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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GP

虹橋。上河 (上)

作者:希爾德│2015-01-28 00:15:50│巴幣:30│人氣:242

  「那邊慢點兒!慢!要撞上啦!」
  「再放下去一些……行了。弟兄們,往前拉咧!」
  「讓一讓!讓一讓……啐!別擋道啊真是……」

  大宋崇寧五年季春,花飛草長,桃紅柳綠。
  京城市街一如既往地繁忙,便是那維繫帝都經濟命脈的汴河,亦是擠滿了大小船隻。也難怪虹橋上、河岸邊的縴夫們忙得分身乏術。

  橋畔柳樹下,一名褐衣青年盤坐於地,手執枯枝,就著沙地寫寫畫畫。他的臉上掛著一絲笑意,不時地抬頭往橋上瞥一眼,彷彿很是享受眼前的情景。

  許是太過專心,青年直到畫累了,才留意到身邊圍了一圈人。若是在他剛來京城那會兒,他早就羞窘得不知如何是好。幾年過去,臉皮子多少練厚了些,此時他只是落落大方地站起,拾起擱在一旁的松枝,不慌不忙將地面上的繪畫抹去,又向圍觀眾人施了一禮,才大步離開。

  他步伐雖大,神態卻是極為舒緩。過了橋,又拐了幾道彎兒,快到家門前,卻讓人給叫住了。

  「五郎!你可回了!」

  他回頭,一名青衣男子向他小跑而來,是他在太學的同窗好友。「我等了你一刻多……今兒公試你怎地沒來?這下豈不是又要耽擱一年?你……」

  褐衣青年——張五郎慢條斯理地開了門,笑著對好友擺手,「二郎,進來坐會兒罷?」

  瞧他這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宋家二郎也洩了氣,「我這不是替你擔心麼?你隻身遊學在京,不就想著有朝一日能將令堂接來團聚?這回內舍可是空出了不少名額,你竟錯過公試……」話至此,他重重嘆了口氣,「如此,你得熬到何年何月呀?」

  張五郎聞言,不禁輕笑出聲。他這好友,讀書挺刻苦,又古道熱腸,倒是個好人……就是愛嘮叨了些。
  他也不急著辯駁,只是倒了杯涼水遞了過去,示意好友在家中唯一的凳子上落座。

  「你還有心情笑?我都替你著急!」宋二郎一口喝乾了水,沒好氣地瞪了好友一眼。

  抿了抿唇,張五郎才從枕下摸出一封信,交給好友,讓他拆開來瞧。

  匆匆讀完,宋二郎驚訝地回望張五郎,「這、這是?」

  「還沒成呢。你可別聲張。」張五郎收回信件,仔細疊好,又收回枕下。  

  宋二郎還瞪著眼,半晌才好不容易出了聲,「怪不得今兒你沒來,教授亦是一聲不吭……敢情他老人家早就知曉了?」長舒了口氣,他有些語重心長,「真要進畫舍?你可是想好了?」

  他這同窗好友於繪畫一道頗有天份,也常看到他就著寫廢紙張的邊邊角角作畫。本以為他只是將繪畫當作陶冶性情的雅事,不想他竟然要往這條路上走。

  點了點頭,張五郎只是指著宋二郎手中的包袱,「我志不在此。」那些四書五經,讀過也就罷了,他是真不覺著自個兒能在裏頭鑽研出什麼門道來。

  「令堂那兒……」宋二郎還是有些替好友擔心。

  張五郎搖搖頭,展眉一笑,「只要我吃得飽穿得暖,我娘就心滿意足了。」

  「畫舍那頭……」宋二郎仍是愁眉不展。

  「哎!」張五郎笑著坐在自個兒的床上,「畫舍還不是同在太學?又不是從此見不著面。」瞧他一臉苦大仇深,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張五郎是要去什麼龍潭虎穴呢。

