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化】
【10】
【沒有不變的事情，只有不變的想法】
暗色蒼穹，打響了戰爭的節奏。
一夜間，北市全然淪陷，死傷無數。
敵人不明確，只有我們知道敵人是誰，大概吧？
被兩輛架著機槍的軍用悍馬攔下後，前方開始忙碌的堆著拒馬，有幾名潛伏在附近的士兵衝了出來，似乎很好奇是什麼人在跟獵人戰鬥，卻也沒有卸下戒備。
「是特勤隊的嗎？」其中一位士兵將槍口瞄準我們問著。
「不，我們是疫情部的，請引導我們通過。」家昌說完後，便高舉雙手開門下了車。我們也做著同樣動作，離開了那殘破不堪車輛。
「疫情部？」士兵疑惑，直到看了家昌拿出的疫情部證件，才放下槍口，說道：「很抱歉，因為我們被不明武裝匪徒攻擊過，所以才會小心翼翼。」
語畢，士兵向後揮了揮手。兩輛軍用悍馬緩緩倒車，讓開一條路。
「現在，我們要封鎖這邊，你們如果需要些甚麼，可以找我們的長官。」士兵邊說邊指向直升機墜毀處，隨後敬了個禮便離去。
沒多說甚麼，我們往前走著，看到整個街道都塞滿了拒馬和沙包，還有三五成群的難民坐在騎樓下。
剛剛的入口則是湧現了大約二十名士兵，另一邊封鎖的道路則是有兩倍左右的士兵。每個轉角都架有重機槍，三四人一組的巡邏小隊處處可見，看上去是挺安全的。
雖然這個路段有著龐大的兵力，可是，感染者卻不會看見這樣的陣容而退卻。
接近墜機地點的地方還有兩輛吉普車，上面裝著拖式反坦克飛彈。我並不太清楚這樣的武裝能對現在的情況做出甚麼有效貢獻。用這種武器來對付感染者似乎有些浪費；而用來對付武裝份子，也看不出來有多節省。
家昌停在吉普車旁，觀望了幾眼，隨後說道：「陳斌，你還記得報告書上的變種體吧？我們沒遇過的那些。」
「嗯，知道。」
「你覺得這些傢伙是用來對付牠們的嗎？」
我疑惑了一下。雖然自己記下了那篇報告，可不記得有甚麼東西需要用這種武裝來攻擊。
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侵佔了我的身體。
「該不會他們遇見了那個大的不像樣的東西吧？」我有點驚訝。
所謂大的不像樣的東西，報告書上給的名稱是TANK。沒錯，就是坦克！意思是感染者若是一支軍隊，那麼那個大東西，就是軍隊裡的坦克。
上面還說，除了重型武器，一般子彈對牠根本不痛不癢。唯一的弱點就是腳，但因為牠的身軀實在太大，正常人與牠面對面的時候，根本不會想到牠的弱點。
「……希望只是我們想錯。」家昌搖搖頭，繼續朝墜機地點走去。
路上，我們看到了許多怵目驚心的畫面，像是拖行了將近一百公尺長的血跡。什麼東西幹的出這種事？吐舌頭綁人的煙鬼？
還有各種肢體殘缺的屍體、插在玻璃裡的手指等等。一般人見到這些，足夠讓他不吃不喝不睡好幾天了。
走著走著，我們來到了一個掛有臨時作戰中心簡陋字樣的店面，這裡面好像是小型的百貨店大約兩層樓還附地下室的那種。周圍寬廣，好觀察，拿來當總部是在好不過的地方了。
總部四周也架設了幾艇重機槍，門口有大量守衛，中央三角花圃周圍還有大約十名士兵和一輛架有重機槍的悍馬。其他地方就是些難民以及巡邏隊了。
「你們是？」門口的士兵開口問著。
「我們是疫情部的人，想要查看墜機地點。」家昌指向幾十公尺外被直升機壓垮的小樓房。
