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雨馨現在的身手相當了得,察覺劉雨馨翹課的人只有周宗翰、郭筱葳,而時不時會關心周宗翰的梁庭瑜則是注意到周宗翰的神情有異。周宗翰這人平時沒什麼情緒起伏,但若真有變化倒是不難發現。
「喂。」梁庭瑜用氣音悄悄地喚著周宗翰,梁庭瑜彎著眼睛,淺笑道:「宗翰,怎麼了嗎?左顧右盼的。」
「沒事。」周宗翰搖搖頭,隨後往側後方瞄去,看往劉雨馨跳出去的窗口。
郭筱葳斜眼瞥了周宗翰,輕聲地說:「周宗翰,上課不要亂轉頭。」
面對郭筱葳,周宗翰已經不再顧慮,畢竟是同門弟子;郭筱葳也知道劉雨馨的身分與周宗翰的立場。
周宗翰小聲地回答:「劉雨馨翹課了。」
「她翹課就翹課阿,大家早就習慣她這樣了。」郭筱葳突然感覺到周宗翰意有所指,便問:「你想幹嘛?你別跟著翹課,她有『案底』,教官根本不理她的出缺勤;你跟她不一樣。我會記你曠課喔!」
周宗翰在「周宗翰」的身體已經夠久了,開始能融入人類社會的生活細節,包含友誼、感情、義氣,甚至是──謊言,儘管周宗翰還是非常不喜歡說假話……
「我肚子不太舒服,要去保健室。」周宗翰面不改色地對著郭筱葳說。
笨蛋都看得出周宗翰沒有不舒服!郭筱葳白了周宗翰一眼:「你要騙我也騙得認真一點吧?」
「我要出去一下,我肚子不太舒服。」周宗翰眨眨眼問:「這樣可以出去了嗎?」
郭筱葳皺了眉頭,微微嘆口氣,若有所思地望著黑板,腦袋難得沒有留意老師的上課內容,頓了頓,轉向右邊說:「欸,周宗翰,那個……欸?」郭筱葳才一不留神,周宗翰已經消失了!
「都不等人把話說完!」郭筱葳氣呼呼地抿唇,才收斂了情緒,繼續專心上課,嘴裡自語道:「這麻煩人物,每次都不聽話。」
班上的同學眼看數學老師正在寫黑板,沒有留意周宗翰跑出教室,大夥兒便很有默契地視若無睹,只不過仍然有同學嘰嘰喳喳地鼓譟騷動、交頭接耳,還是引起數學老師的注意。
數學老師轉而面對班上,見劉雨馨那位置已經空了,愣了下,並沒有問起;卻發現學業漸入佳境的周宗翰也消失了:「周宗翰呢?」
大家一同望向郭筱葳,只見郭筱葳咬著嘴唇,面有難色,又帶有三分楚楚可憐,郭筱葳平時根本不會露出這種表情,使得數學老師萌生一股內疚,不曉得是否該追問。
郭筱葳明知道周宗翰的肚子痛是謊話,現在數學老師問起,意思就是要郭筱葳對老師報告周宗翰的肚子痛這件事……豈不是要郭筱葳跟著說謊?這絕對是違反郭筱葳原則的狀況!但郭筱葳心裡其實是想幫周宗翰的……也只有周宗翰能讓郭筱葳這般沒轍;然而,幫了周宗翰等於幫了劉雨馨,心裡還是不舒坦……
「他不舒服!去……去保健室了!」郭筱葳大聲地回答,表情難過微微低頭,不敢正眼看數學老師……說謊這件事對於郭筱葳可真是前所未有的困難。
有郭筱葳背書,周宗翰肯定真的是不舒服,數學老師當然相信郭筱葳,聳聳肩,繼續上課。
*
劉雨馨跳出窗外,卻不是往下,而是翻往六樓頂。
遠處的觀音山高度不至被雲霧切開,景色清晰。自從這場魔劫過後,天空的鳥群數量似乎變多,不時會有好幾群的鳥兒飛翔徘徊。劉雨馨在樓頂上觀望飛鳥看得出神,無意識地抬手拂弄髮尾,同時驚覺自己的頭髮長度已經過了肩膀,俐落旁分的瀏海漸漸遮住視線。
劉雨馨的髮梢霎時被風吹動了幾許,後方有了動靜。
周宗翰手持白符,飛上樓頂。
「你回去上課啦!」劉雨馨沒有轉頭,單叱一句。
「妳要去哪?」
「翹課。」劉雨馨回望周宗翰瞪眼道。
「我知道,我是問妳要去哪?」
這是關心……嗎?劉雨馨聽見周宗翰這麼問,心裡無來由地一陣欣喜,但自知這種感受太不切實際,輕咬下唇,隨即沉眼道:「不關你的事。」
周宗翰手插口袋,只是佇立著,並沒有任何表態。
「放心吧。」劉雨馨冷哼了聲:「我答應你的事情一定會做到,我一定,一定會幫你回故鄉的。」
劉雨馨說完,扯好書包的背帶,往遠處猛力一蹬,飛身離開了節涼高中。
周宗翰望著劉雨馨一上一下蹬跳的身影,越來越遠。面無表情的周宗翰,心中隱隱有一種孤寂,只覺得挺揪心,卻不知如何解讀這種感受。
「學弟,屋頂是禁止學生在這活動的唷!快點回教室上課。」
