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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球夢

作者:奔馳之心│2014-08-16 04:59:08│巴幣:2│人氣:81
第一
初始之夢
 
『藍天之聲,傳唱勝利之歌;白光之星,映照堅毅之志;瑰紅之情,揮灑遍地之熱...』
高亢震天的加油歌聲,於圓形球場中奔馳環繞。數以千計的青天白日國旗,隨著手中不放棄之希望而飄揚。看在其他國家眼裡,是瘋狂或是無趣,但這就是台灣熱愛棒球獨特的加油表現,不管到那一個國家,永遠都不會改變。就算在比賽最後一局處於劣勢情況下,戰歌聲只會越來越激昂,旗風波浪也會更加驚濤。
 
「現場各位觀眾,球賽來至九局上半,比數1:2美國隊暫時領先,二出局滿壘的狀況下,中華隊現在喊了暫停,應該打算要更換投手。」

教練從第五局開始便叫我在牛棚熱身待命。以往的比賽我從來沒有上場機會,當接到投手教練通知,步入球場踏上投手丘那一剎那,自己才驚覺原來這不是夢。心臟的顫動聲完全覆蓋了球場的加油聲,雙腳也不自覺開始發抖。
「這就是教練所說的真正的戰場!」
 
「小子!現在你的腦袋一定是一片空白,想必是一個字也塞不進去!」
總教練重重地拍著我的肩膀,似乎想把我從失魂狀態中給打醒。但現在何止腦袋空白,一心只想趕快下投手丘,不是還有許多優秀的前輩嗎?在一分差又滿壘的情況把我推上火線,教練你的腦袋是不是燒壞啦!
 
「看著捕手的手套,隊友會幫助你當英雄!」
總教練將命運的白球遞在我手上,突然一股熱能擴散到整隻右手臂,『這應該就是責任』,當前輩將手搭在我肩膀時『原來這就是信任!』
 
「我答應過老爸,總有一天要攀上顛峰!」
在信任的支持下,縱使面對著以前崇拜的強打者,恐懼也消散於無形。摒除內心的雜念,用手揮灑出斑斕色彩,堅定不移的雙足,即將跨出成就歷史新頁的第一步......
 
『碰!』
門房傳來激烈的撞擊聲,把我瞬間拖下投手丘,隨後傳來老媽尖銳的聲音:
「育夢!不要再做白日夢啦!馬上給我下來!」
 
「唉!真是的!好歹也讓我投一球過過癮,為何偏偏選在這個時候把我叫醒!」
我不甘願地睜開惺忪的眼皮,踏著昏睡的步伐下樓刷牙,對著鏡子喃喃自語:
「對手可是美國隊的第四棒卡洛斯.戴普!都是老媽害我沒辦法跟他…唉呦!」
夢話未說完,後腦杓就遭到重擊,要不是腦袋中沒有填充任何東西,不然一定會濺灑滿地。
 
「你讓朋友等了將近一小時,現在把你叫醒是老媽害了你嗎?」
老媽雖滿臉怒意,但卻將便當盒交給我。接過手時還能感受到暖暖的溫情,果然還是疼兒子。但是事情並非如我所幻想這般感人,因為老媽接著又說:
「你老爸昨天半夜去山區救難,現在應該睡倒在消防局,順路把便當送給他!」
 
「咦!啊我的早餐?」
我錯愕的表情,依然激不起母性最後的慈愛。
 
「剛才被你姊吃掉了,誰叫你那麼晚起來,自己想辦法!」
老媽叫張彩織,是道地出產的甲仙人,標準傳統家庭主婦,在天使的臉孔下卻藏著惡魔的心腸,也是我唯一的剋星。
 
門口處有兩位拿著釣竿的死黨笑嘻嘻地等著,每天上演母老虎打子的短劇讓他們始終覺得很新鮮。而這兩位朋友,一位是建築大亨的兒子,叫做許力森,身材高大壯碩,一臉天生肅殺樣,外號大將軍;另一名也是本地經商有成的大戶人家,叫做楊培軍,長相斯文帥氣,戴著昂貴明牌眼鏡,雖然話不多,但一出口卻會殺死人,外號軍師。
 
我就是本地救難英雄的兒子育夢,猶如方才夢境所示,我立志要當投手,至於在我們身後的電線桿,則躲著一位若隱若現的背後靈。
 
「楊培軍,出門前怎麼沒把她甩開,你老~妹又跟過來了!」
我故意在『老』字拉高音,想藉此分散賴床的罪惡感。
「你還好意思講,若不是你睡過頭,她哪有時間跟過來!」
楊培軍邊說著邊用中指托著眼鏡,這是他挾帶著罵人暗喻的招牌動作。
 
電線桿的小女孩是楊培軍龍鳳胎妹妹,長相雖清秀漂亮,但卻喜歡留男生髮型,興趣是當跟屁蟲。不論我們躲到哪,她就是有辦法出現在我們背後,儼然是隻甩不掉的背後靈,口德跟老哥一樣成鉅齒狀。
 
「應該是兄妹之間的心電感應。」
許力森手上總是帶著一串香蕉,這次罕見地邊啃香蕉邊抽空附和。
 
「那還真是幸福!」
我語帶無奈,因為想到早餐被老姊吃掉就火大,不是說心電感應嗎?為何在我餓肚子的時候將早餐給吃掉,「真是沒人性!」為了充飢只好先向許力森的香蕉下手。
 
其實老媽說的順路,跟我們要去的地方地相完全是『背道而馳』。在豔陽下多曝曬將近十幾分鐘,終於來到位於陡斜坡處的消防局門口,還沒踏進局內就聽到熱情中帶著酸意的招呼聲:
「哇!這不是消防局剋星,育夢大魔王嗎?」
打招呼的是消防局長林友進,他可是甲仙區活力最旺盛的熱血大叔,可以為了救一條貓狗而動員整個消防局。也因此那些被他救回來的動物,都會固定在林大叔下班時呆著林家門口,與其說是等待餵食,還比較像是在歡迎主人回家。
 