士兵交頭接耳的討論了一番，才有一人上前說道：「稍等。」
看來，我們終於找到了一個暫時歇腳的地方……
停留了一會兒，衛兵重新出現在我們面前，領著我們進入總部。
小百貨裡相當雜亂，垃圾與貨物被堆積在兩旁，濃厚的血腥味刺激著我們的嗅覺。各式各樣的貨架被有規律的堆疊著，似乎是另一種變向的防禦。
不久，我們爬上樓梯穿越了小百貨的第二樓層。放眼過去倒是比一樓整齊許多，至少還存在著幾排還放著商品的架子，讓人看的出來這以前是賣東西的地方。
一間房間的門口。
叩叩！
「長官，他們來了。」衛兵敲著門。
「讓他們進來。」門後傳出沙啞的男性聲音，聽上去有些疲倦。
※
「各位，我得恭喜你們。這個營地設立了不到三個小時，除了原本的難民外，沒什麼人能來到這。」
一進房間，滄桑沙啞的嗓音傳來，而眼前說話的，似乎正是這個營地的指揮官。指揮官臉上有些許的皺紋，神情看來落寞了些，不過似乎挺靠得住的樣子。
「喔，還沒介紹。我是這裡的指揮官，王俊毅中尉。」
「長官好，我們是疫情部的隊伍。由於任務關係，陰錯陽差的來到這裡……」
家昌為我們開啟了溝通的橋樑。
「喔？疫情部的部隊？所以你們是怎麼過來的？」指揮官的手摸摸下巴，疑惑的問著。
「這說來話長……長官，我們目前的目標是要查看墜毀的直升機，那是我們疫情部的。另外，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坐著與您說明嗎？」家昌看著我們疲倦的眼神，正努力的為我們爭取福利。
「直升機？當然可以。坐吧，來跟我講講這些經過吧。」指揮官一邊用手示意讓我們坐下，一邊用那沙啞的嗓子講著。
我們隨便找了些位置坐下。
此刻，我才發現這間房間滿大的，除了剛剛的那扇門，四周還充斥著一面面落地窗。稍微環視了一番，看來這間房間原本是展示傢俱的，也難怪這裡有好幾個看上去就很舒服的沙發。
喘了口氣後，家昌開始滔滔不絕的解說我們在路上所遭遇到的一切。
經過這麼多事後，我深刻的體會到，活下來是多麼感人的一件事。更何況我們能活下來根本就是奇蹟。
誰能告訴我在經過第一次感染後生存下來又成了軍人的機率有多少？誰能告訴墜機後還能如此健康的跑這麼一大串路的機率又有多少？
想到墜機，我不禁想到已經丟掉自己性命的隊友、朋友。有的人明明心裡很痛，卻還是要忍著，還是要講著那句「他們脫離了地獄，會在天上過的很開心」這種屁話。講完以後也只能暫時慰藉自己的心靈，根本無法挽回任何一條性命，還要硬是裝出符合我們軍人身份的心理素質跟態度。
軍人？我們只是從六年前的事件裡活了下來罷了。
心理素質？我們只是比常人看多了這種事情罷了。
真猜不透，到底是那個混小子研發還是找出這種威力那麼強大的東西，能把擁有幾千年文明的的人類摧殘的一乾二淨，讓人類毫無反擊能力。
如果，我說如果！我們有幸能找到跟這種病毒起源有關的人，我一定會親手把他剁碎！雖然機會很小，我們根本處在資訊不對稱的情況下，知道的情報實在是太少。
況且，我們所知道的感染資訊都是趙碩將軍給我們的。
老實說，我們根本無從判斷資訊的真假，也根本無法做核實。因為我們必須對一切資訊保密，除了趙碩將軍的直接命令，我們不接受任何部隊的指示。
問我是不是全盤相信？我當然全部相信啊！
至少我是這樣想的。
畢竟，是趙碩將軍救了我們，是他把我們從地獄拉出來，是他教導我們如何防指地獄再次降臨，是他告訴我們在這個世界的使命。