敖軒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周宗翰的身邊,拍了拍周宗翰的肩膀。
周宗翰轉而看著比自己略高的敖軒:「是你阿。『劍仙敖軒』。」
敖軒推了黑框眼鏡,親切的笑意衝著周宗翰道:「你來我們這裡,是不是學到了很多人性?」
「劍仙在這裡現身,應該不是單純來叫我回去上課的。」周宗翰看著敖軒俊秀的臉龐,幾近無瑕的膚質與恍如隔世般的氣質。
敖軒摘下眼鏡,溫柔地托起周宗翰的下巴,細細地觀賞周宗翰澄澈的雙眸說道:「真不愧是『皇子』,跟飛龍一樣有王者之風。」
「皇子在這世界不代表任何事,不要再這樣稱呼我了。」
敖軒從左胸的口袋拿出手帕擦眼鏡,淺笑著說:「好的,周宗翰。我來這裡是要跟你打個商量。」
「說。」
敖軒擦拭著眼鏡,凝望遠方。
「期末考過後,接著就是寒假了,寒假的意思就是……」
周宗翰打斷敖軒說:「我知道寒假是什麼意思,不用多解釋。」
「『仙霞』的效果最多不超過三個月,差不多就是寒假開始的時候,當然魔族不敢立刻進犯,但保護力確實會消失。」
周宗翰皺眉道:「你意思是,再過兩個多月……這裡會淪陷?」
敖軒輕輕點頭,繼續說:「但這件事情目前只有你跟我知道,魔族並不知道,所以尚有一些緩衝時間可以虛張聲勢。在寒假開始時,我將引薦你去中南的某個地方學習符術。」
「符術?我早就會了。」周宗翰揚起一絲不屑:「我早就拜入藏鋒閣門下,跟你去學習符術難道妥當?」
敖軒低頭,冷笑了三聲,身子化成一道金光,一瞬之間閃近周宗翰面前,把周宗翰的雙手掌心騰空抽出了兩張白符。
「你的運符操風只不過是最基本的符術,皮毛而已,但既然是白符,倒是值得嘉許。」敖軒金光消散,單手就將周宗翰的兩張白符騰空旋轉,隔空就能操縱兩張符紙的力量讓周宗翰看傻了眼。
此舉令周宗翰不得不服,表情嚴肅地說:「但是我不能去,我得待在這。」
敖軒把符紙還給周宗翰,用指腹輕撫周宗翰的臉頰道:「你現在只不過是個凡人,凡心這種東西,很可怕的,你確定你還能待得下去嗎?」
經敖軒這麼一說,周宗翰這才明白──自己刻意疏離劉雨馨的用意……原來動了凡心……
「儘管如此,我還是不能走。」周宗翰眼神堅定地看著敖軒。
敖軒一臉憐惜地回望周宗翰:「是為了保護你唯一回家的希望?抑或是保護劉雨馨?」
話中有話,周宗翰聽出這語意上的差別,然而這也是周宗翰自己煩惱的問題。
「保護劉雨馨,就是保護我回家的希望。兩者沒有差別!」周宗翰有點悵然地說:「從一開始就是這麼跟她約定的。」
「你能這麼想就好,至少我們目的是一致的。」敖軒卻是看出周宗翰心裡的糾結,手放心口說:「寒假你去修練符術,那段時間我會保護她。」
把劉雨馨交由一位劍仙保護……周宗翰理當放心,但此刻周宗翰卻不太願意。
敖軒見周宗翰欲出微詞,又說:「你是近距離看見我力量的人,你最明白我的威力,把劉雨馨交給我,不會有任何差錯。」
「但……你為什麼要幫我?」
敖軒望向遠方,走了兩步一邊說:「自私地來說,我想幫你,因為你不屬於這裡;無私地來說,我不能讓『琉璃』落到異族手中。琉璃就像一個結界屏障,能容納超越現世的所有力量,被魔族、妖族拿到的話,真正的魔神、妖尊就可以在結界之內降臨現世,我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我懂了,但是既然琉璃這麼重要,你何不自己拿走?為何要讓劉雨馨承擔這個風險?」
「殺了劉雨馨,我就能拿走琉璃。」
周宗翰為之一震,雖面無表情地看著敖軒,但仍露出敵意。
「周宗翰,別這麼緊張,劍仙若是殘害高靈智的生命,等同永遠放棄修為。」敖軒指著周宗翰道:「目前看來,能拿出琉璃的人,只有當初把琉璃種在劉雨馨身體的那位大士、劉雨馨以及你,三人。」
周宗翰微微挑眉問:「我也能拿出來?」
「當你能回家的時候,劉雨馨會把琉璃與那股亞種質能一起變成一條通道,那就是琉璃自由的時候。」
「好吧。」周宗翰低下頭,陷入沉思,這筆交易怎麼看都是必然的,把劉雨馨交給劍仙保護絕對妥當……也只能這樣。
「但我也想請你幫個忙。」敖軒輕輕笑道:「我知道有些人開始尋找天仙的蹤影,而你是被懷疑的人,我希望你可以繼續『被懷疑』,替我掩護。」
開什麼玩笑?
