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魔師
(序)
「當你能與獵物溝通,你是否還能當個獵者?」一位少年披著用樹葉編織而成的雨衣,蹲坐在角落問著。
天空飄盪著雲霧,斷斷續續的遮蔽著明亮的滿月。少年位在一處深約一百公尺的陷穴中,岩壁為光滑的玄武岩構成,偶爾有幾叢雜草生長;漆黑的穴底唯一的光源是頭頂的月光與角落的光蕈。
「我們一直都能溝通,但每一場狩獵都是獵者與獵物的生存競爭,我們都是在爭取存活的權力;看似很殘酷,但也都是大家能接受的規則。」聲音來自暗處,一個生物蜷縮在角落甩著尾巴回應著。
「接受?規則?我看獵者永遠不能了解獵物的痛苦吧!難道你能了解被獵者的哀哭和被獵者家庭中的淒涼嗎?」白髮少年惱然起身,大聲地質問。
「能,就如同我現在的處境……」生物的身後鑽出了三隻小龍,小龍身上有著紫色的外鱗,渾圓的紅眼閃著天真。
「這……怎麼會!」白髮少年退後了幾步,口中一副不敢置信的語氣。
「狩與被狩。這就是自然的定……律」月光映到了巨龍紫色的外鱗上,粗壯的四肢帶著許多傷痕,細長的脖子上插著一根由動物牙齒所製成的長矛。說完最後一句話後,結束了生命。
「這算是什麼定律!你們不恨我嗎?你們恨我啊!!!」少年對著巨龍及小龍大吼著,眼裡的淚不斷的傾洩而出,但小龍只顧著在巨龍臉旁喚著永遠不再醒來的母親。
由於光滑的岩壁,少年無法離開陷穴,連續幾天都只靠雨水度過。到了第三天,少年發現巨龍身邊的小龍開始啃食巨龍的屍體,見到此景的少年痛恨之心油然而生。
「那是你們的母親啊!你們這些畜生!」少年破口大罵,並憤怒地將小龍一一踹離屍體旁。
「那不是母親……現在那只是食物罷了!」其中一隻小龍大聲回應著。
少年被此話給震懾,而說完此話後小龍們繼續回到屍體旁啃食。
「到底什麼是自然的定律?既然自然如此殘酷又為何要有情感的存在?」少年低著頭,握著拳頭問著。
「我們沒有想過,媽媽也沒跟我們提過,或許只有人類才會擔心那麼多;一起過來吃吧!你得活著才能找答案!」其中一隻小龍舉起頭來說著。
「或許你繼續當一個獵者,以後就能了解了喔!畢竟媽媽也一百二十四歲才懂得那麼多。」從頭到尾沒有說話的小龍,終於開口說了話。
「當個獵者……嗎?」少年走到了屍體旁,拔出了長矛,切了一小塊龍肉後嚥了下去。
繁星斗月,此夜的天空敞然;少年心理的答案在哪或許未知,但至少尋到了通往答案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