  撇撇嘴,宋二郎總算鬆開了緊皺的眉頭,「罷了罷了,你既已作好打算,我也不便多說什麼。……什麼時候過去?」

  「等這回公試的事兒過了,教授自會領我前去。」張五郎不甚在意地拍著衣袖。

  宋二郎望著好友這副不很上心的模樣嘆了口氣。他抹一把臉,催促好友起身,「走罷。今兒我作東,咱們尋家腳店吃喝去,算是我祝賀你得償所願。」

  拱了拱手,張五郎笑瞇了眼,「小弟恭敬不如從命。」






  一個月過後,外舍教授果真信守承諾,領著張五郎前往畫舍。
  他跟在教授身後,手裡捏著那封信,清俊的臉龐閃過一絲緊張的神色。

  畫舍教授見他們前來,也沒多說什麼,連那封信都沒拆,只是指著角落一張桌案,慢悠悠地開口,「半個時辰,不拘什麼。」

  張五郎心下明白,這是考較來了;便拱了拱手,來到那張早已鋪好白紙備好筆墨的桌案前,思索一會兒,方提筆作畫。

  他毫不猶豫,筆隨意走;不多時,便勾勒出一幅景象,竟是他常去練畫的虹橋。

  畫舍教授站在一旁,見狀只是挑了挑眉,似是頗感興味。

  半個時辰很快就過了。畫舍教授瞥了漏刻一眼,示意張五郎停筆,自己則是繞到案前仔細觀看。
  張五郎微微垂著頭,面上不顯,心裡卻是打翻了吊桶也似。
  
  好一會兒,畫舍教授才舒了口氣,淺笑著對外舍教授擺擺手,「老許,把這孩子的學籍轉過來罷。」  

  張五郎聞言,倏地抬起頭,望著畫舍教授的眼神有著欣喜,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來我畫舍的人,我都出這麼一道題。這些人吶,畫的不是山水,便是花鳥。界畫,你是頭一個。」畫舍教授說著,又就著他的作品比劃兩下,「這兒,你能不用界尺便畫得如此平直,倒也是樁本事。只是畢竟無師自通,有些基本的筆法,還是從頭學起為好。」

  張五郎已經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拼命點頭表示聽從。  

  外舍許教授望著張五郎,心中也是替他歡喜。畢竟是自己的學生,他的能耐他還是清楚的。如今能得償所願,對這孩子來說或許是好事一樁……他擺擺手,示意張五郎行禮,「還不謝過吳教授?」

  吳教授心安理得受了張五郎這一禮,笑吟吟地遞給他一本薄薄的小書,「今兒也晚了,你明日再來罷。這書,你先帶回去,自個兒琢磨琢磨。筆墨紙張,畫舍自有供應,你毋須費心。」

  「老吳,多謝了。」許教授拱了拱手,領著張五郎離開。

  才出屋,就見有個人在畫舍大門邊探頭探腦。許教授莞爾,故意微微側過身,讓張五郎看到那人。

  張五郎抬首,竟是喜不自勝地往前走了兩步,聽聞許教授輕咳一聲,才驚覺自己失態;他尷尬轉身,朝許教授揖了一禮,方快步迎向那一臉擔憂地在畫舍前踱步的宋二郎。

  看著遠處打打鬧鬧的兩個年輕人,許教授笑了笑,又嘆了口氣:今上登基這些年,政事上馬馬虎虎,倒是雅愛書畫的名聲傳遍大街小巷。五郎這孩子選擇進入畫舍,今後不知是福是禍……

