過神的天龍,才想叫住提拉多,卻氣力耗盡暈了過去。
「天龍!」
「小天龍!」
----------------------------------------
當晚,提拉多準備好了清潔工具,蹲在艦裝儲藏庫的一組艦裝旁,準備要開始清理所有的艦裝。但他突然從斗篷中抽了一把手槍,指著從他身後偷偷靠近的龍田。
「啊~被發現了啊。」龍田一臉失望的說,「嚇不到你真不好玩。」
「...」
提拉多把手槍收回斗篷內,繼續他的工作。
「真是的!不要不理我嘛!」龍田裝生氣說。
「...有什麼事嗎?」提拉多似乎是知道不理龍田,她也會死纏爛打,打開了自己的發聲裝置,「妳應該要去陪妳那個重傷的同伴吧?」
「...原來,你覺得人家是那種受到幫助,連一句道謝都不會說的艦娘嗎?」龍田收起平常那副開玩笑的樣子,很認真的說,「下午...謝謝你,沒有你出手的話...」
「...那麼,妳是認為我是那種看到學生有生命危險,會見死不救的人了?」
「誰叫你昨天一副了不起的樣子,會被人誤會也沒辦法啊!」龍田又變回平常那個樣子。
「...」提拉多沒有打算反駁或者陪她開玩笑。
「我來幫你吧。你會這樣是我害你的。」龍田說。
「...這是我跟人定下的約定,我沒打算借助任何人之手。」
「真是的...真不可愛。」龍田說,「那麼,我想清理我自己的艦裝,你應該沒意見吧?」
「...隨便妳。」
「那就隨便我囉!」龍田笑著說。
「給我停下來!」
提拉多跟龍田看向傳來聲音的儲藏庫門,身上還捆著繃帶的天龍站在那邊。
「小天龍!妳還不能下床啊!」龍田說。
「不用管我!」天龍指著提拉多說,「我不準你擅自宣布你輸了!這種贏法我才不稀罕!你給我住手!」
但是提拉多沒有打算理她,轉頭回去繼續清理艦裝。
「可惡...」天龍咬牙切齒的說,「給我聽清楚了!之後上課我一定會到!我會把你的技術通通偷過來!然後打到你跪地求饒!現在不準清理了!」
提拉多仍然沒有停下來。
「既然如此!我就先你一步把全部艦裝給清乾淨!這樣你就沒得做了!」
天龍跑向工具間,乒乒乓乓的翻出一堆清潔工具,不像個重傷患者樣子的開始清理起艦裝。
「...看來,小天龍的傷勢已經不用擔心了呢...」
「不好意思。」電的聲音傳了進來。
今天去上課的十二人一起走進了儲藏庫。
「大家都來了啊!」
「今天突然想要清理艦裝呢!所以就一起來了。」電說,「教官,可以嗎?」
「...隨便妳們。」
「太好了!那麼我們動手吧!」
「昨天那場比賽之後,有誰能預測到這種狀況呢?」帶著加賀在巡視府內的紫苑,看著魚貫走入儲藏庫的艦娘們,有感而發的說。
「提督您早知道了吧?」加賀說。
「怎麼可能呢!」紫苑視線偏向一側說。
「...提督,請容許我在這裡先告退一下。」
「嗯?」
「突然...有種想把艦載機擦亮的心情呢。」
「是嗎?那就去吧。」
「那麼,先失陪了。」
加賀對著紫苑鞠了一個躬,跑向了儲藏庫。
「突然的心情嗎?」紫苑看向天空的那輪滿月,笑著自言自語,「那就真的沒辦法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