周宗翰嫌惡地說:「我不要當你替死鬼。」
「不是要你承認,只是希望你給他們曖昧不明的想像空間,讓他們以為你是。當然啦,你想用什麼方法我管不著,像現在持續不承認也是個不錯的心理戰術。」
周宗翰聽聞後,沉吟了會兒說:「好,這我辦得到,但謊言總是會有被戳破的時候,到時可別怪我辦事不力。」
「真的嗎!你答應了?」敖軒見周宗翰答應,心裡煞是高興,又突然說了一長串:「太好了!那學長我就先謝謝你囉!你也別太擔心漏餡,能使用白符,就代表你擁有修仙的潛質,你應該在藏鋒閣學了一些刀術與內功吧?剛剛好!我現在就把詠劍山的根源心法交給你。」
「啊?等等!什麼?」周宗翰還沒意會過來,突然就被敖軒用一股無形力道吸過去。
敖軒左手瞬間做出好幾道手印,回身往周宗翰的龍骨脊椎幾處打下!
當初在觀音山被藏鋒閣師尊破經展脈,是第一次脊柱感受到被內息環繞,從此開拓內力修為,得運內功;現在敖軒的傳授,又更加開啟了全身內息的流通,但奇怪的是……現在反而感受不到內息流動……
全身骨骼經脈變得前所未有的通暢,彷彿能隨自己意志讓身體飄起似的。
「你幹了什麼!我都還沒答應!你就……」周宗翰破口罵了敖軒,但這一吼,聲音震傳百里,周宗翰自己嚇得摀住嘴。
「噓!小聲一點!」敖軒趕緊要周宗翰禁聲,一把捏住周宗翰的肩頭觀察道:「看來你的身體早就比普通人類更強勁了。我把詠劍山的根源劍氣打入你的龍骨穴道,現在你已經擁有少許的根源心法了。」
「可是我好像感受不到內力了?」周宗翰疑惑地看著自己。
「內力,只不過是氣脈流通跟氣力的融合產物,人體是因為有肉體、經脈的阻礙才能感受到內力的流通,如同湍急的溪水在狹小的河道才會激烈沖刷;現在你完全超越了這層阻礙,宛如大海的潮汐,當然感受不到任何流動。」敖軒歪了頭道:「不過能這麼順利也是因為你早就不算是普通人了,不過為什麼啊?你自己做了什麼修練?」
周宗翰瞪眼道:「不跟你講!天曉得告訴你之後又會怎樣亂來!」
「哎呀!學弟,我是挺欣賞你沒錯,但我怎麼會對你亂來。」
「……」周宗翰無言以對,遂問:「你說我身體有根源劍氣,那麼……顏虹會不會發現?」
「會啊,她是個妖仙,當然感應得到。」
「你這不是害我嗎……你難道不知道顏虹她一直想找……」周宗翰語塞,把原本的話吞回去又怪罪說:「我是答應幫你『被懷疑』!又不是要代替你。」
敖軒搧搧手,笑道:「反正到時你去中南修練符術也是會開拓根源心法,早開晚開還不都一樣?」
周宗翰皺眉嘆道:「好吧。那這段時間我該做什麼?」
「你跟劉雨馨不是打算利用現世吸煉術收集亞種質能嗎?這段時間你要開始跟她行動,如此一來,到了寒假劉雨馨應該早就熟能生巧,我到時候會帶著劉雨馨繼續進行你沒完成的部分。」
「……似乎本來就該如此。」周宗翰左思右想,熬軒似乎真打算幫助周宗翰,除了現在體內蔓發的根源劍氣實在挺麻煩之外,熬軒的所有提案的確有利現況。
單單依靠目前的兩掌白符風咒,根本不夠保護劉雨馨,這點周宗翰心知肚明……遲早必須得到更高深的功夫,所以周宗翰才想得到藏鋒閣師尊的那把木刀,然而現在身體所存在的根源劍氣,雖尚未領悟半分,倒也是個提升功力的契機。
不過現在還有一件事情令周宗翰挺在意。
「喂!你到時候會怎麼保護劉雨馨?你會用什麼理由接近她?」周宗翰不得不問,否則胸口彷彿被石板壓著似地。
敖軒溫柔地看了看周宗翰,淺露笑意:「不告訴你,我自有辦法保護劉雨馨。」
周宗翰討厭敖軒這種隨時都如同晨曦般溫煦的氣息,周宗翰的心靈上並不青睞敖軒這人,但「身體」卻情不自禁想要多跟敖軒相處。
