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 2014活動短文
區間車緩慢地向前行駛,我胸前抱著背包、旁邊的空處則有個顏色鮮豔的紙袋靜靜佇立。車廂裡的乘客不算多,三三兩兩地分散坐開,而我獨自坐在最邊側的角落。
十二月二十四的傍晚,我坐著車準備北上到台中。
跟睿哲講好今天要一起慶祝聖誕節,所以我們打算在台中找間餐廳吃飯,然後一起逛個街、挑個禮物……
說是這樣說,但其實我老早就把禮物準備好了。
原先直瞪對面窗戶的我,視線轉向一旁的豔紅紙袋。
記得睿哲前陣子才在老嚷嚷著內褲不夠穿,而且還會鬆得一直往下跑,根本包不住他龐大的胯下(這是他本人親口說的)。於是呢,我在上星期特地去內褲知名品牌替他挑了幾件內褲。
本來我打算送他保養品,不過仔細想想睿哲他似乎沒有用保養品的習慣,頂多用洗面乳而已。後來還想乾脆送他吃的好了?不過又突然覺得這樣好像沒什麼誠意……
唉,他本來就是個什麼都不太缺的人,而且又是送男人禮物,這又是一道困難的關卡。
所以當他告訴我內褲的事情時,他可不知道我心裡雀躍了多久,哈哈哈哈哈……
只是……
我拿起手機解鎖,點開通訊軟體。
這傢伙不知道怎麼搞的,一小時前電話一直沒人接,傳訊給他也沒有已讀。也不知道他人到底到台中了沒,這時間他應該人已經在台中了啊?哈……反正我們在一起三年,這也不是他第一次人突然不見了。
廣播聲響起,我抬頭看見台中火車站熟悉的月台。
雖然今天是平日,不過大概因為平安夜的關係,週三傍晚的台中車站人還挺多的。我起身提起紙袋,將包背起離開火車。
一走下火車,刺骨的寒風馬上往我臉上攻擊──這也太冷了吧!我馬上打了個哆嗦然後用空著的左手摩擦臉頰。最近剛好一波寒流來襲,全台氣溫都下探十幾度甚至個位數,我這中南部住慣的人,突然跑來台中,一時無法適應溫差。
該死,應該多帶一件外套的。
我趕緊走入地下道前往車站入口,我跟睿哲約好了在那見面。
當我過剪票口來到約定的地點時──嗯嗯,果然不出我所料,他人根本還沒到。
「唉……」我百般無奈地嘆氣,從口袋掏出手機撥電話給睿哲。
「嘟……嘟……嘟……對不起,您撥的電話沒有回應。」
「幹、阿怎麼又不接電話……」我有點氣惱的低聲飆了句髒話,不是跟我講五點人就到台中了嗎,約好六點在車站見面、阿人咧?
我只要一慌張,大腦就會犯賤的開始胡思亂想。
睿哲……他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令人厭惡的想法在我來得及阻止前已經像間歇泉一樣沖上來,於是我開始打第二通、第三通電話……
「嘟……嘟……嘟……」
「對不起,您撥的電話沒有回應。」
還是沒有人接,我一個人獨自站在台中車站門口,在寒冷的冬天裡心急如焚。每次只要睿哲突然不見,我就很容易亂想,心裡開始擔心各種可能的狀況……然後會開始像個走失的小孩一樣想哭。
當我打算拿起手機再撥一通電話的時候,我的雙頰突然被熱熱的東西碰觸。幹!我心裡又飆罵髒話,嚇得馬上轉身。
轉身看見再熟悉不過的臉孔,我氣得馬上罵道:「幹!徐睿哲,你是要嚇死誰?人是跑到哪裡去電話也不接!」說完再往他胸部送上一拳。
看到他的出現,原先擔心的心緒立刻煙消雲散。
不過他那堅壯的胸部感覺根本不痛不癢,睿哲臉上掛著笑容,兩手拿著從超商買的溫罐奶茶。
「嘿,抱歉,讓你等那麼久。」
他把飲料遞給我,我準備要伸手過去接──
下一秒他突然將手向後伸搭住我背,給我一個倉促的吻。
「嗚嗯!」我根本來不及反應雙唇就被他給印上,我兩眼睜大地度過這個吻
當我們分開後我說:「你白癡喔!旁邊都是人耶!」我雙頰發燙地左顧右盼,看有沒有人發現我們剛剛在接吻。
殊不知我的雙頰突然被他捧住,硬是把我的視線對向他。
跟睿哲如此深情的四目相對,突然讓我感到無比害羞。我感覺到雙頰在發燙。
「阿……阿你的飲料咧……」
在這種情形下我還問出這樣的問題,好像讓他覺得好笑。「噗……在我外套口袋裡。」
「喔、喔……」我想撥開他的雙手,卻反而被他捉住肩膀、拉得更靠近。
「喂!旁、旁邊人很多啦!會被看到……」我滿心緊張卻又開心地說道,這還真的是我們第一次在大庭廣眾下做出這種事。
而睿哲卻回答:「你不是一直想要我在大街上這樣對你嗎?」
還不是因為你連坐在公車上牽個手都不太願意……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現在他這樣抱著我反而讓我感到好羞恥,好像都被其他路過的人看光光了。
「是沒錯啦……可是──嗚!」還來不及做任何反應,我的唇再次被他佔據。
這一次,我終於感受到他口裡的淡香與暖氣。
算了,不管了……被看到又怎樣。
我的雙手也攀住睿哲的背,熱情的回吻他。當我們的舌頭交纏之時,彷彿周遭的時間都靜止了,全世界只剩下我跟睿哲兩人。我們柔嫩的雙唇親暱地緊貼,彷彿也把我們的心給連了起來。
離開他的溫存後,睿哲說道:「親愛的,聖誕快樂。」他帶著這寒冬裡最溫暖、最溫暖的笑容,說出這句話。
一股無比幸福的暖意,在我胸口輕輕燃燒。
「聖誕快樂。」我能感覺到此刻自己的笑容一定可以閃瞎旁邊所有路人。
「走吧,去吃飯順便挑禮物!」他牽起我的手,往公車站前進。
「欸,其實我禮物已經買好了。」
「我知道啊!你不知道我在後面偷看你一陣子嗎?看你提著那一大袋一直打電話。喔、對了,我其實也買好了,哈哈哈。」
「原來你還看我看很久喔?那幹嘛不接電話?我很擔心你耶。」這該死的傢伙,竟然敢這樣捉弄我。結果他自己也買好禮物了,說啥挑禮物根本講好聽的吧?
「哈,看你緊張的樣子挺可愛的啊。」
我馬上送他一記肘擊。「你這傢伙,今晚看我怎麼處罰你。」
「好啊,我好怕喔~哈哈哈哈哈哈。」
「欸,你不怕別人覺得我們很噁心嗎?」
「有什麼關係?就讓他們看啊!反正他們又不認識我們。我以後不會再害怕跟你在路上牽手了,因為我愛你,所以沒關係、別人要怎麼看我們都無所謂。」
聽到這句話,我真的感動得快哭出來了。
於是我握緊睿哲的手,緊緊依偎著他。
「欸,我想喝奶茶。」我對他說道。
「等等上車再喝吧。」
「你要用嘴巴餵我喝嗎?」
「嘴巴喔?好啊,你敢喝我就餵,哈哈哈。」
寒冷的冬夜裡,台中車站充滿了溫暖的小小幸福。
聖誕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