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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捲與白華──第一章(上)

Lee提姆 | 2015-05-14 12:06:27 | 巴幣 12 | 人氣 128


  第一章
 
  「老哥,我拒絕。就是纏上『師人』,爸爸才死!」

  年輕男子對著辦公桌咆哮。

  「別果斷定論,父親的死因未明,就目前的立場只能如此。」

  坐在辦公桌前的成熟男人,鎮定回答。

  「我無法接受。與其靠外人,我寧願自己來。」

  男人搖搖頭。

  「無需著急,況且我不能讓你遇險。」

  年輕男子奮力拍桌。

  「當初決定繼承爸爸遺業,我們就已置身危險。更何況,我有心理準備。」

  成熟男人沒有馬上應答,為騰出思考的空間,他從胸口袋子拿出火柴,點著含在嘴裡的雪茄──有句話,他藏在心裡許久,是男人對年輕的晚輩,真誠的關心與勸導。

  「弟弟,我知道你做好覺悟。但要記住,我和父親都不希望你有個萬一。所以,請體諒家人的固執。」

  「可是,老哥……」

  年輕男子看到成熟男人沉思閉目,就含住了舌中的言詞。他們從小相互扶持、依靠,一起成長,兄弟情濃厚,都不願意讓對方去追查一宗玄祕不明的事件。可是,父親的死,現在絕不能讓外界知道。在兄弟倆穩固家族的企業與勢力之前,他們需要守住秘密。

  「………」

  「…………」

  兩人靜默一段時間。

  菸蒂落下,灰白的濃煙在嘴裡打轉,年長者先開口。

  「弟弟你知道的,我辦事謹慎,所以請了位專門處理懸疑異事的人。」

  「難道?是除異師?接任務就要價三百萬的傢伙。」

  年輕男子語中帶驚。

  「雖然與同行相較,貴了點,但我能接受。」

  年輕男子仍有疑慮。

  「可是任務結束的報酬金,那是天價,曾有組織因那筆錢而破產。這種無法預期的損失,我們沒法承擔。加上協調者派來的除異師,別說是溝通,根本沒一個正常。」

  成熟男人莞爾一笑,不當回事。

  「對父親的事,我們不能馬虎,這是最適當的選擇。別忘了父親遺留的企業與組織,在我們完全整合和掌控前,不能外傳他的死訊,若是流出消息,沒了父親這位領導象徵,我們將失去光能企業。在這座城市背後扎根的黑色組織,勢力也將分崩離析。」

  「爸爸的事業確實龐大,但是……」

  年輕男子抱著左臂,就像挽著傷痛。藏在藍衫袖底的三道傷疤,烙印深刻,深深的鑲入青年的身體。每當觸摸臂彎時,那股暗隱的記憶將浮起,使身子害怕的顫抖起來。這時的他,顯得非常懦弱,臉上看不見與兄長對答時,無懼的威容。只有怯懦下垂的嘴角,透出恐懼的面色。

  「不,算了。如果是那傢伙就好,加上爸爸留下的東西也需要解決。」

  「那就這樣。」

  成熟男將雪茄在煙灰盤上捻熄,飄然的青煙,掩去弟弟的疑慮。

  「………」

  我騷騷耳後的毛。

  「喵喵,兩個都是小夥子。」

  我打個大哈欠。縮在天花板的通風口,隔著鐵架看真累人,不,是累「貓」。我將尾巴拉向前,梳梳毛,再換另一條。

  「兄弟倆本性不壞,至少他們的『星圓』是正常人的藍色。」

  ……話說,唉。

  「要回去向她報告了,畢竟我只是來觀察委託人。」

  我在通風口裡忍受著堆積的骯髒灰塵,往來時的路回去。

 
  ◇

 
  「好臭。」

  我們才一見面,她就這麼冷淡。

  「沒辦法,一間公司不管多麼重視整潔,那都是表面。看看他們的通風口就知道。」

  我爬上她的細肩,回到平常的寶位。

  「小心點。」

  她用皮製衣領摩擦我的鬚毛,稍微聳肩。

  她是白華,我現在的主人。襯貼她細瘦的身材,黑色的長大衣與皮長靴,優雅合身。在一般人眼裡,個子不高,但右肩揹兩米的長木條,讓她顯得更加嬌小。雪白的長髮隨風撫摩,停歇的七條緞帶,如七隻七色蝴蝶舞動。白皙彷彿一搓就破的臉肌,掛著兩對白瞳,像盞暗夜的明燈。

