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法則.
總統府悲鳴的很厲害,一陣陣白光閃耀的極為嚇人,卻怎麼樣也嚇不倒一樓待命的鬼門上將。
「上將,你定的十分鐘已經到了。」一位軍人向前敬禮,報告道。
「恩。」沒有人知道鬼門是如何在耳機的搖滾歌中思考的,也沒必要知道。
他伸手指揮著第一、第二、第四隊的軍人持裝登樓,自己則是留了五隊在原地,然後跟隨而上。
路上,他拿出了微型對講機,低聲說了一句話。
然後喃喃道。
「獵物已經絕望了。」
大敗的張錫銘倚著牆邊,呼吸著生命的餘火。
燄魄已經特地鬆刀了,但考慮到他任務失敗被政府處理的後果,燄魄也留了一把刀子好讓他隨時可以自我解脫而不受政府的折磨。
「刀子就免了吧。」張錫銘搖搖頭,「只要他們有心,隨時都是在折磨著我們。」
燄魄疑惑的皺眉,自己也靠在牆上休息著。
「什麼意思?」
張錫銘指向自己的左胸心窩處,「他們在這裡放了一個微型炸彈,每一秒都在等著引爆指令,」苦笑,「我們的生命已經失去了自我,只能聽令於那些走狗才能繼續苟活著。說穿了我們其實就是群免費的殺手奴隸。」
「嘖…」燄魄微怒的咬牙,「真的都沒有辦法可以解決嗎?」
他想了一會。
他搖頭。
而且是絕望的搖著頭。
耳邊的小型耳機突然收到了訊號。
張錫銘驚訝的抬起頭,一句莫名奇妙的話傳入他的耳中。
嗶、嗶。
「你怎麼了?」燄魄疑惑的詢問著,張錫銘的臉上突然就失去了光采,只剩恐懼徒留在他腦海中。
「不…她们…不甘她们的事啊…不應該會這樣啊…」他語無倫次的說著,接著又傻住了半分鐘遲遲沒動靜。
他伸手想掏出手機,但顫抖的手讓它屢屢墜落。終於打開了機蓋,撥了通號碼。
是語音信箱。
「對不起。」他頓時眼淚潰堤,抽泣的說:「是我害了妳們。我愛妳們。」
「下輩子別再來找我了。」
然後,炸彈引爆了。
他的胸口一個血淋淋的大窟窿,裡頭破碎的臟器和骨頭都混成了血泡,一陣又一陣的直流而下,傷口還冒著黑煙。惡臭的焦臭味撲鼻而來
他的表情仍然無助,彷彿是生前聽到了一件可怕的消息,而瞬間凝固的死亡。
燄魄也凝固了。
門外腳步聲已到達,三隊軍人紛紛持著重槍重裝蹲在門口處,舉槍瞄準著。
而正中間一個人的空間,鬼門就從那裡走進來。
他意味深長的看著燄魄,
「你也變的如此殘忍了,鬼門。」燄魄。
鬼門只是搖頭。仍然看不出墨鏡底下他的眼神到底是如何,只有一片模糊。
「命運啊,你是盜取不了的。」鬼門揚起手臂,所有的重裝軍人都屏息等待。「不管你是不是神盜。」
燄魄無奈的拱手。
他知道眼前這三隊人馬的火力可不是鬧著玩的,就算是全力之下的燄魄也沒有可以躲過所有子彈的能力與反應。若是一般的手槍子彈,只要算好它的偏角、速度、時間,想躲過絕對不是不可能。再加上神盜特有的影步,子彈照理說是不可能打到他身上的。
但以上的理論完全不合適於這次。
這次真的是在劫難逃了。
然後鬼門揮下。
炙熱的槍口湧起火花,貫耳的迫擊聲噠噠噠噠的後坐著,無數的空彈殼向後噴灑,也有無數的實彈殼向前狂殺!
下意識的,燄魄影步向後,將自己的身影化為影子般的虛無縹緲,雙眼則是隼之眼最強化的狀態。
要他等死他辦不到,這不是他的作風。
「赫!!」
渾身勁力,八卦重現!馬步遁地,重重防衛!
