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弟語塞，沒有辦法回答我的問題。
看著弟弟窘迫的模樣，我竟然出現了不明的優越感，從方才就一直踩在我頭上引導著話題以及反應的弟弟，現在竟然說不出話來回答我，「還有，你電腦上的文件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要打這種文章？」於是我更無節制地拋出問題。
「我是……」弟弟半咬著下唇，想開口卻像是有什麼顧慮似的。
「嗯？」挑眉，我看著眼前忽然畏縮的弟弟，直覺這之中有蹊蹺，「墨海，你有什麼事瞞著哥哥嗎？」搭著弟弟肩膀的手揉上了弟弟的頭髮，微濕的觸感搔著掌心，我笑道，就像平常一樣，露出寵溺弟弟的微笑。
「那是我寫的。」弟弟說道，抬起頭來以下至上地望著我，「那些文章都是我寫的，因為要寫文所以才看GV做參考！」
聽著弟弟道出的實情，我揉髮的動作停了下來，有些呆愣地看著弟弟，腦袋一片嗡嗡作響，我不敢想像弟弟方才說了什麼。
「你、你寫的？」我不敢置信地問道，弟弟「看」就算了，竟然還「寫」？
「對，全是我寫的。」點頭，弟弟再次利用言語刷新了我的三觀一次。
直到今天他才發現，本來看似純真的弟弟骨子裡竟然是如此不純潔，若將方才在椅子上弟弟對著自己看似無心地挑逗，以及他閱讀的文章內容，才煞燃知曉這樣子的弟弟竟然一點違和感都沒有。
我有些無力的坐上床鋪，低下頭看著床單，方才的優越感全失。我還想抽自己巴掌質問自己為什麼要執意問出問題的答案，摧毀了弟弟在我心目中乖巧的模樣，直接讓這樣子如同妖孽一般的弟弟給取代。
「墨海……我該拿你怎麼辦呢？」和弟弟相處這麼久，從小帶著弟弟長大，看著各個階段弟弟的成長，從來都將弟弟當成掌上明珠呵護的我竟然出現了失望的感覺，「是我做錯了什麼才會讓你成為這樣的人嗎？」
「哥哥為什麼要覺得墨海這樣不正常？」弟弟還是重複問著這樣的問題，彷彿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再普通不過的事。
「怎麼可能正常啊……我還怕你變得像你寫文中寫的那樣，變成同性戀……」我抬頭看著弟弟，猛然問道：「墨海，誠實的和哥哥說，你是不是喜歡男生？」
「墨海才想問你呢！哥哥是不是喜歡男生？」弟弟反問，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我怎麼可能是同性戀？墨海你不是不知道，我有女朋友！」我反駁，就像是在告訴弟弟「我哪有和你一樣不正常」。
聞言，弟弟坐到了我的身旁，接著指著我的跨下，隔著褲子靠得很近，「那為什麼哥哥剛才『這裡』出現反應了？」
「那、那是正常的狀況啊！」我趕緊捉住弟弟差點越矩的手，拉著他的手腕就要扯開，「只要是男人受到這樣子的刺激都會出現反應吧！」
「明明都是男人，為什麼我就沒有反應，哥哥卻有反應？」順著昨日的話題，弟弟說出了重點。
「這……」
「哥哥，你看看你……男生跟男生的下流遊戲竟然會出現這種反應，這真的正常嗎？」弟弟反問我，這樣的問題讓我冷汗直流。
我乾嚥了一口口水，告訴自己要冷靜，別在被弟弟給捉去心思。不管怎麼想都可以發現，弟弟一定是想用我的身體反應來當作他有利的證據，就像與人辯論時都必須提出根據一樣，我現下的生理反應儼然成為了弟弟力抗我的一個論點。
「哥哥，你就說吧，比起我來講，你更不正常吧！」弟弟做出了結論，收起了手，「對弟弟圖謀不軌什麼的，肯定比我看gv寫文章還來的驚世駭俗！」
「我、我沒有！」我有些結巴地反駁弟弟，這樣的話脫口而出十分沒有重量，下身的反應可不是假的，「倒是你，為什麼要一直對我做出以下犯上的事？我可是你哥哥啊！」不用猜測我就知道弟弟真正的性向了。