  「我們沒找錯,就是這。」我說。

  「………」

  她沒回應,我則抬頭仰望面前這棟豎立的大廈。

  附近並沒有如此翹楚的建築,它的巍峨有股莫名的厭惡,就像一名孤獨的君王,站在崖畔遠望著天地蒼蒼,但不是擔憂著麾下百萬大軍的傷病飢餓,而是考慮著手中的棋子,能拓張多少領地,放任慾望侵染這片蒼穹。

  「總公司嗎?」

  底下車子人群穿行,汽笛浮囂,乍看熱鬧異常,卻全籠罩在大樓陰影底下。所有的嘈雜浮升不了多高,便被它肅殺的氣氛消弭於無形。而樓頂兩塊巨型太陽能板,就像皇冠的權威。

  「小妹妹,除了員工,未經允許者禁止進入。」

  入口的巨大玻璃門前,有兩位站哨的警衛靠上來。

  「我是新進的員工,查查這名字。」

  少女表明身分。

  「是這名字?白華?」

  其中一名警衛帶著眼鏡,將電子板壓低,筆尖指著螢幕的字,要少女確認。在他一旁的警衛較魁健,他巡視街道,做作專業的模樣。

  「別給我看,給他。」白華食指對準我。

  警衛沒有照辦,狐疑打量起少女和我。我習慣了旁人的眼光,他們眼裡總是透露著嫌惡,理由很間單,只因為我跟他們不同。兩百年的時光,我就像被關在玻璃窗內,供人觀賞的異物。我的心上了枷鎖,放在貓的身體裡。

  這麼做的用意是什麼,他始終沒跟我說。白宗死後,我仍想在他子孫上找尋,跟著死屍埋進土裡,他沒說過的話。

  「………」

  白華空洞的眼睛望著歪起嘴角的男子。她也是受害著,跟我在一起,她顯眼的外貌更引人注意。並不是欣賞,也是渴望,是期望她消失,企圖用視線抹消的存在。

  為什麼人們會對不同的族類抱有排斥呢?這問題,無論多少遍它仍會浮現在腦中。

  眼鏡警衛動動脖子,帶著輕浮的字句,說出許多人藏在心裡的評論:

  「妳們兩真是怪咖,一白一黑。女的是毛髮全白的白子,還綁著怪異的緞帶,貓是全身渾黑,多條尾巴的變種。看不見也不需要一隻導盲貓吧?真搞不懂公司請個瞎子當保鑣做什麼──哇啊!」

  尖銳的長嘶拉響,不到眨眼間,白華請他吃拳頭。還順便將前來助拳的壯碩警衛,旋踢擊倒,替路邊的行人獻上大男人抱肚打滾的喜劇。

  我搔抓白華的長髮。我提醒過好幾次,這個世界有種隔膜,它會排除異種的生存,如果我們硬是激烈的抵抗,只是更加否定自身的空間,我們本來就是社會遺忘的人,那麼只需要在他們遺漏的角落生存就好。所以……沒必要弄髒自己。

