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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過洛津-誰知一逕深幾許/追容(全文/註解)

作者:腐女的逆襲│2015-01-26 23:20:56│巴幣:0│人氣:954
施淑青/卷七 此情誰得知

24誰知一逕深如許
 
下午陳盛元在她的房裡午睡,黃昏醒來,脫下潤色行自家用鳳梨纖維織的內衣,換上見客的服飾,由粘繡伺候穿上一件簇新的褐色紗馬褂。陳盛元中年發福,人極怕熱,紗原名粘柴布,通風涼快適合盛夏穿著。
 
穿戴整齊,粘繡給他繫上玉器配囊,裡頭手帕煙絲袋齊全,陳盛元笑她這樣打點,彷如要送他出遠門。
 
粘繡聽了,眼睛紅了,睃了她的男人一眼,幽幽地嘆了口氣:「唉。敢不是嗎,老爺這一踏出我房門,知何時何日價也再回轉!」

陳盛元呵呵笑著,捏了一把幽怨小妾的薄肩,接過遞給他的一把解谷扇,用崑崙北谷的竹子做的名扇。粘繡額頭頂住房門,目送陳盛元下樓梯,他胖重的身軀令木梯不勝負荷,每踩下一級,發出呻吟的聲響,一直到踩完最後一級,粘繡緊提的心才放了下來。

晚上的宴席擺在第一進二樓的客廳,繞過樓井,後面就是元配秀貴的臥房,一間朝南寬敞無比的大房間。

秀貴姓黃,娘家在米市街開米舖,道光初年,洛津人口激增,需米甚殷,黃家生意興隆,秀貴的父親經過媒婆透口風給陳家,給女兒的陪嫁是全廳面的家具:包括長桌、帖案、四仙桌、八張椅、四只茶几、上、下櫃、洗臉架、衣架、梳妝台,除此之外,還特別傳話過去,給女兒做老本的棺材,準備用成色足的全金打鑄,而不是俗話所說的「金棺材銀蓋蓋」。

黃家嫁女兒大講排場,陳盛元愛面子的父親聽了媒婆這般傳話,說了句:輸人不輸陣。為了爭一口氣,找來土木水泥師傅,把二樓的新房改建,打掉後面的小廂房,請來手藝一流的細木工,做了一頂雕工精細的百子床,鋪上厚厚的棕席,向媒婆誇耀新房寬敞的面積:「免講全廳面金棺材,就是真的壽才,嘛也有位通擺!」

(這兩家老人蠻好笑的,這邊很有喜感XDXD。那個棺材應該是小金塊就對了。)

黃秀貴出閣那天,七十二箱陪嫁盤擔遊街的盛況,時隔多年,至今仍為洛津父老津津樂道。當時還梳著小女孩髮辮的粘繡,聽到敲鑼打鼓嗩吶吹喜樂聲,正在吃午飯的她把筷子一丟,跑出門看盤擔遊街,從最前頭的拖竹掃,兼具節節高升、貞節雙重意義,竹子有頭有尾,象徵夫妻偕老子孫多,全豬全羊、雙魚都有去邪迎福的寓意,接下來的盤擔,每一擔由兩個穿喜服的挑工一前一後地擔著,裡面的陪嫁細軟需成雙作對,左右各一。

粘繡倚在門邊,數到七十二擔,最後,走完澡盤、腰桶、屎尿桶,日頭已經西斜。

命運作弄,十年後她與秀貴共事一夫,同住在一個屋頂底下。粘繡緩緩閤上房門,她第三進二樓的房間朝北,終年見不到陽光,每年南風天時,晾在洗臉架上毛巾老是濕答答,從沒有乾過。她這間小小的偏房,一張眠床佔據了大半個空間,擺了半廳面的上、下櫃、鏡台、洗臉架、衣架,所賸的空間極為有限,特別是胖大的陳盛元來她房裡過夜時,粘繡感覺到整個房間都滿了起來。

她喜歡那種充滿的感覺。陳盛元一去,房間被抽空了。粘繡在床頭坐了下來,怔怔地望著求好意頭葫蘆和古錢圖案交錯的圓窗,圓窗終年緊閉,借著從縫隙滲進來的天光,可看到窗戶兩旁的一幅對聯,福建名書法家林朝英用竹葉形的書體寫的:(跟小龍女師傅同名XD)

誰知一逕深如許  猶有敲門看竹人


晚上的宴客聽曲結束後,如果客人還有興致,主隨客意,極可能來個「二次會」,全班人馬秉燭夜遊,挾著請來獻唱的鳳凰女,一起回到後車路的藝妲間消夜,清粥小菜繼續飲宴至夜深,甚至整夜不歸。哪來的人敲門?

一年四季,粘繡以現在的姿勢,坐在床前,上身微微前傾,像在狩候什麼。她坐在黑暗裡,也不點燈,除非陳盛元來時。她的房間永遠是晚上,她在黑黑的房裡摸摸索索,碰到觸到的全是她熟悉不過的東西。

整整六年了,她在這朝北陰暗的房間裡無聲無息地過著。眠床過去暗沈沈的那一頭,垂掛繡著鴛鴦戲水的門簾,簾子後擺著發出異味的紅漆尿桶,青灰色的牆斜靠著一張小木椅,房頂樓板有一處是活動的,只要粘繡伸手拉那圓鐵圈,拉下兩塊樓板,架上小木梯,便可爬上閣樓,上面別有洞天,斜斜的屋頂下,面窗擺了一張黑漆的畫桌,桌上紙筆丹青齊全,陳盛元特地為她佈置的畫室,供她作畫消倦自娛,當初他就是看中粘繡能畫兩筆而討回來做他第三房的妾室。

粘繡從小在字畫堆中長大,她的父親粘孝景是洛津著名的畫師,在板店街開了一間畫鋪作坊「集雅齋」。

粘笑景出身近郊粘厝庄農家,長相極為奇特,皮包骨的瘦臉眨巴一雙老靈的眼睛,一邊一個似蒲扇一樣大的招風耳,人極矮小,卻有一雙不成比例奇大無比的手。他從小行徑怪異,家中木板床不睡,喜歡跑到村子口棺材店,趁人家不注意,把一具豎立的薄木棺材扳倒,躺進去睡覺裝死嚇唬村中的孩子。不作怪時,只見他那獸爪似奇大無比的手抓著枯木枝、竹片,蹲在地上鬼畫符塗鴉,畫了一地泥。

粘厝庄的人都說這孩子中了邪。

一天他不知怎的進城摸到龍山寺(現今觀光景點XD,可知住萬華),那時候寺內正在大興土木,來自泉州、潮州的畫師們忙著在畫棟樑、珠寶、曲水紋等圖案,適巧走出一位潮州畫師,發現在泥地上塗鴉的他,想到寺中正需要人手,隨口問他可想學藝,粘笑景抱住畫師的腿,點頭不停,當下叩頭拜師學藝。

講好當三年六個月的學徒,一開始時幫潮州師傅做些挑水、清洗畫具、搬梯子等粗活,也被喚去泡茶、點煙伺候師父。接下來學習擂顏料、熬油熬膠,焙製畫彩,然後用披麻捉灰工,把龍山寺的柱子、屏門、板壁一層層用苧麻布披覆,再塗上豬血灰泥打底(豬血除了吃還能用@@)髹好漆,讓師父彩繪圖畫,寫上連對詩詞。

下一步他開始學習勾勒劃線「開臉」和「勒手」臨摹粉本,在壁畫不重要的部位著色暈染。邊做邊學,粘笑景得到師父傳授一些作畫的口訣,諸如:

若要人臉笑,眼向下彎嘴上翹,若要人帶愁,嘴角下彎眉緊皺。道釋菩薩諸像威儀,要畫得輝煌耀眼,袍帶天衣金甲亮鎧華麗。畫美人要削肩修長,目正神怡,氣靜眉舒,眉間距離稍寬……

圖例:這種就中國古代典型(漢人)美女圖典型形象。都斜肩清瘦。

清。焦秉貞仕女圖

又過了三年,潮州師父的彩繪工已經接近尾聲,最後精繪點描完成了三川殿的兩扇門神當作臨別贈物,獻畫龍山寺。師父有意帶粘孝景一起回潮州,被他拒絕搖首不肯同去。臨別師父以「十年出一個秀才,十年卻出不了一個畫匠」鼓勵他深入琢磨畫藝,肯定他是可造之才,教他記住配色歌訣:
「黑靠紫,臭狗屎,紅靠黃,亮晃晃,粉青綠,人品細,文相軟,武相硬……」

最後一句「軟靠硬,色不楞」,指的是大紅大綠之間,必須用中間色調使軟中有硬更好看。

潮州師父也將瀝粉貼金的訣竅傳授給他,教他在畫好人物之後,在冠冕、鎧甲、瓔珞、釧鐲貼金,增加輝煌燦爛氣氛。

圖例:紅配黃+貼金(Alexander mcqueen服裝秀)

要看整個服裝秀的這邊有,分上下集。這就輝煌燦爛華麗路線代表
註:華人民間喜歡亮色對比顯眼,有的放現代使用不準,像黑色配紫色/深紫現代常用,感覺高雅。「粉青綠,人品細」是說畫書生、閨秀要用淡雅清亮的色彩顯得高雅。
文相軟武相硬」就是說大紅、深綠、黑色是硬色(原色、深色)適合武將等硬派路線,
                                淡灰、天藍、粉紅、粉綠、淡黃是軟色(調和色)適合優雅氣質路線。
施淑青<台灣玉>裡面也有類似說法,像深眉闊目就人較能壓得住濃烈的色彩。皮膚黑穿淡紫色一般比較難好看,弄不好會髒髒的沒氣質XD。p.s.<台灣玉>那篇要看,可防迷藥詐騙XDXD


師父離開洛津後,粘笑景在板店街開了洛津第一家畫鋪子「集雅齋」,臨摹師父留下的粉本,畫些神仙菩薩像,送子娘娘、福祿壽等賣給人回去供奉,時為道光初年。在這之前,洛津民間所需的畫軸、裱褙材料皆來自福州、廈門及泉州。

粘繡從小耳濡目染,幫父親拉紙作畫,也跟著研墨調色,使用界尺,從地上撿起裁賸的紙頭練習筆道線條。粘孝景看女兒對窗迎光站著描線練手勁,線條粗細勻稱,開始讓她按照粉本勾勒神仙菩薩一些不重要的地方,漸漸地也能畫上幾筆,有次趁父親午睡,偷偷在畫稿上敷彩暈染,居然沒被看出破綻。

自此,「集雅齋」畫鋪好些手持淨水瓶、楊柳枝,垂首合目的觀音菩薩像,臉是父親開的,身上的瓔帶長裙、天衣纏身都是出自女兒的妙手。端午應景的鍾馗嫁妹,鬼王身旁那一群短衣虎皮裙、上紮護肩下赤足的鬼卒,是粘繡最喜歡描畫的題材。

在陳盛元命家僕拿一幅黃慎的墨梅到畫鋪找粘笑景裱褙之前,板店街附近的住民沒有人曉得畫師的獨生女具有繪畫天份的。

那幅黃愼的墨梅是陳盛元赴福州省試時,在父親親友家中看到獲贈的。當他聽說這位福建籍畫家小時家貧,寄居蕭寺,白天作畫,夜裡買不起蠟燭,借佛殿的光明燈讀書,很受感動。黃愼與出身造紙工人之家的華喦齊名,同為福建籍名家。

陳盛元知道黃愼畫價不菲,有意結交,可惜畫家游居江南不在福州,只好帶著這件簡逸寫意墨梅,囑咐家僕指明要師傅粘笑景親自裱褙,不得假手作坊中的徒弟。

黃愼的墨梅表在板上待乾,棄盡繁枝,僅瘦幹一枝,梅花數朵,疏影橫斜,恣意舒簡溢於紙上。粘繡張眼細看那濃淡層次分明的墨色,情不自禁地對畫臨摹起來,臨了幾幅之後,漸漸體味到筆情墨趣。

陳家僕人來取裱好的畫軸,粘笑景出示女兒臨摹的畫稿,好不得意,僕人順手要了一幅回去。沒想到就是這幅仿作決定了粘繡的下半輩子。

陳家僕人取去畫軸後沒隔兩天,捎了一部《芥子園畫譜》,說是他家少主人送給畫師女兒臨摹學畫,粘家父女仍未察覺出不尋常之處。粘繡翻閱那本厚厚的木版刻印的畫譜,裡頭的梅蘭竹菊四君子,梅蘭兩種花卉粘繡從沒見過,畫譜裡的雙鉤梅花,她也沒能和黃愼的暈染墨梅聯想在一起,她對畫譜上花卉的興趣,選不及種在自家小天井的閒花野草吸引她。(這有隱喻嗎?XD)

粘繡放下翻了兩頁的《芥子園畫譜》 ,走到小天井,拿起圓井邊她用來洗衣服的小竹凳,選了個太陽照射不到的陰暗角落,膝上放著她用父親裁賸下來的宣紙釘成的寫生簿,對著牆角蔓長的九層塔、沿著竹片往上攀爬的豆苗作素描。隨著天光,豆莢晨間開的紫色的花,到了日午漸漸轉為淡紫,傍晚顏色變得更淺。當她畫到豆莢花結果,長出一條條豆莢垂掛,漫長的一個夏天過去了。

那年臘月,洛津前所未有的寒冬,一頂藍色小轎抬著粘繡進入五福街潤色行陳家大厝的邊門,洞房花燭夜,陳盛元把她漿糊膠水浸漬,以致皮肉粗糙的雙手捧在鼻尖下端詳,就是這雙手另他驚艷,斷定洛津出了個善於丹青寫畫的才女。粘繡臨摹黃愼的那幅墨梅畫,掛在洞房壁上,陳盛元題上「新聲變曲奇韻橫造」,墨跡在霜寒的冬日似是仍未乾透。

正是這幅墨梅,使她成為陳盛元第三房小妾。做丈夫的以為娶了個能擅畫的紅粉知己,得以談畫論藝平添閨房風雅情趣 他真的很笨,那是本能天賦。蔣勳是知名畫家嗎?人家可是幹古第一名(標準說得比唱的好聽XD),特地拖人從福州帶來上好的宣紙筆墨顏料,為她在臥房上的閣樓佈置了一間精雅的畫室,一張對著窗的黑漆畫桌,鋪著宣紙,筆酣墨飽就等著她落筆作畫,一旁幾本書法碑帖疊在她出嫁時一起帶過來的那本《芥子園畫譜》。

一開始粘繡還偶爾畫上幾筆,一邊臨摹畫譜裡的梅蘭竹菊,一邊心中想念板店街畫鋪家中的小天井,她離開前闢了一小塊地,種了幾株茄子,不知活了沒有,如果沒有被蟲咬,春來之後會結出紫色的小茄子。嫁入陳家後,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看不到自己種的茄子如今長成什麼樣?

陳家第一進廳堂後的天井,寬敞一如庭院,中舉之後喜歡附庸風雅的陳盛元,開始蒔花種草養蘭花,他命人從汕頭進口彩繪漂亮的大瓷缸,種了一院子的花樹,如果粘繡打開她第三進樓上房間的圓窗,風向對時,一年四季她將可聞到曇花、月季、含笑、桂花、茉莉的花香,可惜她圓窗終年緊閉。(.....?)