「因為我要反駁哥哥奇怪的理論！我並沒有不正常！」弟弟收起被拍開的手，盤坐在床上，「而哥哥不一樣，竟然被我撩起兩次……」伸出手來舔了下手指，弟弟的神態一比一的妖孽，「怎麼想都很奇怪吶！」
「你！」我語塞，僵在原地什麼話都說不出來。看著弟弟舔著手指的模樣，我的心口竟然像是萬馬奔騰一般加速，「我身為哥哥，必須知道你現在遇到了什麼事，或者是你的現況！」一下子轉換了話題，僵硬的感覺任何人都可以分辨出來這十分刻意。
但弟弟沒有指出我強硬的地方，反而是跟著我的話題繼續進行，「嗯，哥哥想了解也不是不行。如果我沒有向哥哥解釋，哥哥一定會再次誤會我吧？」
「我從來都沒有誤會你，是你的表現總是讓人往那方面聯想過去！」我情緒有些焦躁地反駁弟弟的問句，當下只覺得自己只不過是愛弟心切，竟然會被誤解，「哥哥並不是要刻意找你的碴，而是好好的問你你不回答，竟然還三番兩次做出越矩的舉動！你到底還把不把我這個哥哥放在眼裡？」
「哥哥不要這麼激動好嗎？」聞言，弟弟朝著我這兒爬了過來，低下頭就趴在我坐著的大腿上。接著揚起小臉看著我，兩雙水潤潤的大眼就這麼由下至上地望著我，「墨海只不過是和哥哥鬧著玩罷了，哥哥不喜歡的話我和你說對不起。」
「墨海……」看著弟弟撒嬌的動作，我無法控制地揉上了他的頭髮，弟弟似乎是享受一般地蹭了蹭我的掌心，那模樣真的好不可愛，「哥哥也不是真的生氣，只不過希望你能夠誠實的和哥哥談談罷了。」
弟弟現在的模樣就像從小到大犯錯時總會對我做的動作，每每只要我一生氣或是心情不好，弟弟總會用著這樣的動作來安撫我。自從弟弟上了高中後我們的隔閡就越來越大，相談的機會也越來越少。有多久的時間，弟弟沒有像這樣對著我撒嬌過了？
「墨海，可以和哥哥說你為什麼要打那些文章嗎？」我的態度軟了下來，面對這樣子的弟弟我便將方才的不愉快全數拋到了腦後。
「哥哥……墨海沒有告訴你吧？我從高中就開始在網路上寫小說。」弟弟看著我的眼眸，接著道：「一直在寫BL類型的小說。」
「小說……墨海你會寫小說？」我有些驚訝，弟弟竟然是個有這方面才能的人。接著我又想想，昨日弟弟熟練地敲打著鍵盤地模樣，怎麼看都像是個資深的作者，「那為什麼……你要寫這方面的文章？」
「就只是喜歡，單純的喜歡這種題材，所以就從高中寫到現在了。什麼心思都沒打，也沒有喜歡男生。」
「原來如此。」聽著弟弟的一番話，我心中懸著的那顆大石就這麼放了下來。就算這樣的理由完全沒有辦法解釋弟弟脫序的行為，但只要弟弟肯同我講出事實，我便覺得他想怎麼樣都沒有關係了，「那墨海……你為什麼要寫那種……有些不妥的文章呢？」
「這很正常不是嗎？」弟弟從我的大腿上爬了起來，小巧的瓜子臉靠近了我的臉龐，兩人的距離就這麼煞然拉近，「就像言情小說一樣，男女只要到了一定的感情都會做這種事吧？墨海也不是小孩了，都成年了當然可以打這種文啊！」
「不、並不能這麼說啊……」我聽著弟弟宛如正確的理由，怎麼想都有些奇怪，「雖然言情小說也會這麼寫沒錯，但男男的床戲……怎麼都想不出來你到底怎麼寫的、用什麼心態寫的。」
「當然是坦然面對囉？」弟弟歪頭，因為兩人的距離過近，以至於兩人的鼻尖就這麼摩擦了一下，「難道哥哥就沒有看過這些色色的東西嗎？比如說男女做一些糟糕事情的小說，或者是影片……」
「當、當然看過囉！」我竟然有種被弟弟看扁的感覺，「這種事情我還做過呢！和你完全不一樣，只能看影片來模擬！」身為哥哥的我絕對不能被弟弟給看低，特別是象徵男人這方面能力的事。
「原來哥哥都做過啊……」弟弟特意拉長語氣，小眼神裡滿是調侃。
我老臉一紅，發現自己竟然這麼簡單就被弟弟給拐走，「說這些幹嘛！現在話題的重點在你，你寫那些小說都不會覺得憋扭？還、還有，你的小說到底都是寫給誰看的啊！」我又把話題給岔了開來，弟弟真是太可怕了，每每都把我牽著鼻子走，說出一些不該說的話、做出不該做的反應。