  頭上是朗朗晴空,許教授卻打了個冷顫。




  許是張五郎真有難得的天賦,進了畫舍之後,沒多久便將基本技法學了個全;就連原本不甚擅長的山水花鳥,也有長足進步。吳教授看在眼裡,很是欣慰,慶幸自己收了個好徒兒。

  張五郎原本便是界畫的箇中好手,學習這些花鳥技法,非但沒有阻礙他對界畫的偏嗜,反而將之揉進他的畫中,令他的畫多了些說不出的趣味。

  一日課終,吳教授將他招進了自個兒的廂房,將一卷畫軸遞給他。

  張五郎恭敬地雙手接過,臉上卻寫滿了不解。

  吳教授仍是笑呵呵的,擺了擺手示意他解開來瞧。
  
  張五郎踅到桌案邊,小心翼翼拉開封結,一點一點地打開,在看清內容的同時也瞪大了眼,「這、這是?」

  畫中央有兩艘船隻並列前行,細部描繪清晰仔細,畫中人物亦是栩栩如生,正是郭忠恕的《雪霽江行圖》。

  瞧他那副驚詫樣兒,吳教授又是笑了,「真跡在宮裡,這是摹本。雖說如此,倒也摹得似模似樣,就給你練練手罷。」

  張五郎的雙眼已經捨不得從畫上移開;聽得吳教授此言,也僅是興奮地不住點頭,沒有想太多。

  捧著畫回到住處,他立即將畫攤開在桌案上,又向鄰居借了張大桌,鋪開白紙研好墨,專心一意地臨起畫來。

  一個月後,張五郎再度捧著畫回到了吳教授的廂房。

  吳教授接過畫,也不急著打開,反倒伸出另一隻手,朝著張五郎攤開手掌。

  抿了抿唇,張五郎只得交出另一卷畫軸,朝吳教授拱了拱手,便自覺後退一步,垂首侍立一旁。

  吳教授也不理會,逕自將兩幅畫攤在桌上,仔細比對。只見他時而喃喃自語,時而用手在空中描繪;良久,他長出了口氣,微笑道:「這些時日,你還是時常去河邊寫生麼?」

  張五郎一愣,很快地點了點頭。

  「那倒也是。」吳教授招他近前,指著其中一幅畫,「這是你摹的罷?這船艙、船軸……若非時常寫生,臨摹亦是有肉無骨。」

  「就是這水紋,亦極為生動……對細微之處的觀察,你已勝過我許多。五郎啊,我已沒有什麼可教你的了。」

  倏地瞪大眼,張五郎到此時方知,這一個月來他日日面對,時時琢磨的摹本,竟是出自眼前的吳教授之手。

  吳教授擅長的是山水人物畫,能夠臨出這麼一幅摹本,想來也是下了一番苦工。思及此,張五郎不禁濕了眼眶。他揖了再揖,卻是無法用言詞表達他的心境。

  「你進畫舍也快兩年了。此次宮廷畫院招畫師,我同其他教授決定,讓你前去試試。」吳教授望著他,唇角微微勾起,「我彷彿記著,你尚未行冠禮?」  

  張五郎只是訥訥點頭。他已被這接二連三的「喜訊」轟得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你本名擇端,我便與你取一字。」吳教授提起筆,蘸飽了墨,抬手便在他自己的摹本上寫下「繪與正道惠存」幾字。「『正道』,願你此後所行所為,皆能無違天意;以此自持,便是正道。」

  「謝教授賜字。」張五郎毫不猶疑地跪下,朝吳教授拜了三拜。吳教授亦是微笑著受了禮,一如張五郎當初來到畫舍之時。






  「哎呀,張官人!您今兒散值得早哇!嚐嚐這瓜罷?可甜了!」
  「我這燒餅剛出鍋,官人帶點兒回去嚐罷?」
  「官人來份餶飿兒唄?我這餡子包得多,嚐起來味兒可好了!」

  張五郎快步走在街上,小販們一個接一個地朝他招呼。他笑著一一點頭為禮,卻不曾停下腳步。

  半月前,他接獲被派至冀州任官的宋二郎來信,說是不日回京,要約他小聚。與好友數年未見,他自是滿心期盼。好不容易今兒在宮裡遇上,他開口便邀了宋二郎來家中坐坐,宋二郎亦爽快地答應,只說等處理完公事便上門叨擾。

  張五郎也想著早些回家準備酒菜。只是結褵八年的妻子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如今月份也大了,亦不好讓她下廚忙活。好在街上吃食甚多,上街轉個一圈,也能備辦得差不離了。

  他先買了些乾果,隨後進了正店沽了些酒,並包了洗手蟹、軟羊肉、羊頭籤、旋索粉等菜餚。想著妻子此時不能飲酒,又找著小販買了點鹵梅水,這才滿心歡喜地返回家門。

  宋二郎已經在廳裡等他了。他身上還穿著官服,顯然是直接從宮裡過來的。

  「二郎!」張五郎喜笑顏開。礙於雙手提滿酒菜無法行禮,只能一面朝他點頭,一面抬腳往灶房走,「你再坐坐,我一會兒就來。」

  「咱們什麼交情,你還跟我客氣?」宋二郎卻是不由分說便幫著把酒菜提到灶房,把正忙著燒水的五郎妻子嚇了一跳。

  「可是怠慢貴客了。這些讓我來罷。」她連忙擦了手,就要來將宋二郎手上的酒菜接過去。

  宋二郎微微旋過身,卻是逕自將其放在灶台邊,「嫂子身子也重了,還是小心為好。」

  五郎妻子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自己丈夫,張五郎也只是笑了笑,「八娘,妳就別忙活了。一會兒菜餚裝好,便與我們一道用吧。」

  八娘聞言只得停手;看著兩個大男人七手八腳地盛菜端盤,她卻只能傻站在一邊,搖了搖頭,她拿了塊布巾,到前邊抹桌子去了。

  三人用了頓愉快的晚飯。八娘見兩人談興甚高,遂藉口困倦,早早便回了房。沒了女人在場,五郎同二郎聊得更是忘了時間流逝;不只是酒,連五郎專給八娘準備的鹵梅水也喝了個乾淨。

  「這麼說來,北地甚是平靜。」張五郎面龐微紅,已有三分醉意。他點了茶,分出兩盞,將其中一盞推了過去。

  宋二郎端起茶盞,也沒忙著喝,只是捧在手心,「依我看,沒那麼簡單。」

  「喔?」張五郎抿了口茶,等著好友解惑。

  「我大宋與遼國之間僵持百餘年,面兒上看著平靜,私底下小紛爭不斷。去歲冬遼境大雪,凍死許多牛羊,那遼狗見糧食不足,竟然上我們這兒搶呢。」宋二郎蹙起眉,似是想起什麼不愉快的回憶。