粘繡向丈夫懇求,准許她拿著畫板,像從前在娘家畫鋪時一樣,下樓坐在天井對著花木寫生,陳盛元以天井庭院一邊是廚房,照顧布店門市的伙計三餐都到廚房吃飯,也不時有閒雜人等走動,陳家三少奶坐在天井畫畫,傳出去會成為什麼樣的笑柄,勸她打消這念頭。

做丈夫的還加了一句:「這裡可不比你們家畫鋪,拋頭露面的。」(不是大家都知道你娶才女?)

為了安撫她,陳盛元命一個廚下打雜的粗工女傭把一盆正臨花季,花苞滿枝滿椏的槴子花搬上閣樓畫室,給粘繡對花寫生。含苞的花蕾窩在綠葉叢中,像是藏了一隻隻肥肥白白的蠶寶寶,他小時候養過的蠶,粘繡拾回了寫生的興趣,拿著毛筆從不同的角度勾勒這一盆槴子花,沉浸在一室的花香裡。

可惜槴子花的花期很短,一朵朵複瓣的白花爭先恐後彷如一夜之間一起綻放,隔沒兩天,花瓣變黃萎垂凋謝,戶外粗生的枝葉也因缺乏陽光日照,無法適應陰幽的閣樓,紛紛掉葉,沒多久就枯死了。(不知道是不是另一種隱喻,講男方還是女方不知道@@)

粘繡把畫筆一丟,從此不再塗弄丹青。

她把時間轉移到打點自己的頭臉,消磨深閨沒有盡頭的漫長日夜。每天花上一個早晨對鏡疏理一頭青絲,一直要梳到稱心滿意才放下手中的梳子。粘繡梳著已婚婦女的髮型,俗稱三把頭。首先將一頭濃密為捲的髮絲分為三束,先用紅線各自紮緊,再將三束合紮在一起。為了使前面的門股高高鼓起,必須在裡面裝上假髮,再用香楠樹幹外皮,浸水後生的黏汁一層層,極慢極慢地塗在門股上面,使盤於頭上的髮髻定型。

圖:三把頭,類似日本古代平民和式頭(阿信)。




梳完頭,只消他在鏡子理發現一根沒貼妥的短毛,黏繡總會將三把髮髻拆開來重新梳理。她對自己晦暗的皮膚極不滿意,認定這是陳盛元不常到她房裡的主因。「一白遮三醜」,她想方設法來補救美白她的肌膚。她把從小跟著父親背誦畫工口訣,認得的幾個自用來研讀各種美白配方:

梨花白畫法:宮粉、密陀僧、白檀香、輕粉、蛤粉共研細末,雞子調貯錢,每晚用雞子白條敷,次早洗去,令面瑩白絕似梨花,且香美異常。

楊貴妃玉容髮:金色密陀僧一兩,研極細,用蜜調或乳調如薄糊,每夜略蒸,帶熱敷面,次早洗之,半月後面如玉鏡生光。

她照著配方如法炮製實行如儀,結果卻令她極為喪氣,距離「瑩白絕似梨花」、「面如玉鏡生光」遠矣。

隔十天半個月,粘繡請周嫂上來替她挽面,除去細毛及表皮的角質,使皮膚光滑細嫩。最近一次周嫂在她臉上鋪上白粉之前,赫然發現粘繡鼻翼兩旁長著斑斑點點的雀斑,這一驚非同小可,(還好吧又不是黑斑==”,雀斑看起來年輕可愛),她連忙翻閱《集驗良方》去雀斑潤顏色玉容方法當下派遣婢女到泰興街口的長生藥房配藥方:
白疆蠶、白附子、白芷、三奈、硼砂、石膏、滑石、白丁香、冰片,研為細末,當晚前,用水混合,擦在雀斑部位。

試了幾次,雀斑依然故我。(美白都要用半條才知道有沒有用……)粘繡又找了幾種偏方,其中有一種要用雄雀糞敷臉。(鳥大便雖然有酸....但臉沒爛就不錯了....)

到哪裡去找雀糞?粘繡坐在床前,為此深感苦惱。耳邊隱約一陣鳥叫聒噪聲,她以為是自己想得太過專注,耳生幻音,定神細聽,鳥叫聲似是從圓窗的縫隙滲入。粘繡起身,做了一個前所未有的稀罕動作---把那兩扇終年緊閉的圓窗破例打開,窗外的楊桃樹春來發枝,新綠欲滴,原來春天悄然而至。枝頭鬧的雀鳥叫聲啓發了粘繡,大廳後面的天井,擺放蘭花的花崗石台上面,山牆用紅磚砌成凸字形突出的一排磚飾,那是專門供飛來造訪的鳥禽歇息,稱之為「鳥踏」,凡是到過陳家的文人雅士,對這鳥踏無不嘆賞,感佩主人設想周到,連鳥禽的安適都顧及到了。(反諷。)


粘繡對這鳥踏別有妙用。她讓一個身手比較敏捷的婢女爬上竹梯,用鏟子去鏟鳥踏上的雄雀遺留的糞跡。偏方指名要用雄雀糞,這超出粘繡分辨的能力,無從知道究竟鳥糞是屬於雄雀或雌雀,只好將就曬乾的雀糞與瓦花研成粉末,調入菜油塗在雀斑處,試了好多次,並未見效,鼻子兩翼的斑點依然故我,粘繡斷定塗的是雌雀鳥的糞,為此遷怒婢女。

五斗櫃上的自鳴鐘咕咕作響了七下,她的丈夫在前面樓井旁的宴會廳宴客。聽說今晚的主客是溫州來的一位游宦,不知會以什麼新奇玩物相贈?粘繡把目光投向五斗櫃上兀自滴答的自鳴鐘,嘴角漾出得意的笑痕。剛嫁入陳家不久,上海來的一位官吏應邀到陳家作客,送來這座洋鐘當作見面禮,陳家上下圍觀這新奇的禮物讚嘆不絕。元配秀貴對自鳴鐘愛不釋手,捧回去擺在她房裡,粘繡憑著剛入門的新寵,向丈夫連撒嬌帶哭鬧,最後真的把自鳴鐘弄到手了。(爭取下樓畫畫都沒那麼認真……)

圖例:自鳴鐘,古代是昂貴的奢侈品。現代不常見,好像還是要一定價格。


不遂心時(粘繡這種時候居多)看看五斗櫃上的戰利品,告訴自己,並不一定永遠是個失敗者。(她好像超快就完全變成一個只想搶老公的普通女人。)

琤琮的琵琶聲從天井傳送過來,藝妲鳳凰女幽幽地唱著琵琶名曲月兒高〉。前面宴會廳的酒席半席剛過,賓客用過甜點,暫時離開筵席,回到屏風前的客廳抽水煙、鴉片,聽後車路請來的藝妲清唱南管曲遣興。等客人抽足了水煙,過足了鴉片煙癮,聽夠了唱曲,再回筵席繼續下半席的飲宴。

如果粘繡打開她房裡那一扇圓窗,從她坐的床頭便可以看見一輪明月已然高掛窗外的楊桃樹稍。月亮已然高升,她回頭望了一眼床裡的雙人枕頭,幽幽嘆口氣,看來她的男人今晚不會回到她房裡的。

月明的漫漫長夜,最難將息。該如何打發必須被打發的時間?五斗櫃上的自鳴鐘兀自滴答,粘繡懶懶地從床頭站起來,伸手到洗臉架後摸出藏在碗中的幾隻鴿子蛋,那是她支使婢女從陳盛元二哥養的鴿子偷來的蛋。一天幾次她支使婢女上天台的鴿子籠巡視,一等鴿子下來,立即包在手絹偷偷取回。

粘繡一連打破六個鴿子蛋,取出蛋清,倒入杭州白粉,用筷子攪勻了,也不點燈,就著梳妝鏡的反光,熟極而流地把糊狀的液體塗在臉上、頸脖間。美容書上記載,使用十回後肌膚瑩白如玉。密訣是敷臉後,必須門窗緊閉,不可見風。

這倒不成問題,她的圓窗終年緊閉。把手擦拭乾淨,粘繡坐回床前,自鳴鐘的時間一分一秒流淌過去,臉上的蛋清白粉漸漸乾了,好像多長了一層皮,戴了一張面具。她噘噘嘴,扭動眉眼,繃緊的臉僵硬麻木毫無所感,似乎不屬於她。一張面具。如果這時候粘繡想哭,她有太多哭泣流淚的理由,淚水從眼眶流出,滴在僵硬麻木的面具上,算是在哭嗎?