「林大叔,饒了我吧!老爸回來了嗎?」
大魔王的稱號,是去年學校安排到消防局參觀見學,自己趁著消防隊員在做滅火示範空檔,偷偷爬上發動中的消防車。一時手賤誤觸手煞車桿,消防車開始倒退嚕。心急之下將方向盤亂轉一通,車子硬生生翻轉半圈,幸好倒在斜坡處。若不慎衝進街道,我應該會被以過失殺人的罪被起訴,此事也間接造成村莊一陣騷動。車體半毀,人卻沒事,但卻被聞聲而至的老媽當眾打的半死。
 
「英雄他才剛醒,現在正在清洗裝備。」
『英雄』是消防局隊員對老爸的尊稱,老爸的名字叫呂凱翔,擔任救難隊小隊長,深邃五官中擁有小麥色肌膚及結實的肌肉,跟林大叔一樣總是熱心助人,更是我心中的偶像。但有一件事讓我搞不懂,如此豐厚的內外在條件,怎麼會選到一位兇殘的妻子!
 
一踏進隊員休息室,象徵辛勞男人的酸臭味撲面而至,但身後的兩位死黨加背後靈已經先開口表明家教成功。
「伯父好!各位叔叔好!」
 
「你們又要去釣魚啦!」
老爸一邊清洗佈滿泥濘的裝備,一邊嘴露出潔白的牙齒回應。依照老爸負責任龜毛的個性,若全體隊員還沒休息,他一定會陪到最後。觀看神情仍不顯一絲疲憊,真懷疑身體是不是鋼鐵所打造。
 
「老爸!這是老媽要我轉交給你的便當!」
當把便當遞給老爸同時,我的肚子竟然在拿著揚大聲公在抗議。
 
「吶!這是你老媽幫你準備的,不要再賴床啦!」老爸只是淡然微笑,隨後便打開便當盒,取出一個飯團給我。
 
 
原來便當盒包著兩個大飯團,接過讓騰騰的愛心時,忽感老媽果然還是有不為人知的一面。
 
「千萬不要到下游深潭處玩耍,上游正在施工,現在水流變的很不穩定!」
臨走前老爸特別給我們的忠告,當然,像我們天真乖巧的準六年級小學生,怎麼會不聽大人的勸言。但實際情況是因為天氣實在太熱,所以只好選在有陰涼處的甲仙大橋下釣魚。
 
對釣魚有趣的只有我跟許力森,至於旁邊的龍鳳胎兄妹檔,則選擇了最無趣的休閒活動。楊培軍在看他的日文小說,而背後靈則是很有耐心地,望著將近一小時毫無動靜的浮標,說出埋藏在心中的感想,「育夢,你怎麼那麼遜咖!連一隻蝌蚪都釣不到!」還不忘一邊吐嘈,一邊對著我露出輕視的微笑。
 
「妳可不可以到旁邊的沙地畫一隻青蛙給我!」
這隻背後靈嘴巴的咬合力怎麼跟哥哥一樣兇殘。
 
「育夢,你以後有沒有想要做什麼?」
楊培軍輕輕闔上書本,語氣卻是異常沈重。這一句只有大人才會問的話,現在突然冒出來,讓我當場愣住。但意外的是,就連許力森也轉頭看著我,似乎在等待答案。
 
「一位國小生,幹麼突然問這種摸不著天邊的蠢問題!還有,怎麼覺得你們兩人今天怪怪的,是不是已經有身為富二代的覺悟!」
 
「沒有啊!只是突發奇想,隨便問問!」
楊培軍倒是學妹妹一樣看著不爭氣的浮標,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你想當職棒選手吧!」
許力森收起了釣竿,主動幫我做了未來的規劃,這下真的讓我不由得有所懷疑!
 
「你們兩位昨夜是不是遇到孔明開示?怎麼會問的如此有建設性?」
「請你認真回答!我們現在急需你的答案。」
許力森將用他彈珠眼直視著我,好像現在不說,等一下可能會被丟進河裡。
 
「其實我昨天又夢到了,是以投手的身份踏上國際經典賽……」
自己很認真的敘述昨夜的夢境,但兩人聽到我的夢話後突然捧腹而笑。
 
「蝌蚪終於進化了!」
連楊筑帆也來插一腳,開始在沙地畫起青蛙。
 
「喂!你們這樣太過分了,我可是很認真的說出我的夢想!」
一時之間感覺被他們給騙了,但此時兩位好友卻將手摟在我肩上,突然感覺好肉麻,完全不像是他們平時會做出的舉動。
 
「我們當然知道你懷有棒球夢,但你能認真說出來就夠了,我們會陪你一起作夢!」
楊培軍又做出專屬的招牌動作,以前惜語如金的兩人,今天倒是一反常態多話。雖然還是感到一頭霧水,但管他的,只要從今爾後能一起瘋棒球夢,就算每天被老媽打也願意。
 
「呆頭,你的浮標被拉下去了!」
楊筑帆突然大叫!
 
「哇!這一定是大隻的。」
我手中釣竿也頓時一沈,在與水面下未知的生物搏鬥過程中,感覺就像在拖一塊抹布。但似乎又有意識般地在游動,當拉出水面時,竟然是一隻大物…
 
「我看夢想可能會吃鱉!」
楊筑帆坐在一塊石頭上,靜靜地看著三位男生為了一隻鱉而驚慌失措,但此時的這幅景象卻讓也她感到羨慕。
「三個不坦白的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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