「當然不會覺得憋扭啊，不過就是把那些色色的事情給寫出來罷了，就像哥哥看的那些文章一樣，不過就是把男女換成男男罷了。」弟弟解釋著，看著我沒有過於激動的神情，繼續向下說道：「我寫的文章大多數都是給女生看的，這種女生被稱為『腐女』，就喜歡看這種類型的小說。」
「原來是這樣……」我聽著弟弟的解釋，想著自己的女友，她也喜歡這東西，所以也是「腐女」嗎？「那墨海呢？你是男生……可不是女孩啊！」
弟弟聽著我的問題笑了下，「當然還是有男生會看BL不過就是數量比較少罷了。就像是有人喜歡看言情、奇幻、武俠等等類型的作品，而這些喜歡看BL的男生也就像是這樣，不過是閱讀的喜好不同罷了。」指著自己的臉，弟弟續道：「像我這樣子的男生，被人稱為『腐男』。」
「所以這對你的性向……不會有關係嗎？」我開口問道，弟弟的解釋就像是撫平我心中的不安似的，聽著弟弟的講解，我竟然開始覺得這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我還是搞不懂為什麼會有人喜歡看這個啊……」
「不會有關係啦！」弟弟笑道，似乎發現了我的情緒沒有這麼緊張了，「BL小說說白點就和言情小說一樣，都是經過美化過、虛幻的東西，和現實完全兜不上邊。而我只不過是寫這些小說的作者，比較特別罷了，沒有什麼不正常！」
「是嗎？所以是我擔心太多了……」我鬆了一口氣，事到如今也只能相信弟弟所說的話了，雖然心中還是有疙瘩，但我相信弟弟不會這麼容易走歪，「哥哥相信墨海說的話，但是我還是希望你可以少碰這些東西。當作興趣小玩一下就行，不要太過就好。」
「嗯！」弟弟用力地點頭，接著伸了個懶腰倒在床上，「本來還以為寫小說這種事情永遠都不會被哥哥給發現，結果竟然還是讓哥哥知道了。」弟弟說道，然後用著小眼神看著我，「哥哥千萬不要以為知道這些就沒事了，也不能跟別人講喔！你說了的話我就跟你沒完沒了！」
「好好，哥哥不會和別人說。」聽著弟弟如同撒嬌一般的要求，我笑著回應。
「嘿嘿，我最喜歡哥哥了！」弟弟聽著我的回答，身子猛地坐了起來，朝我撲了過來。
啾──一個吻就這麼落在我的臉頰上頭。
「墨……海？」我的手掌慢慢撫上被親吻的地方，看著弟弟一臉得瑟，就覺得眼前的人並不是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小天使，而是小惡魔，「墨海你真的以為你哥哥這麼好欺負啊！」一個爆走，我便朝著弟弟撲了過去。
太過分了，弟弟真的是太過分了！隨意做出越矩的動作就算了，還讓我在這兩天為他操心這麼久！最重要的是──就算弟弟做了這麼多讓我覺得煩躁的事情，我還是一點都無法討厭他！
「哈哈哈哈哈──哥哥你幹嘛啦！」我一把就捉上了弟弟腰頭的癢癢肉，肆無忌憚地搔著，「墨、墨海又沒有做什麼事……呵呵呵哈哈哈哈！」
「你還敢說？還敢說你什麼事都沒做！」我看著弟弟如同花朵一般笑的燦爛的臉蛋，就更過分地繼續蹂躪弟弟，「哥哥今天沒有好好的教訓你，你都不曉得哥哥的威嚴了！」
「嗚嗚嗚！我不是有和、和哥哥──噗啊哈哈！」弟弟被我弄得上氣不接下氣，不曉得為什麼，我看著這樣的弟弟竟然更想欺負他了，「道、道歉了嗎……嗚嗚嗚，別騷了哈！」
「嗯？道歉？」我靠近被我搔癢搔到弓起身子的弟弟，靠近他的小臉說道：「要是哥哥因為你那一兩句道歉就原諒你的話，那我這個哥哥就太不像哥哥了。」
「嗚……」弟弟顯然是被弄累了，再玩下去也沒意思，我放開弟弟的身子後他便直接癱軟在床上，「哥哥幹嘛和我計較這麼多……」重重地喘著氣，看著弟弟的樣貌我才知道原來搔癢還真可以把一個人弄得全身無力。
見狀，我也順勢倒到弟弟的身旁，「還不是你自作自受，這叫做活該！」側過身子看著弟弟的臉，我不知不覺回想起從小和弟弟在一起的種種，各種階段的弟弟和兩人曾經發生過的趣事不知不覺閃過眼前。我伸出雙手，不自覺將弟弟給納入懷中。