粘繡沒有深入細想,她把心思轉移到她的晚餐,一個淺淺的碟子裡盛著炸得捲起來的魚皮,另一個小碗裝著雄雞的睪丸。下午陳盛元午睡醒來,看到碗裡白色的丸子,以為她吃的是魚丸。嘿,男人真糊塗,也不看看那一粒粒腰子的形狀。

服食炸魚皮和雄雞的睪丸會令肌膚像綢緞一樣嫩滑,讓陳盛元摸上去滑不留手,更疼惜她。


25 追容

洛津自道光中葉以後,與蚶江的舟船航行日益艱難,清明年節渡海回唐山掃墓,重修組塋的日益減少,紛紛改變成在居住地立宗祠獨立奉祀先祖。一有長者過世,洛津人也多半就地擇風水安葬,不再像上兩代長輩報著落葉歸根、埋骨故里的想望。觀念一變,家家戶戶在廳頭供奉觀世音菩薩的供桌旁邊,安置一座祖先牌位的公媽龕,逢年過節先人祭日做祭祀拜。為了追念上幾代或剛去世的先人,他們請畫師繪畫為仙人追容,求畫人不約而同找上「集雅齋」的畫師。

粘笑景坐落於板店街的畫鋪,整天門庭若市,門口鋪的磚石差點被絡繹不絕的求畫者踩平。「集雅齋」開業以後,畫鋪的生計主要靠粘笑景和兩個徒弟按照當年潮州師父留下來的粉本畫稿,描繪些道釋神仙、觀音菩薩、送子娘娘的畫軸,讓人請回去供奉。

繪畫的題材改變後,為了應付接應不暇的求畫人,粘笑景準備了一本《追容像譜》,按照人的長相歸為幾個大類,每類畫像多種容顏形貌頭像,由上門求畫的人指認其中一種,畫師再根據像譜的造型,參照親人的樣貌作畫,一直畫到求畫者滿意為止。

一般來說,求畫的人都希望畫師把先人的遺容畫得臉型豐盈潤澤,嘴角向上面露喜容,拿回去懸掛廳堂每日瞻仰,生出孺慕之心,即使畫中的先人早已死在內地,屍骨已寒從未謀過面。

在這之前,找粘笑景畫像寫照的,僅限於洛津經商暴發的富商,或是新立功名的文士。陳盛元在福州中了舉人之後,衣錦還鄉,彩旗鼓吹到處逢迎,陳家為了光宗耀祖,也請粘笑景到陳府為新科舉人寫照存念。話師妺念當年潮州師父所教的寫照口訣:……官高品上的退居者,相露恬淡高潔之氣,俠義肝膽之士,要帶吐氣如虹之勢,詩酒文人容貌帶有風雅不拘之相,王府公爵必威嚴福厚,宮人貴戚要紛華驕奢之相……

粘笑景手持畫筆,面對當時還沒成為他女婿的陳盛元,發現很難將他歸類。面相雖然早有定論,但他相信也會因人而論,世間不乏有神清而質濁,外型局促而胸懷沖淡,儀表開朗而心地狹窄者。(作者用反面寫法偷偷罵人XDXD。不確定還敢嫁!潮州師父會好多XD)

寫照完成後,被畫的本人並不滿意。

陳盛元中了舉人,五福街上好些從經商致富晉身為仕紳階級的家族,剛寫就另立的族譜,找上陳家,必恭必敬地央請新科舉人為他們的家譜撰序文,陳盛元也真的卻之不恭,以他那一手並不出色,卻是洛津認識字與不識的都異口同聲讚嘆不絕的蠅頭小楷,一本本在別人的家譜上敬書。獲得舉人手跡的,無不感到彌足珍貴,倍增榮耀。(作者又酸人XD

陳盛元模仿福建名家華喦的簡逸寫意畫,寥寥幾筆的蘆葦野鴨圖也成為爭相索求珍藏的墨寶,洛津仕紳家庭以家中有無陳舉人的畫作來界定雅俗。 舉城上下對陳盛元崇拜有加,就連娶平埔族女人為妻,家住大橋頭棚屋的施輝也未能免俗。他哪裡知道滿清朝廷為了籠絡台灣才智之士,加強儒學漢化,舉行科舉考試,明知早期移民都屬下層體力勞動階級,文化水準較低,因此仿照海南島的成例,當作邊疆生加分保送。想來即使是施輝知道他所崇拜的偶像因加分才中舉,以不至於影響他對陳盛元的傾倒。(再酸@@)

施輝動腦筋籌備另一次濁水溪之行。這一次是預備到濁水溪上游的山峰去尋覓一塊上好的螺溪硯,拿回來獻給陳盛元磨墨寫碑。 讀過幾年書的施輝,記得宋代的歐陽修曾經說過:「硯可以一世、墨可以一歲」。文人雅士都把一方石硯視作等同一方石田,這方石田不只可耕作一輩子,還可以傳給子孫,世世代代耕作不絕。施輝輾轉聽說陳盛元舉人喜歡收藏硯台,還為自己取了一個別號,叫做「硯石富翁」(註),施輝發願不計艱難,一定要去覓得一方螺溪硯回來奉送舉人,文士名硯相得益彰。

註:作者應該真的很討厭他不然就是想醜化他,這種別號已經到了「嗆俗」的等級了,可是他是舉人不是官員or殷商XDXD。

施輝打聽出這螺溪硯出現在濁水溪上游山裡,被洪水沖激,山峰土石崩潰,隨水流入溪中,埔里水沙連最北的東螺溪可發現這種色青質潤的異石,然而它的分佈並沒有定向,多攙雜於砂礫深水之中,藏匿於泥土之間,如不具慧眼與運氣,往往走了幾里路,仍是一石難求。

施輝沿著東螺溪一路尋尋覓覓,鎮日徬徨於溪底砂礫土石之間,日曬如焦,全身汗如雨下。

鳳山寺附近的居民,集資重建被地震損毀的角頭廟,修復完工後,請陳盛元撰寫新建鳳山寺碑記〉以誌其盛。陳家族人讀了廟前立的石碑碑文,感到身居洛津首富的潤色染坊陳氏家族,所缺的就是一座家祠供奉列祖列宗牌位,逢年過節子孫祭祀追思先人,紛紛提議由家族中唯一得功名的陳盛元帶頭覓地建立陳氏家祠。