雖然我們又進了地獄，沒能防止地獄再次降臨，也還不知道如何執行所謂的使命。
我們做為疫情部秘密軍事行動的第一批部隊，也是部隊始祖，總是認為自己已經準備充足，已經可以應付感染事件的再次發生。
但事實證明，我們有的能力只是能比一般人更容易更快速的解決感染者，而不是掌握整個局面。
對於未來，我們都只是初生之犢。
金熊，第一秘密疫情處理特別作戰部隊，包括兩名新兵在內共十七名隊員，如今只剩我們幾個，還有一個不知道現在在哪裡的林萬福。
沒有意外的話，我們只要找到林萬福，前往撤退地點就行了。剩下的事情，疫情部還有其他部隊會處理。
過去，我們要求過將軍去查六年前那場感染，而將軍也早就這麼做了，根據他的私人情報所顯示，台灣是全世界第一個被感染的國家，也是唯一一個。六年前的我們只是些剛考到大學的小孩子，卻也是最後一批從本島疫區逃出來的倖存者。至今，我們仍忘不了那顆飛彈落下的場景。
至於病毒的來源，查到現在，他也只查到了幾個可能有關的國家。
英國、以色列、巴勒斯坦，還有日本。
而將軍最近正派人從以色列方面著手調查，日本則是下一個目標。
經過調查，巴勒斯坦似乎只是個被利用的倒楣鬼；英國則是完全沒有線索，唯獨一條線是有關聯的。
英國冰島戰爭。
雖然我不了解這病毒跟三十幾年前就結束的戰爭有甚麼關聯性。
「然後我們就到了這裡……」家昌完話後，每個人都屏氣凝神想聽聽指揮官會說些什麼。
「嗯，知道了。不過，我們倒是沒遇到你說的那些……跳來跳去的甚麼東西？但如果是武裝份子，我這邊倒是有抓到一個。」指揮官義正嚴詞的對我們說道。
「不管有沒有遇過，這是很重要的情報……」我反駁著，家昌伸出手來讓我停止。
「嗯……我會向上面說的。」指揮官看了我一眼，繼續說道：「我這就帶你們去見那個俘虜。」
「抱歉，長官。比起那個，我們可以先去墜機地點嗎？」家昌回應，畢竟我們只是來通報這裡的領頭，在這邊講述我們的任務過程已經浪費了些時間。
我們全部起身，表示贊同。
指揮官微微的嘆了口氣，說道：「我不知道你們那麼堅持的原因是甚麼，那架直升機爛成那樣，生還者甚麼的根本就不可能有。」
指揮官從一旁拿出了一些東西，丟在桌上後繼續說道：「這些，是屍體上的臂章，還有軍籍牌。」
我們相互對視了一眼，隨即走上前去。
「不過，我看這些臂章並沒有跟你們一樣的，不是你們部隊的吧？」指揮官說著。
我們翻找著，的確沒有我們這支隊伍的專屬臂章。而家昌在審查完所有兵籍牌後，也搖搖頭的看向我。
這代表林萬福還活著。
「真的沒有任何生還者？」惠如放下手上的臂章，問道。
所有目光轉移到指揮官的身上，包括了兩名新人和陳予辰。
「很抱歉，沒有。」指揮官指著桌上的東西，說道：「這是全部了。」
林萬福，也許真的還活著。
那個喜歡耍智障的高個子還活著，只是我們不知道他到底跑到哪裡去了。
「雖然很抱歉，但我還要告訴你們，這個營地只是暫時的，無法撐多久。再過幾個小時，就要拔營啟程了。」指揮官轉過身去，用那沙啞的聲音告訴我們。
「去哪？」家昌問著。
「去更安全的地方吧？誰知道呢。」指揮官轉身走回他的辦公桌。
匡啷── 咚！
門外發出些碰撞的聲音，將我們的視線拉了過去。
「長官？」我疑惑的問道。
「看來時間到了。」指揮官靠在椅子上說著：「俘虜又要被送去審訊了。」
