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未修正版.2015.1.3
靜靜的,靜靜的,我凝望著那襲著一身黑軍服的士官。我與周遭所有受訓成員分列分排的站著,隊伍十分的井然有序。每個無不雙手置在腰間且眉頭深鎖著。
似乎,是個不錯的開始。
亞瑟史三十四年,亞瑟帝國軍事新兵訓練廳。富麗堂皇的內景和華麗無比的外觀,作為告知世人軍權之強大已是非常充分的理由。
我站在最前排,與負責審核新生資料的士官站得頗為接近。我分析著他的五官,以及他每一刻都在跳動的眼皮,那像是暴躁的猴兒般不斷的躁動著,不過在知道他已領著士官這個頭銜多年後,我覺得那更像是精明的狼兒在挑選著獵物。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我成了那頭獵物。
他不疾不徐的走向我並打量著我全身上下的衣容。然後,他看了看手上密密麻麻像是新兵名單的單子「亞斯。奧薩諾亞,是嗎?」
「是!」
「你的衣袖歪了。」
語畢,我聽見後方傳來些微的笑聲,雖然很小很小,不過在羞恥的情況下,我覺得那正狠狠刺著我的心。「不好意思,長官,請允許我調整。」
「准許,請便。不過有件事。」
我摺了摺衣袖便再次望向士官,他的表情使我有些詫異──他給了我相當小幅度的微笑──不過我能夠理解。我點點頭示意士官可以說下去,他盯著單子並說道:「你是奧薩諾亞的原住民吧。能來到這我想並不簡單,你就不必經過之後繁複的審核了,恭喜你加入我們。」
我愣了愣,為了掩飾自己的意外我將視線轉向別處。可只見眾多的士兵和其他的新兵皆瞪大雙眼的看著我,有人甚至開始竊竊私語著,這使得我感到有些不安。
士官見我心情有些緊繃便撫了我的頭髮,這讓我得以安心不少。他冷冽的視線掃過訓練廳每一吋區域,幾秒後,現場變得鴉雀無聲。
「別擔心,他們之所以訝異,是因為你是除了『他』之外第二位能來到這裡的奧薩諾亞原住民。這是非常難得的。不過我想詢問你一個較私人的問題──為什麼想來到這裡?」
此時,有笑聲從一旁傳來。那是個同樣身襲黑軍服的男人,並且衣上的標誌和眼前這位士官是同樣階級的,也就是騎士階級。
「提爾大哥,您問這問題也未免太讓人笑掉大牙。哪個原住民不是為了和完全的被統治作反抗才來到這裡的,難道還有什麼比這個理由還更值得他們千辛萬苦的闖來此地嗎?」
一旁的士兵們原先受到我眼前質問我的提爾士官嚴肅所影響,皆都沒有吭聲。直到另一位士官的嘲弄後才紛紛的笑了起來。
提爾士官沒有對另一位士官的嘲弄多作回覆。僅僅是將視線落在他的身上,然後緩緩的舉起左手食指指著我。「菜鳥,你說給他聽。」
「答覆您。正是另一位士官所言,我是為了脫離奧薩諾亞原住民的身分來到這裡的。」
語一落,那位士官便捧腹大笑,四周的士兵也都笑得無法自拔。不同的是我不再有所畏懼,我自信的看著提爾士官,而他並沒有因而動怒,他解下了腰帶上的一把鑰匙然後丟向我。「走吧,向那直直的走會看見新兵休息區,找到對應鑰匙上頭號碼的房間,那就是你以後的家,我記住你了!」
我接下鑰匙,在眾人的歡笑中向提爾士官鞠了個躬後便走出身處的紛囂。我走在陌生的城內走道,四處都是騎士和貴族在行走著,這片景象著實是我從未想過的光景,可笑的是,我竟然打從心底的厭惡這一切。
這是亞瑟帝國奧薩諾亞城內最東邊的新生訓練分區,卻已經擁有我無法想像的華麗,更無法想像城中心是多麼地觸擊著我的雙眼。路過的廚房裡頭大夥們正以大火熱炒著高級料理,而落地窗外的室外庭園坐著無數正品嘗著甘醇咖啡的貴婦高官們,這都使我無法理所當然的接受。
最後,到了新兵休息區,我將鑰匙插進了鑰匙孔並緩緩拉開門。裡頭有著非常簡單的床鋪和木桌木椅,以及將與別房隔開的牆壁,對了,還有個銀製燭台。
我鬆了口氣,並將木椅從木桌下拉開後坐上去,摸摸口袋將火柴與火柴盒拿出來後點亮了燭台,微微的光芒照著這小空間,我感到無比的溫暖。
我撫了撫臉龐,把疲憊的心給釋放而將微笑給卸下。我笑出聲,笑出普通的音量,笑出內心的哀傷,笑著自己,笑著一切。
火苗搭著回憶咀嚼別有一番滋味,尤其是那無法言喻的心酸愁上心頭,我無法自拔地,在通過重重難關來到這裡後走入了回憶的門廊。
啊,那是我無法道盡的家仇,以及我從今以後得戴著微笑面容掩飾一切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