陳盛元志不再此,他把建家祠的任務交給長兄籌劃,心中另有打算。龍山寺三川門後的戲亭完工後,從泉州請來宜春七子戲班慶祝落成演戲,陳盛元連續看了幾晚的戲,他抱手坐在廟場中埕,沒有月亮的夜晚黑天暗地,火油燈閃爍的戲亭,是唯一有聲光的所在,鏡框一樣三面門牆封閉的戲台,使他的視線集中,伶人揚眉瞬目舒手探足盡入眼中,唱曲樂音聲聲清晰入耳,音響效果絕非臨時搭就的草台戲棚所能及。

看完戲打著燈籠回家路上,陳盛元記起福州省試回城,曾在泉州逗留,漫步古城深巷,兩旁門牆高聳盡是官宦富豪之家,幽徑深處傳來絲竹唱和,富貴人家豢養童伶自組家班,在自家邸園唱曲演七子戲,供家族及賓客觀賞娛樂。陳盛元極思效法,他娶了擅寫丹青的才女當作第三房妾侍,想更上一層樓,集風雅享樂於,一身,打算在寬敞的二進廳堂搭建一個一丈見方的戲台,自組家班。

主意打定,隔天派人請來宜春七子戲班的班主,商議如何從泉州買來童伶豢養作樂。(註)

陳盛元的戲台才造到一半,家中發生了凶事,他的三姨太粘繡上吊自殺,結束了生命。

註:我是覺得他純粹搞不懂為什麼好像吃很多還吃不飽。古代沒開放到異性戀沒事會想蓋自己的戲班長期睡男人(而且是打扮/舉止完全像女生....卸了妝還像鬼的。他也沒喜歡男的。),他又超保守。實際以讀書人來說並不風雅名聲不會太好。但蠻活該的,他又不出錢。
而且整本這些男的通常瘋男旦都是因為台上(學過的那種)女氣逼人就發瘋惹,可是真甲通常最沒反應的就這個........還有照他家養法,就算蓋了戲班,我猜他也很快就會餓了。

p.s.話說那些會跟一些底迪說如果你是女生我就跟你交往的異男,實話如果你不討厭男生身體實際上又有喜歡那個人,有時候就直接交算了。(女生身材好的也沒幾個)因為他們真的比一般女生女生多了,又乖又聽話and不會嫌你不體貼,也不會怕跟你上床,又沒心機也不像賣的。(實際上較符合我心目中認為的真的女生,就差個殼貴一點而已可以考慮一下。當然真的對男體反感的就算了)台灣的女生很多像出來賣的還要求東要求西,又要買斷很可怕。


洛津的王爺廟遍佈各個角落,大大小小共有三十六座,每逢添了冤死、溺斃、上吊、婦人難產死亡的橫死事件,死者喪家境內的王爺廟,便會有王爺透過乩童降壇,奉玉旨代天巡狩掃蕩妖魔,王爺率領七爺、八爺、牛頭馬面、天將天兵進行暗訪,藉神明威靈除祟,維護境內安寧平靜,派出牛頭馬面這些陰間護衛,捉拿流離失守的冤魂,回陰間閻王面前報到,以免危害生靈。

一遇到橫死慘事,境內王爺廟便在王爺奉旨夜巡前三天,敲鑼分發靈符安宅,通知角頭信眾犒將,並準備草人替身,將穢氣霉運都哈氣附在草人身上,放在王爺廟供桌下,由天兵天將看管。

暗訪那天,入夜後家家戶戶門窗緊閉,並貼上神明靈符,用掃帚堵住門後,以防斜靈入侵。當天晚上,爐主請正駕王爺坐上神轎,用黑令旗交叉封住廟前通道,禁止閒雜人等穿梭。前來助陣的神駕陸續到廟前集合。

時辰一到,擂鼓三通,鳴炮出發,神廟轎班以低沈的聲音唱請神咒〉,乩童縱跳吆喝,鑼鼓聲在暗夜的街上一聲聲,彷如來自遙遠不可測的冥界。牛頭馬面、諸將軍各執捉妖刑器,七爺八爺一路舞跳而來,大街小巷立刻陷入一種怪異陰森的氣氛。遶境暗訪隊伍經過時,大人會把熟睡的小孩喚醒,深恐魂魄被邪魔陰祟帶走。

一個秋雨纏綿的夜晚,粘繡在閣樓以一條青絲懸樑自盡,頭七那晚,有個夜歸人路過城南城隍廟,在根鬚飄垂、鬼氣陰森的老榕樹下看到一個黑影,伸出長長的紅色舌頭,對著月亮嘆息。吊死鬼現身。夜歸人嚇得爬了回去。粘家板店街境內的三王爺廟,選定了時辰,夜黑風高率領天兵天將、牛頭馬面暗訪捉拿掉死鬼陰魂,帶回陰曹向閻羅王報到。神轎在轎伕的唸咒聲中,來到「集雅齋」畫鋪,死者生前的娘家驅魔除妖,乩童又舞又跳作法一番。

痛失愛女的畫師粘笑景,那老靈的眼珠赤紅,抖跳著,幾乎要跳出眼眶,他飛舞兩隻獸爪一樣奇大無比的手掌,不顧一切,奪門而出,掙脫幾個壯漢的拉扯阻止,執意跟在暗訪隊伍後面遶境巡街,一邊聲嘶力竭喊著女兒的乳名,兩邊蒲扇一樣大的招風耳跟著嘶喊一張一翕,喊到後來喉嚨都啞了。

天將發白時,一行人來到三王爺指定的港底溝圳邊送草人。送祟的路口,用王爺的黑令旗鎮守壓制,防止邪魔到處亂竄,乩童紛紛起乩,將草人紙錢堆置起火焚燒,乩童全身顫抖,不住地捏印打指,對著熊熊火光驅趕陰祟。一等草人焚燒殆盡,手持黑令旗乩童便將灰燼掃入水中,流入大海,然後放鞭炮除祟。

神轎回駕時,有幾個禁忌隊伍必須嚴守:
一是偃鑼息鼓後,不准回頭觀望。二是如聽到有人叫喊名字,被叫者不可答應回頭,以免邪煞循聲跟隨。

粘笑景打破禁忌,回程路上頻頻回頭,呼喚愛女的名字,希望能與天人永隔的女兒見上一面,哪怕她伸出七寸紅舌吊死鬼的嚇人模樣現身,做父親的也將毫不遲疑地迎迓上去。

女兒是他一把尿一把屎拉拔大的。妻子難產生下她,失血過多而死,嚥氣前來不及餵過女兒一天奶,是他從妻子身上扯下一小塊布,用水洗乾淨,沾著糖水塞入嬰兒口中,止住她不停的啼哭。父女相依為命,一直到陳盛元憑著錢勢娶去當第三房妾侍,才將他們硬行分開。粘繡一嫁入陳府,深閨深似海,從此少通音訊,只有元宵、中秋,粘繡到北投天后宮、城南龍山寺手執瓣香燈下竄,向媽祖、觀世音菩薩、送子娘娘求賜子息,才會順道回板店街探望老父親。

粘繡進了陳府多年,一直沒有生養。今年中秋粘笑景本來期待與女兒好好相聚一番,沒想到中秋前夕,突然被龍山寺的住持冥然禪師召去。

這邊有一般小說中有點故意製造的錯過橋段(不然他早知道女兒要回來,可以晚去。)

冥然禪師剛完成龍山寺的重修工作。當初築建這座仿照泉州龍山寺格局的佛寺,所用的一木一石一磚一瓦全都來自大陸,從廈門運進來粗石、窗石、石堵則來自泉州,所有石材依需要大小尺寸,在內地做好,再由廈郊、泉郊船頭行旗下的船隻免費運載過海,同時派人遠至寧波鑄造銅鐘,至於建寺的工匠,粗細泥水匠、彩繪、木石雕刻師父也無不來自泉州、潮州。 龍山寺經歷多年風雨侵蝕,到了道光年間完工之餘也同時進行整修,修復的材料如杉木、石材、磚瓦、石灰、油漆、新雕佛像仍是全部來自大陸,泉、廈郊的海船經王功港接駁,還是免費運到洛津。

