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阿伯,我來做血壓和體溫測量喔!」A721病房內的一號病床住的是位剛過耳順之年的長者:「喔喔…。」
張阿伯於半個月前在浴室洗澡時,因失足滑倒失去知覺,被送往醫院進行治療。有輕微腦震盪和右側髖骨骨折,腦震盪雖然治好了,但是張阿伯都會趁著沒人看著的時候,忍著骨折帶來的疼痛,自己推著輪椅前往一樓的大公園抽菸,或是請表弟偷偷買罐啤酒,說什麼因為太痛了,需要借酒來忘記。
喔,為什麼我都知道呢,因為我是A721病房二號病床的看護,張阿伯私底下的舉動我大都知道。我稍微介紹一下自己,身高大約160公分,年齡秘密,做看護的日子大約有14年,再過三個月就滿15年了,其實也可以繼續工作下去,但是老公也是三個月後退休,退休後的日子我們要出國環遊世界啦!
「阿伯,血壓和體溫正常喔!我等一下再拿藥給你喔!」
「我可以不要吃藥嗎!這麼難吃,給我酒不是更好?」
「阿伯!醫生不是說過了嗎!?酒喝越多,會影響傷口復原的速度,你難道要一直待在醫院啊!?」
「誰喜歡醫院啊!小姐,我只是覺得喝酒比較可以讓傷口復原的速度更快,解酒消痛有沒有聽過?」
「阿伯,不行喝就是不行喝,不然我請醫生幫你多開一點藥好了。」
「阿伯!你孫女不是說想要和你出去玩嗎?晚上她來看你,你又再病床上喊痛,她會難過吧?」在旁聽了一陣子的我忍不住講了幾句,沒想到他居然惱羞成怒。
「關妳屁事啊!還不是妳和我的小孩子告狀!我痛死了也不干妳的事!」
「這麼大聲是幹嘛啦!如果不怕痛就不要每次換藥就在護士小姐面前哀哀叫!」
「我哪有!」
「都是為你好,不要去做讓人擔心的事情啊!」
「好啦!!張阿伯、吳大姐,我要幫椹振量血壓和體溫了,在醫院要小聲一點,會影響到其他病患啊!」我看著護士小姐,心想,還不是那老頭自己惱羞成怒!怪我喔!?
算了,我才懶得跟他計較!
「護士小姐,椹振要到什麼時候才可以下床走動?」我看著病床上發出細微哀嚎,只要稍微扯到傷口就哭得唏哩嘩啦的小孩,於心不忍啦!
「他大約再過一星期就可以下床走動了喔!椹振好棒喔!今天脈搏很正常喔。」
「嗯!我今天很乖!媽媽說下午會來看我!」
「好,等一下我會拿藥過來。」
「謝謝護士姊姊。」
我看著護士推著血壓器離開,馬上又聽見椹振嗚嗯的聲音,轉頭看了他:「你腳又再痛呀?」
「嗯!好痛!」
「你忍著點啦!」真是可憐的孩子,兩星期前騎腳踏車沒注意到水孔蓋有凸起,結果摔斷腳,不過也不能怪他啦!水孔蓋本來就是政府的問題吧!
我看了一下桌上的冷水壺:「椹振你等吳阿姨一下,我去茶水間拿水,你拿著爸爸的手機玩一下遊戲。」
「好…」
我把椹振爸爸留給椹振的手機給了他後,便拿著冷水壺離開病房,並前去茶水間。
在茶水間裡,我的腦袋一直想著晚上回家要煮些什麼料理;冰箱有冷凍的水餃、半隻雞…冷藏倒是什麼都沒有…我嘆了口氣輕聲說:「回家還是買點菜吧…」
「哎,這不是吳姐嗎!今天還是照顧那孩子喔?」我回頭瞧見身穿紫色休閒上衣、七分牛仔褲的女人,喔…這好像是公司新派的看護,叫什麼名字…隨便吧,呼弄帶過:「嗯,沒辦法啊,那孩子的看護家裡有事,我就來代一星期的班。」
「咦?那妳原本在照顧的是誰代?」
「她老公在那啊,我就不用過去,只是晚點要上十一樓。」
「還好她老公在那,吳姐你辛苦了!再過一段時間妳就可以解脫啦。」
「哈哈哈,妳也是辛苦啦,妳再撐一下,總會有代價的。」
「嗯!」
「加油嘿!我先回去看那孩子!」
「好!」
離開茶水間的我走在安靜的走廊上,看著窗外藍天,剛和新派的看護小聊了一會,總覺得心底的陰霾逐漸掃落而空,或許是潛意識裡的放鬆感吧!或許...
推開A721房門,一踏入房內就聽見張阿伯鏗鏘有力的打呼聲以及椹振在玩電動的聲音,至於我,也準備打電話給11樓,面對現實…
<倒數120天>(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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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發因素-在下覺得上次寫得太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