他也屏息等待,望著排山倒海的子彈苦笑。
所有力量,將毫無保留的全部解放!
長袍飛揚,黑髮弄舞,煙騰空而霧罩之!王者霸氣在此時達到巔峰!
但。
那是兩回事。
第一發就打在右肩上,貪婪的鑽進骨與骨的肉之間,血霧還來不及灑開第二顆、第三顆等等的子彈便已來到了腹部,左壁,臉頰,胸口,雙腳。
啪啦!左耳也受到了熱攻擊,破爛一地!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每一次的閃身都是兩顆子彈的攻擊,每一滴血的離別都是兩位死神的邀請。
若生命和視線是連接在一起的,那麼他該死了。
因為眼前都是白茫茫,和子彈,和血河。
傾角,八十度。
對不起了,守。
還是沒能教你怎麼平常的聊天。
對不起,我無能存活。
傾角,五十度。
對不起了,帝。
委屈了你這五年來的使者責任。
你供我任務的轉接,卻不收取任何相關報酬,只因為你是自願當我們的使者。
對不起,我沒能報答。
傾角,三十度。
對不起了,父親。
那張古琴和樂譜依然沒有找到。
我也還沒找到母親。
對不起,我墮落廢物。
傾角,歸零。
燄魄倒地。
而所有重裝軍人,也都歸零倒地。
「發現帥哥。」
鬼門急步後退,胸前的花襯衫還是頓時破開,脖子左處的兩個小洞也不疾不徐的汩汩流血。
那是吻痕。
吸血鬼的專屬吻痕。
「!!」眼前的三隊軍人都無力的癱軟在地,刺鼻的血腥味已經宣告了他們的不治。
血湖之中,ㄧ個女子輕立於血湖上。
她白髮鬼魅飄逸,淡藍雙瞳黯淡的流出興奮,緊緊盯著鬼門不放。往下打量,脖子上纏著一條蒼白的圍巾,身上套著湛白的大禮服,腳下踩著潔白的小筒靴。
她曖昧的勾起笑意,騷人的舔去嘴角的血跡。
「拒絕女生主動的吻可是會被討厭的喔。」
她嬌步迎向鬼門,ㄧ雙白皙的雙手游移在他的胸口間,用一種十分撩人的眼神低頭吻去。
然而鬼門推開了她。
「要救人就快去吧,」鬼門歎息的摘下墨鏡:一雙瞳孔卻有紅、藍兩種不同的瞳色,「無痕五將就要來了。」
吸血女惋惜的離開他,走到了燄魄身旁一手抱起。
鬼門倚著牆滑下,ㄧ屁股坐在地板上,痛苦的按著傷口。
「下次可別再拒絕我了喔。」一笑,跳上了窗台。
然後與黑暗落下。
第十九法則.
夜之中,髮絲凌亂的向上飛揚,白色的小禮服鼓動著興奮的咚咚聲,乘著重力飛快的墮落著。
她單手解開了禮服,湛白的胴體頓時暴露在夜晚的涼意中,伴著成千上萬的黑色蝙蝠圍繞而旋轉落下。
接著,ㄧ對黑色的羽翼慵懶的身展開來!精心破壞著天經地義的重力位能,騰空凌駕在夜之中!
她伸手撫著懷中男孩的傷口,幽然的笑著。
然後駕著羽翼,單腳落地。
「不準動!!」
幾十把高機動力的槍火砲甲同時騰空瞄準!驚心動魄的警告道!
一共五隊的軍人陣虎目眈眈的怒視,不管敵人身上毫無保留的身體和登場的方式,氣勢凌人的喘著粗氣。
這一切都在假設中。
鬼門倚著牆吐著自己帶來的紙菸,打量著眼前的上司。
無痕五將。直接聽令於聯合國下的五大將,擁有無比的軍事權力和軍隊,獨樹一格的各將都是世界屬一屬二的強大戰力。
而眼前的這個男人:短短的三分頭和充滿睡意的死魚眼,身上穿著一套畫著櫻花與夜月的日式棒球衣,還寫著:櫻涙。腰際懸著一把純黑色的古刀,精緻的刀鞘上隱隱吐著死亡的氣息,不寒而慄。
他就是無痕五將輔佐鬼門的日本上司:第三將-蒼田赤楓!