弟弟顯然是被我的動作給嚇到了，他先是顫了一下才緩緩開口，「哥哥你又怎麼了？幹嘛突然抱住我？」
悶悶的聲音從我的胸口傳了出來，我將弟弟抱的更緊了些，腦袋亂哄哄的，想著要和弟弟說些什麼，「墨海，這兩天是我第一次和你說過最多話的日子，也是我第一次知道原來你是個這麼多面的人。」
「這麼多面？什麼意思？」弟弟聽完我的話後問出問題，抬起頭來抬著我。
「就是在說你有很多種不同的個性，私底下的行為和表露出來的個性完全不一樣。」向著弟弟解釋道，我伸出手來揉著弟弟的髮絲，本來還微濕的頭髮早已乾燥，撇眼望向時鐘，我也在弟弟的房間待了這麼久了。
「墨海才不是這種人呢！」弟弟覺得我說的話不妥，於是出聲反駁，「明明是哥哥一直都沒有發現我真正喜歡什麼！」
「是嗎？」我笑了笑，這麼說也是，對於弟弟來講，我只是單方面表達出我對他的疼愛，弟弟到底有沒有感受到我也不知道，或許弟弟只覺得我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也說不定，「是啊……原來如此。」我低喃，一下子搞懂了為什麼我們兄弟之間會存在著隔閡。
「嗯！哥哥現在時間也不早了……」弟弟從我的懷裡鑽了出來，坐在床上指著門口對我下了逐客令，「我要睡覺了！」指著門口，弟弟邊揉著眼睛邊說道。
「好好，哥哥馬上走！」我從弟弟的床上爬了起來，也沒有再像以前一樣，會在逗留的一段時間才走，「墨海，你想吃水果嗎？」我端起放在電腦桌上沒人碰過的水果，一片又一片的梨子還是一樣水潤動人。
「不了，我方才有刷牙了，不想吃。」弟弟搖搖頭，抱著棉被對我說道，「哥哥想吃的話哥哥自己吃吧！」打了個哈欠，弟弟一臉想睡。
「那我走囉，早點睡。」嘴角扯著微笑，我轉過身就要離開房間，今天也算是收穫良多，和弟弟的關係踏了好一大步，也算是皇天不負苦心人。
正當我走過床邊就要到門口時，衣襬便受到了異樣的阻力，我為此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看向始作俑者。
「哥哥……」弟弟坐在床沿，抬起頭來看著我，「可以，給我一片嗎？」
聞言，我笑了出聲，明明想吃卻裝作不想吃，這樣子的弟弟真的好不可愛，「當然好啊！」從盤子裡挑起一片小一點的切片，朝著弟弟靠近。
正當我將梨子切片舉到了弟弟面前時，還以為他會將他取走，怎知道弟弟一張嘴就這麼將梨子給含下，當然還包過我的手指也一起進到了弟弟口腔裡頭。
我吞了一口口水，這樣子的畫面實在太過衝擊，弟弟含著自己的手指……不不不！弟弟是在吃水果，這一定是無意的！
「哥哥謝謝！」弟弟微笑，顯然是沒有發現方才自己做了什麼事，「好甜啊！」舔了舔嘴唇，他向我揮了揮手，「哥哥晚安！」
而我則是愣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回過神，「喔喔喔！晚、晚安！」趕緊走到門口，轉開門鎖出了門後便立刻關上。
瞬間轉過身子，我靠在房門上，輕輕的喘著氣。
指頭上頭的觸感彷彿歷歷，我還沒從方才的驚駭之中回復。每每只要到弟弟的房間好似都是一段刺激的歷險，每一秒都有可能發生令自己反應不過來的事。
又想起方才在房間裡連續被弟弟挑逗起來兩次，覺得自己真是不可取，但又想到弟弟那得瑟的表情，就感覺也不全是自己的錯。
對！正常的男人遇上了這種事、這種情況，難免都會有反應！所以錯就錯在……弟弟實在是太妖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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