「請帶我們去吧，去找俘虜。也許他知道些我們想知道的。」我突然想到，或許那俘虜可能見過林萬福，或者其他分隊的人。
指揮官看了看我們，低下頭似乎喃喃自語什麼。然後又站起身來，叫我們跟著他。
我們走出了指揮官的房間，房間外面的四周，有五名替代役拿著武器慌張的四處走動，而地上還有兩名正在急救中的士兵。而那個發出怪聲的房間外面，則是站著一位全副武裝的士兵在看守。
「他們？」路駿看著地上受傷的人疑惑著。
「應該沒有被感染。」我說著。
因為從感染到發病的時間短到靠北。
只有不到三十秒。
「長官！」士兵立正並敬禮。
「我要帶這些人進去一下，你繼續守著。」指揮官講完後，看了我們一臉求知慾很重的樣子，就推開了房間的門。
「天啊？我真的要跟你們進去混？」陳予辰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但在被我們用眼神攻擊後，變收斂了一些。
原來，她還是會看臉色的。
「這……怎麼一回事？」我有點驚訝。眼前的人滿臉是血，看上去有些呼吸急促。
那麼一瞬間，我差點分不出他是活人還是感染者。
眼前被綁在椅子上，是個身穿迷彩軍服的士兵。看來像是被逼供過一樣，還有個士兵站在他旁邊，牆腳則是有另一位士兵拿著槍。
這是我第一次親眼看見被逼供過後的人。
「這個人，原本還有一群同夥，我的人遇到他們。他們二話不說對著我們開槍！在對方擁有明確敵意且已發動攻擊的情況下，我認定為軍事攻擊，便給予自衛還擊。」指揮官指著俘虜的鼻子說道，隨後又補了一腳，後者只是疼痛。
「遭遇戰？」家昌問著。
「後來，我們擊斃了他的同夥，活活抓住了他，把他帶回來審問。赫然發現，他們是傭兵，而且是分派系、紀律嚴明的傭兵。」指揮官沒有回應，只是激動的述說著。
「怎麼證明？」我問著。
指揮官看了看我後，並轉頭對著站在椅子旁邊的士兵點了點頭，似乎吩咐他做某件事情。只見士兵凶狠的抓起那個人的手，一口氣把他的袖子拉到最高，並高舉著他的手。
「刺青？」所有人都驚訝的問道。他的手臂上有著一個特別記號，鑲著子彈的銀色雙刃斧。
我從胸前口袋摸出惠如在機場搜到的臂章，說道：「跟這個一樣。」
「長官，接下來我們懇請您先暫時在旁觀看。我們有點事要問他。」家昌突然丟出一句話。
指揮官聽到後，也許瞭解了一些事情，應該是因為家昌有提到在機場的事情吧？於是指揮官悄悄的走到了旁邊去，靜待其變。而我們心裡也都有了個底，這可能真的是場大騙局。
家昌站在那個人面前，而那個人只是虛弱的抬起頭來看了一下，並傻傻的笑了笑。
「你們想知道的我都不知道，沒甚麼……好問的。」那個人虛弱的說著：「我是狼團的，而不是獅團的廢物。」
「你在說什麼？我勸你最好把所有事情都告訴我們，也許你會好過些。」家昌企圖逼供。
「別再說屁話了！你真以為這傢伙會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我們？」路駿兇狠的站了出來。
「那可不一定，也許他是忠誠的人，不過那樣就麻煩了。」士翔倒是很冷靜的說著。
「但是，他剛剛不是就說了些甚麼狼團獅團的話嗎？」惠如說著。
就當我們議論紛紛時，俘虜又說話了。
「喔？那種資訊對你們來說也沒有用吧？我還可以告訴你們狼跟獅的差別，想聽嗎？」