  「………」

  白華沒有聽進耳裡,揹在右肩的條狀物,架上裸眼的男人脖子。白瞳睜大威嚇。

  「妳……放、放開我。」

  男子越想掙脫,少女的臂力就越加重,兩米長木條完全制住他。

  「道歉。」

  白華冷冷說。

  「……嗚嗚嗚。」

  警衛說不出話,咿呀不停。他很痛苦,頸部爬滿了青筋,一根看不起的竹籤,竟是噎死自己的凶器。短短的幾秒間,他理解到無知其實是弱點的暴露,想後悔卻已無法抽離。

  「真厲害。」

  生硬的誇獎聲,介入了白華與警衛間的縫隙。有位青年走出大門的自動玻璃門,一邊打響賞賜她的掌聲。

  「好厲害,好厲害,三兩下就制伏魁梧的大塊頭,壓制的能力也夠。」

  感謝的是委託人的弟弟,先前我在通風口看過。

  「請饒恕我的部下,容我為他們的失禮道歉。」

  白華不太甘願,但不想影響往後的工作,只好鬆開氣力,讓臉色不好的警衛喘口氣,顫顫巍巍爬起。

  警衛沒辦法忘記前一秒體會的恐懼與羞辱,他心在反擊,誠實的身體卻怯懦的往後退,協助攙扶起魁武的夥伴。相信我,只要再過兩天,他那種對異物輕襪的眼神,又會再出現,但他學會了挑選鄙視的對象。

  「我叫李明陽,是光能公司的小老闆,也是接應妳的人。」

  他善意的伸出手,端正的五官有禮示意。

  「………」

  白華沒感覺,頭固定前方。她不是因為李明陽禮貌的態度是演出來的,不予理會,她單純對交際沒興趣而已。

  「………」

  我則看著男子發呆。生澀的青年彷彿應付不了正式場合,略有尷尬。他喜歡自由的表現自我,彬彬有禮不適合他。是哥哥要求的吧,辛苦了。

  「唉,果然難應付……」

  李明陽嚼詞碎念,轉過身。

  「走,我帶你們去見委託人。除異師,白華。」

 
  ◇

 
  組織名稱:肯特,是光能公司底下的根基,有了它,企業的發展就能順利伸展,掌控整座都市市場。在這人口超過三百萬,四季長青的陽光都市──綠漠拉,有最大的黑白勢力。檯面上是光能開發企業,底下則是操控權力的龐大組織。它的創始者,是名叫李能的讀書人,但父母破產,使他被當作還債,放逐在黑暗世界。沒想到淪落的他,卻被某退休的大老相中,成為他乾兒子。大老死後,便繼承他的財產與分散的企業,並將它重組、改革,以新發展為主軸,創造如今的事業規模。

  但大老年事已高準備養老時,卻因突發事故致死,原因不明。留下大量的遺產,現由兩位兒子接手,大兒子李明光掌管企業,小兒子李明陽繼承地下事業,擔任統領。

  「這是任務委託人的背景。」

  我將鼻頭鑽進白華的毛髮,湊近耳朵。

  「這麼大的案子,找我們查原因,應該是還有別的目的。」

  「不知道。」

  白華雙瞳放空,跟著前方領頭人。

  「總覺得像陷阱。」

  「錢收了,就要做。」

  「你這人真是……也罷,我們也有其它要調查的事。」

  我聲音壓低,小聲呢喃。若被發現我是隻會說話的貓,將引來不識相的人,製造不必要的麻煩。況且,垂懸在女孩身後的兩條尾巴就夠鮮醒。

  「報酬高的任務要讓給別人,我才不要。」

  白華非常固執。

  「貪心。」我直接了當。

  李明陽前方領路,身著西裝的他一點紳士感也沒有。生硬的走步,勾起大廳內許多員工的關注,但他不緊張,對麻雀般啄食桌面文件,忙碌的夥伴,和氣招呼。平時,李明陽是不會出現在公司的,能見到的只有大哥李明光,今天他帶著白髮的女孩進入這裡,對不少女性職員來說,是閒話交流的好話題,謠言就是這麼開的。與其偷偷摸摸的行事,或許讓我們的存在明朗、正當,反而不會怪異。私下辦起案子,也能順無阻礙。