「不告訴我,我就把你身分告訴藏鋒閣。」周宗翰只覺得心中有股怒意在滾燙著。
「可以。」敖軒推了眼鏡道:「但你先想想該如何解釋身上的劍氣吧?」
這人是傻了?周宗翰瞪眼道:「我只要把剛剛到現在所發生的事情告訴大家就成了。」
敖軒搖搖頭攤掌:「事情沒這麼簡單阿,仔細聽來。」
「魔神、妖尊、天仙。三者之中只有天仙能在現世完全解放,因此天仙擁有降妖伏魔的壓倒性力量,但卻不是無線上綱。詠劍山的根源仙法限制現世之中只能存在一名劍仙、一尊天仙,這一點藏鋒閣他們是知道的。我是無所謂,我早就能把身體的根源劍氣隱藏於無形,你呢?你可以嗎?」
「等等,你自己說了,只能存在一名劍仙?既然如此,為何又能把劍氣傳授於我?這不就等於有兩名劍仙?」
敖軒聳聳肩,有些懶散地說:「你又不屬於我們世界。其實你該高興了,你是你們那世界的第一位劍仙呢。」
周宗翰不禁打了顫,愣了好一會兒。
糟糕,這下完全被敖軒給陰了……現在身體存在的根源劍氣反而變成麻煩的東西。
敖軒又綻放笑容,拍拍周宗翰的肩膀說:「學弟阿!不用因為這一點小事跟我撕破臉嘛!反正我說到做到,絕對不會讓你的劉雨馨少塊肉。」
「可惡……」周宗翰此刻只想教訓敖軒……
「別露出這麼可怕的表情,我欣賞的是你那冷傲不馴的氣度。」
「媽的。」周宗翰一氣之下轉頭就想走,順手捻來一張符紙,準備御風飛行。
「欸!學弟!」
「幹嘛啦?」周宗翰哼聲。
敖軒叮囑道:「用心體會劍氣,知道嗎。」
「不爽用啦!」周宗翰往外一跳,乘風而飛,揚長而去。
*
女護士小心翼翼地幫鄭自御包紮出院前最後一次繃帶。
「鄭同學,雖然雙手的燒傷好得快,但還是記得傷口盡量不要碰水、不要流汗,知道嗎?」
「嗯,謝謝。」鄭自御喃喃念:「其實我已經痊癒了阿,應該沒關係吧?」
女護士白了鄭自御一眼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已經兩個禮拜沒運動了,手很癢吧!劍道社社長!」
鄭自御望著窗外,淺笑回答:「是阿,我手非常癢。」
女護士看著鄭自御,伸手幫他撥了蓋住眼睛的瀏海:「你阿!如果把這一頭長髮修剪修剪,應該是個帥哥。」
「我不剪。」鄭自御被問起這問題,表情明顯沉重了些,但還是調侃地說:「我不剪一樣是帥哥。」
女護士瞪了鄭自御,隨後又漾起一抹微笑與嬌羞:「是啦,小帥哥。」護士笑問:「好啦!今天出院囉!要乖一點。」
鄭自御笑著點點頭,對著女護士說:「護士姐姐,可以把木刀還給我了吧?」
女護士皺眉頭,藏了半分疑惑:「你真堅持,那把刀都已經燒得焦黑了。」
「拜託妳嘛。」
女護士這才走去護理站,把前兩個禮拜沒收的那把木刀拿還給鄭自御,鄭自御接過後,心滿意足地用手輕撫刀身。
病房走進了兩名祐民高中制服的男同學,對著鄭自御微微一揖:「社長。」
鄭自御以點頭回禮。
女護士看見這種互動,不禁一笑:「哇!你們劍道社的紀律相當嚴謹呢!」又轉而問鄭自御:「今天你要去哪?要不要跟姐姐吃個飯?」
「不了,我急著想見一個人。」鄭自御沉下臉。
女護士聽見,佯怒道:「找女朋友嗎?」
「是找一個『仙人』。」
「蛤?」護士臉色凝重又有點擔憂地說:「鄭同學你頭部有沒有腦震盪?」
「希望沒有阿!」鄭自御語畢,帶著另外兩人走出了病房:「姐姐再見囉!謝謝妳這兩個禮拜的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