「說。」家昌回應，眼神緊盯。我卻從他的眼神看出，家昌根本不想聽，而是另有想法。
「狼群中，貢獻最多的，會被視為王。所以我們狼，各個都想成王，每個都努力為戰鬥貢獻，都是身懷絕技的勇士。」俘虜開心的說著：「而獅群，貢獻越多的人，反倒被視為奴隸、僕人，所以沒人想要戰鬥。」
俘虜笑了笑，說：「這也是為甚麼，獅團的人會被你們殺光；而狼團的人，能殺光你們。」
「那你們的首領，還有你們的動機，還有你們占據了哪裡，你們一定有據點吧？你一五一十的說出來，我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惠如突然站了出來，用那親切又帶有點威脅的口氣說著。
「哈？我們可是那種收錢辦事的人啊……咳咳咳咳咳！啊……根本沒看過首領長甚麼樣子，動機就是……咳咳！有人……想再次……掩蔽事實罷了，反正你們也不知道是誰，對吧？我們也不知道呢，哈……咳咳！咳咳咳！」俘虜似乎再也說不出話來的不斷咳嗽。
砰！咚！
門瞬間被猛力的打開了，一個替代役臉色慘白的衝了進來，大吼大叫的說著：「長官！我們得提前離開了。那群疆屍，還有些怪物通通來了！距離很近！」
「全員警戒，通通去幫忙，派重機槍跟狙擊手在屋內、樓頂掩護射擊！快！」指揮官幾乎在狂吼的發號施令，並拿起了一旁桌上的武器衝了出去。
「長官，我們願意幫忙。」家昌大喊。
「要就來，時間不多了。」指揮官用那沙啞的聲音大喊，一轉眼就和一群士兵消失在那樓梯。
「走吧，至少我們不是孤單一人。」我說著，並拿起槍，調整了一下我的頭盔。
「他怎麼辦？」惠如指著已經虛弱不堪的俘虜說著。
我走過去把他的繩子解開，開口問道：「你為甚麼選擇將所有事情告訴我們？」
「咳咳！為什麼？咳咳！我時間不長了……在行動前，我們通通吃了定時毒藥……咳咳！時間過了，沒有解毒……劑，就得死……咳咳！咳咳咳咳！」
聽完，我只覺得這樣的傭兵真是可憐，雖然是敵人，卻要用這種方式死去。
我小聲的跟惠如說著，隨後惠如便丟了一把手槍給他。
俘虜忍住咳嗽，有些驚訝的望向我跟惠如。
「你願意在死之前，告訴我們一切，代表你知道你們做的事情是錯的。所以這也表示，你還有人性。」我看著俘虜，繼續說道：「某方面來講，你還是一位人類士兵，你能選擇被毒死，或者是以人類士兵的身分，與怪物博鬥而死。」
「卑屈的毒發，光榮的戰死，選哪個？你應該自己也很清楚。」惠如又丟給他一把戰鬥刀。
家昌看著這一幕結束，揮了揮手叫我們趕快出去幫忙，便逕自樓梯口跑去。
「你得靠自己了，人各有志。千萬別浪費了自己。」我說完後，便轉身向其他人的身影奔去。奔跑中，似乎隱隱約約的聽到了些聲音，還聽到了小小聲的話語。
「咳咳！謝謝……」
啊噁噁噁噁──
嗚嚕嚕啊噁噁噁噁──
「？」聲音來的方向不對，太近！
我疑惑的轉頭看去，只見剛被我們鬆綁的俘虜才剛站起身來，全身卻像是觸電般抖動，嘴裡吐出來的也不知道是話語還是吼叫，隨後又跌坐回椅子上。
「為什麼？」恵如一臉驚恐的看著：「以前從來沒發生過啊……」
恵如舉起槍來警戒，而我只是將她的槍壓下。
此刻，整層樓只剩下我跟恵如，還有俘虜。
「三十秒定律被打破了……」
噁！嗚噁噁啊啊啊──
創作內容
Deterioration系列。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