  「同樣是百姓,他們日子過得苦,就當是施捨罷。」張五郎嘆了聲。這天災也不是說避就避,雖說兩國敵對,可百姓畢竟是無辜的。

  「若是這麼容易那倒也罷。」宋二郎一口喝乾盞中茶水,神情轉為憤慨,「那土匪頭子,竟是遼軍將領喬裝!他們下手倒是狠,所到之處,全給搶個精光,半個活口沒留下!」

  「什麼?有這回事兒?」張五郎瞪大了眼。他久居京城,便覺這繁華承平理所當然,全然不知千百里外竟發生這等事兒。想了想,張五郎壓低聲音,「這事兒,官家知曉麼?」

  宋二郎卻是搖頭,「不好說。知州讓人快馬遞了消息回京,卻全無下文。」

  「全無下文……莫非?」張五郎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他還來不及抓住,宋二郎便以示意他噤聲。

  他比了個手勢,見宋二郎點頭後,兩人同時沉默了。

  今上於繪畫書法都頗有造詣,於政事卻是無甚建樹。偏偏又窮奢極侈,廣修園林,為此還弄了個花石綱出來。這背後,都看得見宰相蔡京的影子。

  張五郎進宮廷畫院十餘年,卻還在供奉這個位子上打轉,與今上偏好花鳥有極大關係。可這麼多年沒被踢出畫院,倒也是因為他一手界畫無人能比:今上再愛修園子,也不好時常進出宮廷,總要有人繪給他瞧罷?

  就是為了這園林的繪畫,張五郎同蔡京打過幾次交道。

  蹙了蹙眉,張五郎起身往後頭走。一會兒又回來,手上還多了一疊紙張。他一張一張攤平在桌上,宋二郎只瞧了一眼,沒甚好氣的瞪向好友,「與你說正經事,你給我看畫做啥?」

  「每年三月一日開金明池瓊林苑,這你自是知曉的。」張五郎沒理會好友的怒氣,狀似無意地說道:「蔡相公讓我把金明池爭標一事畫下,進呈御覽。這些,都是畫稿。」

  宋二郎睜圓了眼,「都什麼時候了還……」他拍桌而立,似是頗為氣憤,「遼狗這次嚐了甜頭,下回還不定要怎麼折騰!若是大舉來犯,冀州那點兵……」

  「若是蔡相公不欲官家知曉呢?」張五郎沒有阻止宋二郎,只是平靜地遮去他的話。

  宋二郎聞言一愣,不敢置信地望向好友。
  
  「二郎,這事兒,你我都使不上力。」張五郎收著畫稿,嘆了一口氣。

  「難道就這麼算了?」宋二郎頹然落坐,面上難掩忿忿之色。

  張五郎拉過茶壺,隨意丟了一些茶葉進去,「官家的性子你也清楚。就是捅到他面前,他還是得問過蔡相公一句……你又何必繞這個彎兒?弄不好,你自個兒都得捲進去。別忘了你家上下那麼多口人還指著你養家啊。」

  「我官小力微,做不了什麼,這我自是明白……可想到那給燒成焦土的村落,我就難受。」宋二郎垂著頭,低聲說著。

  張五郎只能拍拍好友的肩,不發一語。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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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這是本月貢獻給社團的短篇。只是我進度實在太慢,只好先貼一些出來,免得逼近死線了還沒東西某克理斯會來追殺我......XD

這是一篇以宋代為背景的小說(廢話)。宋代有許多稱謂與現代大不相同,但為了閱讀方便,我就沒有每一個都套用。此外,宋代也是個美食蓬勃發展的朝代,大家可以參考《吃一場有趣的宋朝飯局》這本書,作者是李開周。內文非常有意思,美食家或貪吃鬼(如我)必得一讀。

我個人非常喜歡清明上河圖,因此看到依瑞貼的古風三十題中,有一題名為「虹橋」,就毫不猶豫的借用了。謝謝依瑞。

最後,我會盡快把下篇趕出來(被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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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2 篇留言

Zu∮Dot
中國風的小說很不錯呢,好奇區區一個宮廷畫師要如何抵禦邊疆的打劫。
還有也很好奇他們口中的「莫非」究竟指的是什麼呢?

01-28 17:17

希爾德
謝謝稱讚。不過看到你的留言其實我有點心虛 XD 因為他什麼都不能做,不管是他的身分,還是眼界,都無法(除非他開了金手指XD)。如果我今天寫的事《夢迴大宋—我竟然穿成蔡京》之類的題材或許就有扭轉的希望 XDD01-30 00:08
Zu∮Dot
恩恩,看到希爾德的回應,讓我更期待這篇作品了,
一個人在什麼都不能作的狀態下,劇情中發生的事會讓那個人更加的交雜。
等著一探究竟。

01-30 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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