  「容我再次道歉,門口兩名警衛絕非惡意,他們只是對妳的年紀抱有疑慮。」

  「那只是任務的一部分。」

  白華理所當然。李明陽嘴角輕笑,轉頭回去。

  大廳盡頭是電梯,領頭人沒搭乘的意願,斜切右邊的走道進入。

  「辛苦了。」

  李明陽對走道門口的兩位看守人問好。穿西裝的守門人點點頭,機械的讓開一條路,送我們過去。

  走道末端是獨立的專用電梯,左右兩邊也有守衛。

  兩位看守人按下電梯兩旁的指紋讀取器,動作一致,扭轉──電梯門被賦予生命,徐緩開啟。

  「搭個電梯,費勁。」

  白華乾脆吐槽。這也說明我們前往的地方,絕非安全的環境,一個私密的場所,一個埋藏於社會底層我和白華熟悉的世界。

  「沒辦法,要帶妳去特別的地方,委託人要求。」

  搭上電梯,但不是上升,是往下沉入,垂降幾樓不清楚。電梯的密閉空間,異常安靜,沒人想說話,白華面無表情,像拒人於千里之外。

  李明陽按耐不住,靜謐的空氣裡,他努力尋找專注,好脫離無趣的現狀。李明陽算起女孩髮上的緞帶。

  「一、二……六、七……七條,七種不同顏色。」

  小聲在心中研究這怪異的裝飾,直到電梯發出叮的提示音。

  「再拐個彎就到了。」

  狹小空間位於走道的末端。房內的四角種植盆栽,面向入口的牆,擺放書架與西洋掛畫等等,但潔白的光源卻有一種優雅,不知不覺讓高貴與獨特,虛偽地攀上胸前。

  而中間放置碩長的木桌,坐著一位君王。

  「就是妳吧。」

  大哥李明光說。

  「是、是她。」

  弟弟回答。

  「看來是本人沒錯。」

  李明光從桌面上起身,弟弟則彎腰鞠躬,退到牆角。

  「白色的長髮與雪色的瞳眸,髮上繫七色緞帶。黑色的大衣與斜背的長木條,肩趴一隻雙尾黑貓。不過,就算不用確認,看妳的眼神,就知道了。」

  李明光饒富韻味。他身穿跟弟弟相同的黑西裝,往後梳的髮型塗上油亮髮蠟。與弟弟相比,年紀大了點,約四十歲左右,有著穩重的氣息。

  我不由得想多觀測一點。

  很明亮,生命旺盛,是藍中帶點咖啡色的「星圓」。咖啡色,善於談判的顏色……嗯,我必須戒備。

  「我不喜歡拐彎抹角,請妳來的地方,是父親一個人獨處的房間。空間不大,很安靜,架上也有各式各樣他喜歡的書。旁邊的小桌,有咖啡豆和瓦斯爐,閒暇時能煮喜歡的咖啡。」

  李明光走向前,手掌放在我的頭上,安撫似的搓揉。溫暖透過掌心襲來,但虛無真實。我睜大眼睛瞪著他。長年的閱歷告訴我,這雙手是抹去同情與憐憫,缺乏關愛,是兩百年來不斷遇到的,我熟悉、我最仇惡的手。為了目的,犧牲一切都沒關係。如有必要,他弟弟也將在一瞬間化為烏有。

  李明光轉身往書架走。

  「不過,這裡也是通往主屋的入口。房間過於乾淨,定有問題,所以我找到有趣的地方。」

  架上擺放一隻蟾蜍,嘴裡含錢,李明光指扣錢口,用力拉出,此舉就像在拉娃娃的發條。

  「嘎咚。」

  聽起來是齒輪的敲響,李明光退後兩步。

  書架大約一個人高,如今它被吊起,往天花板升去──唰唰,至頂後掉下無數的碎屑──神祕面紗被揭開,男人面前出現一條狹窄的密道。

  「這是通往主屋的入口。」

  「為什麼不把我們直接請到主屋。」

  白華直問。

  李明光按住自己的額頭,搖了搖。

  「處理父親的事情前,我們必須測試妳的能力。密道中有妳要完成的任務。若成功,爸爸的事情全部交給妳處理,同時那也是爸爸遺物。」

  白華倒是不訝異,她提出意見。

  「那須付額外的委託費。」

  「……合理,但妳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李明光從西裝口袋拿出某東西。

  「這是什麼?」

  「不知道。」

  物品就在白華眼前,她卻無法回答。

  「那給貓看好了。」

  李明光似乎發現貓和少女的連繫,他搓搓我的頭示意。別再用髒手碰我,人類。

  「回答我,白華。」

  「刻上普羅旺人頭的金幣。」

  平淡無情的語調,白華視線落在李明光的領帶上。

 
  ◇

 
  這是條年邁的通道,處處可見歷史的遺痕,濕黏的牆壁如發臭的皮膚,保不住年輕的水嫩,慢慢地枯萎腐朽。光線不良的內部,排出一股難聞的惡臭──隧道是活的,越往前行,越像走入魔女的禁地,森然陰暗,漸漸使人呼吸困難雙腿無力。