經過道光末年兩次大地震,龍山寺規模雖存,然而風雨剝蝕,牆上粉堊漶漫,瓦翎參差,加上每年夏天颱風肆虐,山牆搖搖欲墜,如不立即修葺,恐將傾圮。龍山寺的住持冥然禪師有鑒於此,早已開始籌措資金,預備大事進行整修。禪師聲明此次修建工程所需的材料,不再是像乾、嘉、道三朝,一木一石皆運自大陸,這次重修,他決定就地取材,材料皆來自本土。

冥然禪師在公開向商民募捐的開示中提到杉木、木材一如天下萬物,皆有其自性,福州以產杉木聞名,屬於原始林,木質堅硬不易腐爛蛀蟲不侵,台灣杉木品質不及福州杉,形狀雖滾圓,內心卻空心不實,有見於近年來海運不便,船頭行也已然無力提供船隻免費駁運,只好就地取材,運用本地出產的杉木、磚石修復龍山寺。

冥然禪師已經派人到阿里山深山物色杉木,一等資金籌足,立即砍伐所需之木材。他轉述深山伐木工人所見給信眾聽:「山中大樹如傘蓋,周圍聚足水氣,終年潮溼泥濘,一經砍伐,不出三日,周圍的泥土轉為乾燥,風沙塵土四起,古人造林以保持水土,自有其道理。」

禪師語重深長地叮嚀信眾,切記暴殄天物,否則天地覆育斷絕將置生民於絕境。

龍山寺修建工程完竣之後,冥然禪師打算閉關修行,修白骨觀---這是佛法四大清淨觀法之一的觀身不淨觀。他本來的構想是離開龍山寺禪房,到洛津郊外的崙仔頂墓地做塚間修,荒郊曠野,屍林間墳塚壘壘,死屍臭爛狼藉,甚至會看到蟲鳥噬食屍體的慘象。墓地便於使修行者觀想人之不淨,對三界的欲樂產生厭煩之心,觀無常、苦、空,了脫生死。

塚間淒涼寂靜,遠離喧嘩,有助於用功精進,氣場穩定更適合修行,面對死亡,領悟人生之虛妄,體會心性,參悟不生不滅的真知,歷史上好些大成就者都是從塚墓間觀練薰修出來的。

可惜因緣不具足,冥然禪師想到崙仔頂亂葬崗修行的願望沒能達成,只好退而求其次,在龍山寺的禪房四壁畫上白骨死屍骷顱,使他見了產生厭煩之心。

粘笑景被冥然禪師召去,在他後殿禪房四壁圖畫白骨,以供他閉關修行。

畫師一向對冥然禪師敬重有加,感佩禪師努力去除無始以來的貪愛妄想執著,聽說禪師閉關修行期間,將日食一餐,夜不倒榻,以頭陀行苦僧面對死亡,長養救渡眾生的慈悲心,粘笑景更是感動得涕泣泫零。

冥然禪師無法如願到崙仔頂塚墓間日曬雨淋,餐風飲露苦修,粘笑景聽了心下竊喜,以禪師高齡之驅-----沒有人知道他確切的年齡,龍山寺還在暗街仔原址時,他已是住持,寺廟遷建現址,歷經乾隆、嘉慶、道光三朝,禪師暮鼓晨鐘數十年如一日-----實在不宜戶外苦行。入禪房作畫之前,粘笑景沐浴茹素,住進後殿一間小偏房,每日靜坐禁語。

八月十五中秋,粘繡由婢女相陪,提著金漆紅籃到龍山寺燒香拜送子娘娘,同一時刻他的父親那雙獸爪似的與身型不成比例的大手,正牢牢抓住畫筆,按照冥然禪師的指示,將人死後的種種形相呈現在禪房四壁上。

修白骨觀是以九想對治人之六欲,這九想是:

死想破威儀、言語之兩欲,脹想、壞想、噉想破形貌欲,血塗想、青瘀想、膿爛想破色欲,骨想、燒想破細滑欲。九想通破忻著之人相欲。

冥然禪師閉關觀九想薰修,自我期許如不修到白光從頂門而出,升上去和虛空合一,入靈明虛空,寂滅性空空境,誓不出關。

這我不認同,跟電極療法差不多吧。檔次很低。如果你厲害應該是承認多少有感覺/,不過後來覺得小無聊有更感興趣的事情之類的,大理和尚還當過皇帝勒。而且還要看死人才不怕死,頭上冒白光?真的比古墓派還爛,壓抑情緒都不算自然了。日本和尚還吃肉結婚勒,純粹各地習俗跟修佛法無關。應該也有人真的無感的,不過我想極少,就天生和尚尼姑命。


粘繡在板店街畫鋪沒見到父親,悵然回到陳家,重又把自己關在暗沈沈、永遠像是晚上的房間。她滿懷心事地坐在紅木床的床沿,兩隻腳露出寂寂平垂的帳子外邊,嚇得伺候她的女僕以為見到了鬼,拔腿往外跑。

中秋過後一個月,粘繡腿軟腰酸,小腹脹痛,摸摸胸乳比平時脹滿,全身懶怠,不思飲食。她坐在床前,不安地掐指數算,她經水失調,經期從沒準過。長生藥舖的老中醫為她把脈,診斷出她體瘦多火,真陰不足,血虛子宮乾澀虛寒,津液枯涸,不能攝精,致使多年不孕。

掐指數算,距上次來經已四十多天,丈夫陳盛元新近迷戀後車路一個剛竄起的妙齡藝妲,這期間沒踏進她房門一步,然而,憑著女性的直覺,粘繡把身上種種反應歸為有了身孕的象徵,難道中秋節龍山寺燒香,送子娘娘真的回應了她的千祈萬求,在她荒蕪的子宮播了種?

為了打發漫漫長日,最近粘繡會選在黃昏時分,扶著小木梯上到閣樓,坐在那張面窗的黑漆書桌前。她已久不弄丹青,紙筆碑帖,還有那本《芥子園畫譜》全都擺到一邊,她趴在畫桌上假寐,消磨這段白天與黑夜之間的辰光。閣樓朝西,斜斜的一面窗垂著竹簾,夕陽透過簾子灑了她一身,似睡非睡中,粘繡感覺到自己被罩在一片光暈裡,那片光逐漸凝成一束,穿過竹簾斜射進來,強烈的一束紅光,充血一樣,射入陰暗的閣樓,交織成一種明暗層次複雜的氣氛。

那束紅光有腳,從粘繡並排的雙足一寸寸慢慢往上挪移,刺穿她豆青色提花綢的褲子,皮膚像螞蟻爬行般的微癢,爬過她併緊的雙膝。她覺得那股熱力升溫,雙腿之間像火一樣火燙,不由自主地慢慢把兩個膝蓋打開。朦朧間,浴於那股熱流間,渾身燥熱,卻又舒服得捨不得移開,她聽見自己輕輕地嘆息。

那一束紅光突然轉變成一支堅硬的長矛,向她的肚子揮刺過來,一刺又一刺,強烈到使她的五腑六臟移了位,在她的裡面翻騰蛟滾,她抽搐著,發出呻吟。那種被刺的痛苦帶著無限的歡樂,使她希望一直不停地持續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粘繡恢復意識,發現自己兩眼緊閉,兩腿劈開,仰著臉,小腹還在抽搐,她羞愧地急忙調整坐姿,把兩個膝蓋合併起來。