「…她跳下去了啊。」赤楓呆望著破碎一地的落地窗,感嘆道。
「是啊,雖然下面我都佈好陣了,但,」鬼門摘下墨鏡,底下的一藍一紅的雙瞳疲憊的亮著,「只怕困不住那女人啊。」
「…」赤楓手按住腰刀,上頭月牙形的吊飾叮叮噹噹的響著。他意味深長的看向一旁張錫銘的屍體,嘆口氣的搖頭。
然後他從口袋裡拿出一朵花,恭敬的橫放在屍體前。
一貫的日本精神,對那種視死如歸的烈士會格外感到尊敬的那種精神,ㄧ直是他不分敵我的風格。
『過路的旅人啊,替我轉道那在家等候的朋友們啊,就說…』
『他們的英雄完成了使命而在這裡永遠長眠著。』
「…」鬼門把脖子上的傷口包紮好後,歉然的說:「真是不幸,這位可不是斯巴達英雄,而是一個普通的罪犯,蒼田將軍。」
「哀…」赤楓搖頭,立身走到了門口,「鬼門啊鬼門,你的行事風格還是那麼惡劣呢。」眼角瞥了一眼張錫銘身上的大洞,「聲控加上最後的『心理破壞』,這招可夠狠啊。不只啟動了炸彈,也體無完膚的轟垮那支撐著他們信念的精神…。」
「那絕對是最痛苦的死法。」
「我同意,但這也是絕對必要的,」鬼門苦笑,他右手斜靠胸,右腳踱步,正氣凜然的說著:
「為了正義。」
「為了正義!」
總統府三十公尺外,大樓六樓落地窗前。
一個銀色長髮的男人匍匐在地板上,右手板機左穩槍身,星辰閃耀的槍身隨著呼吸而微調著,遠遠狙擊著那些不知情的獵物群。
而他的右側,ㄧ支手機正斜靠在落地窗上,通話擴音。
相反方向的三十公尺外,七樓公寓的頂樓上。
烈紅的頭髮向是火一般的燃燒著,嬌小的身軀像是小孩一樣,但那雙渴望殺戮的眼神卻是超齡的專注。
他興奮的架著幾乎和他一樣重的連發重狙,左側也用架子架著一支手機,通話擴音。
「現在怎麼辦?」紅髮男孩哈哈大笑的問道。
「女人、小孩和軍隊,你是這個意思吧。」銀髮男人緩緩訴道。
「那就軍隊吧!」
「同意。」
兩人同時深呼吸,手臂上的刺青隱隱浮現。
那是一頭斷首的飛龍。
暗殺公會,斷龍古台。
銀是縹緲的星夜死神,陽是暴力的火海判官。
銀河和炙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炙陽瘋狂的大吼大笑,食指不間斷的扣著判決書,每一顆子彈都是審判,準準確確的殺進眼前的腦袋中!
彈無虛發!
當槍口突然的用罄聲,炙陽靈活的左手拔下彈匣,又喀咚的裝上滿載的彈匣!
然後又是場廝殺!
「銀河!你殺了多少了啊!」
另一頭,銀河也盡責的將正慌慌張張四處找尋偷襲來源的軍隊們一一帶到了地獄去。
與炙陽截然不同的風格,他的每一發子彈都是兩個靈魂起跳,低數目高效率就是銀河的用槍原則,這也是為了彌補選擇重狙所犧牲掉的攻速和彈數,必要的技術。
「我殺了一座星空。」銀河笑笑。
「哈哈!放屁!」炙陽爽朗的笑聲震動著手機喇叭,破音著。
兩分鐘單方面的狩獵。結束。
除了那正披上從天而降的白色大禮服的女人和其懷中的男孩外,現場沒有人是站著的。
她微微抬頭,幽幽的看著不熟識的援軍。
然後,緩步沒入黑夜中。
------------------------------------------------------------------------------------------------------
舊篇在這告一個段落,新篇又遙遙無期…
我要好好想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