  「唉。」

  我嘆口氣,轉身看後面,望著長髮右半邊的三條辮子。

  「專心點。你是我的眼睛。」

  白華冷如冰霜提醒我,頭也不回。

  女孩背後的長髮,有一半是用三條蝴蝶結紮成的辮子,不知何時,那裡成了我放鬆的視野。不安、害怕、絕望,顏色是黃、橘、金,而三色緞帶繫住了它們,或許間接也安定我的心。

  帶領人仍是李明陽,他不停讚嘆自己的兄長。

  「大哥好了不起,初次見面就能發現違和的地方。貓的視野能跟人聯繫,貓看到什麼自己就見到什麼,相當不錯的組合。」

  白華像木頭無口,我順著她。

  「妳是頭腦聰明的人,不過那是大哥的看法。因為第一次見面時,妳給我另種感受。」

  李明陽斜眼往後,那不是鄙視,而是認同。

  「除異師大部分躲在與身俱來的特殊能力後面戰鬥,我認為那是膽小的行為。但妳不同,有領頭作戰的魄力。」

  李明陽的星圓是藍色帶紅,外向衝動型,說話較直接。

  「而那看似纖細的雙手,輕視它,絕對會後悔……」

  不知為何,李明陽止住舌尖的詞彙。

  「!」我豎起耳朵,有股巨大聲響傳來。

  「有聽到嗎?」我對白華說。

  「沒有。」

  白華回答簡短,腳底踏破水窪,綻放灰暗的花。李明陽在前方邁開步伐,不是我的錯覺,他的步幅越來越來小,彷彿有藤蔓從骯髒的泥水,悄然爬上男子的雙腿,一點一滴蠶食皮下的神經,使他大腿沉重如鐵。他就算想掩飾也沒用,胸口的星色騙不了我。

  他想拒絕,拒絕親身靠近,拒絕別人知曉,打開這個死結。現在前往的地方,使他內心恐懼不斷膨脹。窸窣窸窣,喘息的聲響在通道內迴盪,胸腔的悶氣逐漸混濁。但只要大哥要求,即使再無奈,他也全盤接受。

  從小李明陽就聽從李明光,哥哥的一言一行他都看在眼裡,時過多年,不知不覺在他心裡,哥哥一切全是他的憧憬。只要是為了哥哥,為了讓他成功,為了使他達成目標,犧牲自己也在所不惜──但胸中的星圓最深處卻閃著違背心裡的光澤。

  「我們到了。」李明陽說。

  前方是死路,旁邊有扇鐵門。

  「這條路是通往主宅的下水道,穿過後能抵達。不過下水道有爸爸留下的寵物,我小時候曾經被牠抓傷,那時牠還小,爸爸當時也在場。現在不同了,牠是爸爸留下的麻煩,我希望妳能讓牠跟爸爸一起走。」

  吼叫聲又傳來,沒人有聽見。這個距離,這個波長,只有我能收到。

  我跟白華咬耳朵,低喃。

  「………」

  李明陽握住鐵條,吸口氣,將沉重的門推開──掀起他不願面對,心裡最排斥的情感──食夢狼。

創作回應

克里斯クリス
這隻食夢狼可以存活這麼久? 難道跟牠的名字一樣嗎?
2015-05-14 23:58:44
Lee提姆
噗,人們永遠有夢[e12]
2015-05-15 00:21:04
鏡魚
喜歡你的用辭用句~~~
2015-05-21 12:37:53
Lee提姆
謝謝你的喜愛[e5]
2015-05-21 12:5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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