一直等到第四十五天,月經還是沒在盼望中到來,粘繡在閣樓上用一條白綾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她懸樑自盡的那一晚,街頭後來紛紛傳言,板店街畫鋪的大門鐵環叮噹作響,屋子裡她出嫁前用的衣櫃,裡面白色的舊衣裳全部變成血一樣的紅色。

註:當然壓力太大做春夢+假懷孕是有可能,但以中國傳統小說慣用的隱晦寫法,更大機率是她之前偷情有了小孩。(什麼踩到龍的腳印懷孕那些都是類似,未婚懷孕也會用)
而且她房間剛好有閣樓可偷人!月經沒來還特別去算。可能偷情了本來要回去找老爹聊天紓壓,但估計也不敢講有偷情。不然懷孕她應該會很高興還年年求,懷孕兩三個月才發現也正常,不會自殺的。
除非作者寫的時候只是要全部湊一起表示壓抑,沒發現怪怪的行為無法連貫。(還有那個三小紅光是隱喻性行為,應該很能理解吧???當然這次可能只是想到上次做愛的場面)

女兒粘繡一條青絲上吊自盡,做父親的首先想為女兒追容。他構想了幾種布局,然而,不論是倚窗閒眺,或玩花賞鳥,閒步庭園,或是捧書散坐,他在宣紙上呈現的那個削肩細腰平胸、衣裙飄然拂動的美女,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與古畫的仕女圖無異。畫師為攫獲不到女兒的神采特性而惆悵鬱卒不已。

既然是為了橫死的女兒追容,而且自她死後畫家的心情從沒開朗過,粘笑景使畫中人的嘴角向下彎,眉頭緊皺,帶著一臉愁容,又把她身上的彩衣改為樸素的灰袍。

經過這些改動,應了畫像口訣的兩句:「想要俏、帶點孝」,畫面景色繁複,風景庭院,傭僕眾多,分不出主角,如果這時讓重點人物穿上一襲樸素色調的灰袍,反而可在畫面上俏立突出。

粘笑景又把畫中人的衣領、底衿、袖口加上黑色、青色邊,這樣可襯托出仕女粉面嬌嫩之感,使人物顯得精神,合了畫訣裡的「想要精、帶點青」。

連續畫了好幾幅、改了又改,始終抓不到女兒粘繡生前的神容。畫師暗自心驚,執著不肯放棄。他想出一幅女兒倚蘭賞菊,旁邊一個婢女倚立的布局,一反作畫先開臉的慣例,而是把臉相留到最後,等到涼亭欄杆、菊花點景,婢女侍立全部精心描畫完成,最後才點描倚欄而立,兩眼向遠方眺望的女兒,粘笑景以為側臉比較容易捕捉,哪知道落筆的結果並不如此。

畫中那個倚欄而立、顧盼之間神情專注的仕女,絕對不像嫁入陳家後被過重心事壓迫到精神恍惚,以致眼神渙散茫然,失去焦距的女兒粘繡。

粘笑景把畫筆一丟,酸淚漣漣,頹然長嘆。他深深自責女兒不明不白的自盡,屍骨未寒,做父親的竟然連至親骨肉的形態樣貌都掌握不住,虧他還是個人像畫師,專門為求畫人追容畫像。受此刺激,粘笑景從此封筆不畫。他把那本《追容像譜》交給作坊的徒弟,由他們應付上門的顧客。畫師閉門尋思,何以同樣用黃愼簡易筆法,為出關後的冥然禪師寫照,畫的那幅禪師捧缽的畫像,僧衣線條洗練,以簡馭繁寥寥數筆,甚至連出關後更是道貌岸然、極少言語的禪師看了,也不禁頻頻頷首,表示欣賞。看過此畫像的人沒有一個不讚嘆神形兼備,活現了佛門一代高僧的尊相。何以至親骨肉反而筆拙,描繪不出女兒的影容?畫師百思不得其解。

道貌岸然/尊相放這我不知道有沒有貶意耶?但就算沒有感覺,應該是較疏離的寫法。

板店街「集雅齋」畫師粘笑景閉門封筆,一直到了咸豐年間那次突如其來的大水災。板店街「集雅齋」畫師粘笑景閉門封筆,一直到了咸豐年間那次突如其來的大水災。濁水溪百年來的大氾濫,洛津難逃此劫。災難發生之前三天,冥然禪師在龍山寺後殿的禪房打坐,如止水的心湖突然微波盪漾,禪師心知有事即將發生,他看到一個幻境,自己站在水邊,面相無際的大水,水上無人也無舟船,只是撲天蓋地的水。

冥然禪師手捻念珠,念了一聲佛號,洛津恐將遭大難。三天之後,預言果然實現,濁水溪百年來的大氾濫波及洛津,水煙罹難的生靈不計其數。

按照以往慣例,每年夏天颱風在呂宋形成,一路北上襲擊台灣,都是先打雷後颱風。這次的颱風異於往常,先是狂風橫掃了一天一夜,到了隔天傍晚天邊傳來連聲爆雷,應了「雷打颱,大水來」的俗諺。先颱而後雷則水溢,濁水溪雷風相薄,海水上騰,氾濫成災淹沒整個洛津。

佛經中提到:天難、地難、賊難、水難、火難、一切夜叉羅剎之難、天龍鬼神難及魔難,洛津頻遭地震水災肆虐,魔難不盡。粘笑景立於大水中,想起他應冥然禪師之召,到他龍山寺禪房四壁畫白骨屍相,禪師見他面壁而立,運筆懸肘難以控制,墨彩過多,順牆而漫流,太乾了則引起飛白,禪師提到唐代的吳道子,在佛像畫佛祖,當著眾人畫佛光的圓形,拿起畫筆一輝而就,線條像一陣急風似的,畫菩薩天衣飛動,滿壁生風。

「畫聖吳道子在景雲寺的壁畫《地獄變相》,使長安屠夫看了,放下屠刀紛紛改業。 「地獄變相」,冥然禪師談到「降魔變」:

佛陀成道之前,六年在菩提樹下苦修,魔王波旬率領魔軍魔女擾亂他的道行。佛陀作結跏坐,不為所動,魔軍射出的箭矢紛紛折斷,最後前來誘惑的魔女也獻出醜惡的原形,魔王投降,佛陀悟道成正覺。

預知能力+加前面閉關+法號。冥然禪師我已經覺得像武俠小說or玄幻小說角色了
而且我不知道淹水為什麼要畫「降魔變」,你法海?還是自己入魔?


此時此刻,洛津最需要的是超凡入聖的佛祖的力量來安定人心。

粘笑景立在畫鋪及膝的大水中,雙肘按著漂浮的畫桌,鋪上宣紙畫「降魔變」,佛陀靜坐正中,做降魔手印,他憑自己的想像創造魔王魔女群魔亂舞,光怪陸離的景象,畫家在左右兩個角落,各畫魔王波旬的女兒的兩種面相:

左邊頭戴寶冠,扭怩作態,以妖媚的姿勢誘惑佛陀,右邊是斜不勝正,魔女露出醜陋的色相原形。

完成「降魔變」,已經半個月飲食不進,不眠不休的畫師,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終於筋疲力竭,暈了過去。兩天之後甦醒過來,一睜開眼,發覺大水退盡,自己躺在泥地裡,獸爪一樣的大手牢牢抓住畫禿的筆。

粘笑景感覺到一雙熟識的眼睛,不遠不近地揪著他,朝著他笑,他打了一個哆嗦,覺得毛骨悚然。從泥地一躍而起,尋找那雙瞅著他笑的眼睛。迷離的目光來自畫中,「降魔變」的左下角,魔王波旬的女兒妖嬈作態,粘笑景趨前細看,魔女頭戴寶冠下的那雙眼睛、那張臉---天啊,竟然是他自己屍骨未寒的女兒粘繡。他千尋萬覓,捕捉不到的容顏,經由他的畫筆,借著魔女還魂。他的愛女。

畫師粘笑景把畫筆一丟,整個人瘋掉了。

End

最後加上前面粘繡對畫冊花卉沒興趣的暗喻,我是覺得多少前後呼應有暗喻她偷情。

不過我不懂為什麼最後要用這種貶低的典型古代中國警世爛尾寫法,其實很潛意識灌輸男性憎女情結/恐懼自然魅力/性/能力+增加女性無謂罪惡感。
(難不成陳盛元是佛陀?還是老爹覺得自己是佛陀?想太多吧。就算覺得女兒正都很正常)

雖然個人偶爾會怕/討厭某些女生,但我覺得這很無聊,爛爆了。
而且連這種都意見一堆講東講西,你們活該餓死吃大便。正常人吃爽爽兩邊都身體健康。
吐血=="。而且作家是女的又沒解釋。這已經到了惟恐天下不亂的地步了。




故事簡介:

大意就是畫師粘笑景的女兒粘繡,本來是個很會畫畫的活潑少女,
結果嫁給一個舉人當三房關在家裡以後,就畫不出來的。

畫不出來後一陣子也就失寵老公找第四個,失寵她也煩(她好像也沒搞懂前因後果)
之後開始變成一個普通的女人,敷臉想變漂亮另外懷孕什麼的討丈夫歡心,最後自殺!
不過她可能是因為失寵太久以後,不小心就偷情懷孕,怕被發現所以自殺。
(可以寫信去問作者是不是。應該不是像<大紅燈籠高高掛>被殺吧@@)


實際上很矛盾,粘繡變愛漂亮對那個舉人沒用,
舉人一開始是覺得她很有魅力是會為她會畫畫,不是因為她漂亮
他想要一個(可談話順便可炫耀的)才女。
他娶她的時候親她的手、還可以把自鳴鐘從元配房裡搬過去,代表應該真的蠻喜歡的。

可是又把人家關在家裡,硬要覺得這樣就可以養,完全不承認是自己的問題。
結果女生越來越沒精神也畫不出來,他就不喜歡了其實也失落。(也就是不再能滿足他)
而且那女生只是要去樓下天井畫喔還沒說要出門,男的居然說不行僕人會笑,
硬要她看畫冊or什麼抱花盆上樓。

其實我覺得他腦子有洞也不會養。九儒十丐真的蠻有道理的
(連接觸大自然這點道理都不懂,這一點點也做不到那你要怪誰?)

他就一開始就找不出門就很威的酒家女就好阿
但酒家女不可能讓他養閣樓裡!而且可能因為那年代酒家女還小害羞,他迷上戲子...
粘繡只是會畫畫很活潑就家裡工作+天生,也不算才女or受過大和拜金女的訓練。
能提供的是天然屬性的精力,並不是聰明才智/吟詩作對/唱歌跳舞。

唸到舉人,連幾號電池該怎麼回充都搞不清楚,還想要充什麼電,白痴嗎=="
你的腦子一定很值錢!因為你從來沒用過!!!!

p.s.中國人這點很奇特。其實一般扣掉做愛+正常正。1.有念書能應答2.會唱會跳會樂器3.天然屬性+大胸部or會照顧人or會撒嬌  大概這三項就可以養活人,而且男女差不多,看一下歷史書也是這樣。可是中國人3.的吸收律很差不知為啥(外國人這個多數ok),可能離自然太遠吧,不然這應該最好取得也平價的。而且明明很簡單的事情,講到吃中國人就有罪惡感,馬上把食物養死又趕快換下一個,吃好一點還要緊張貶低食物,不然就從小養出不能吃的東西。窮的也吃不飽,有錢的也常吃不飽。我也搞不懂這麼簡單的事情有什麼好搞得這麼難。

1&2要看人,吸引族群不一樣,有的人會把1/2跟擇偶分開,放到公共領域反正也是公共財可以交流,有1.2的有的只要單方會,另一方能接收就好。實際上能吸收1的也不算超多(中國人倒常會幻想能吸收),2好像其實是最多的但也有人還好無感。

就像人老了多少還是會喜歡年輕漂亮的人我覺得正常,但都買餐廳了(除非你要買餐廳人家騙你買成吸塵器)還頻繁狂換就不正常只代表你吃不飽。不然就是進入餓鬼道了吧....可能因為太吝嗇死不出錢吧= ="



實際上這顆電池根本不是他型號,不可相容的機率很大,
個人覺得他太天真了,另外他怎麼會無法理解粘繡就只能從自然中領錢or充電

他是聽不懂人話是不是,自己不給錢也不讓別人另外賺(而且本來就不用靠他養的)
還幻想什麼夫妻怎樣怎樣,沒錢怎麼跟你玩?
真要夫妻聊,也沒看他教大房阿,其實就虛榮心+白痴啦。總不會是壞人吧=="

我看這種人可能連做愛都不太教吧,才會看到戲班子就瘋了,還只是拋媚眼....


這且這故事很奇怪,你當你女兒是寶,怎麼會嫁之前沒先看適不適合?還是偏房!
當舉人偏房很威嗎?不覺得。還三房!

「十年出一個秀才,十年卻出不了一個畫匠。」
這鳥舉人其實不值錢,重點給了他也不會用(難道要附使用說明書?)
真不懂她老爹在想什麼,找鄰居帥哥實際多了還可以天天XX。

當然也有不通的地方,又說粘繡房間超小都一個人,可是又有婢女使喚,可是搬盆花還要老公說?有互相矛盾之處。總之這種故事都一定要善/惡二元就對了,然後女人像死人結了婚就只有丈夫。(不過以粘繡的背景,可能跟婢女也沒什麼好聊的吧,她就純大自然型的純樸鄉村少女。讓她去種菜可能還可以聊今年茄子長真好之類的,開心多惹。)

死了也好,這種人就是要讓他養一個死一個,死到你乖乖聽話or沒人肯讓你養。
最好讓你也永遠吃不飽,順便掛個殺人犯的頭銜也不錯^^。
粘繡還稱太久,很天真沒早點自殺順便罵一頓勒。

而且這舉人超摳的,畫室還在頂樓  你養死了別人吃什麼 很欠揍  就是要貴到他說不敢
潘玉良那一個老公就好很多(不過女人成長就跑惹~這種事習慣就好XD)

p.s.現代已經沒有妾室可以娶嘍。所以我就說要可以離婚,防詐騙。  



最後講一下有趣實用的~畫畫口訣蠻有趣的現代一般使用也型XD  

「想要俏、帶點孝」
畫面景色繁複人物多時,讓主角穿樸素灰色反而可在畫面俏立突出 。
簡單說畫面五顏六色雜亂時,主人物穿白的灰的顯眼的(跟結婚穿白紗同意思)
                                 
「想要精、帶點青」
衣服領口加點青色邊,可襯托出仕女粉面之感。
臉是淡膚黃色,衣領配水綠色邊、綠黑色邊  臉色會襯得比較好吧?

另外還有「男要俏、一身皂」 就是說男生要好看,就是穿全身黑XD

大頭貼/打扮也可以適用?XD  
不一定要看口訣啦,自己搭也會發現。穿黑色白色是很基礎的好看打扮




不太清楚為什麼會沒頭沒尾有這段獨立小故事~ ,但我蠻喜歡的^^。
然後重複哭夭or奇怪的地方就不要理就對了,後面還有佛經==。
總之要跨過層層的木乃伊or乾屍&破壞美感的地方,撿有用的東西(整本更多乾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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