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轉捩點(第一篇)的後續。 R3艾茵衍生,王子跟艾喵的旅途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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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家捨棄了我。」
「而我,也捨棄了國家……」
一道黑色的人影疾步在無人的街道,蒼白的臉孔與鮮紅的赤瞳令人聯想到傳說中的吸血鬼,美麗卻又帶著致命的危險。
在他曾經的王國裡,絕大多數的人都懼怕著他的外貌,口口聲聲說他是受詛咒的孩子,進而排擠他、誣陷他,連親生母親都聽信讒言,開始疏遠他。
活著的事物總是充滿著猜忌與背叛,唯有死的東西才能永遠的留在他的身邊。
--例如現在走丟的某隻貓。
在不久前一人一貓抵達了鄰近的城鎮,由於夜深人靜,古魯瓦爾多便決定先找家旅店待到天亮,買完必需品之後就立刻上路。
但是在尋找旅店的途中他瞥見路旁有一隻野貓的毛色相當漂亮,即使是黑暗中也絲毫不減牠的美麗,他完全被這幅景象震懾住,直到手臂上傳來一股刺痛才回過神。
「喵--」
艾茵持續發出恫嚇般的叫聲,接著便往黑暗的街道跑去,留下手臂淌著血的黑王子。
古魯瓦爾多完全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但是艾茵是老者託付給他的,基於責任感他還是依依不捨的放棄將那隻野貓做成標本的念頭,趕緊去追那隻在鬧脾氣的貓。
但是在深夜裡找一隻貓實在是有點困難的事,他步過一條又一條的街道,卻怎麼也找不到艾茵。
心頭縈繞著一股莫名的焦躁感,被貓抓傷已經不是第一次,頻繁到古魯瓦爾多近乎抓狂的地步,而且那隻貓下手毫不留情,每一次都是皮開肉綻、血肉模糊,無一例外。
他很意外自己居然沒有失手殺了牠,或許那名老者在他的心中確實佔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吧,才會帶著這個不定時炸彈踏上旅途,甚至還放任牠抓傷自己的手。
活著的東西就是這麼麻煩,但是他答應老者要活著將貓送達連隊,無奈之餘他還是得遵守約定。
心情不佳的古魯瓦爾多在踏過下一個轉角時注意到在黑暗的牆角似乎有不少人聚在那裡,他聽不見那些人的對話,但是光從氣氛和地點來看就曉得這群人絕非善類。
正巧現在他的心情很差,非常差。被貓抓傷的怒氣不說,剛剛還被迫放棄了一個上等標本,找了老半天還找不到那隻該死的貓。
這群人真倒楣。
古魯瓦爾多拔出腰間的劍,微微彎起的唇角彷彿死神的微笑,寂靜的夜裡只聽見幾聲悶響,銀白的劍身幾乎沒有沾上任何髒汙,地上卻多了幾具溫熱的屍體。
黑王子將劍收回劍鞘,毫無感情的紅瞳掃過躲在牆角瑟瑟發抖的少女,她赤裸著身體,眼裡蒙上一層恐懼之色。
看來他應該來得正是時候。
古魯瓦爾多踏過衣衫不整的屍體來到少女面前,解下身上的披風遞給她,但少女遲遲不肯接過,只是不斷的瞪著他。
「那些人已經死了,我不是他們的同夥。」
他試著用簡單明瞭的句子讓對方明白現在的處境,不過效果似乎不太理想,斗大的淚珠從少女的眼眶掉落,她蜷著身體開始哭了起來,這讓古魯瓦爾多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安慰她……?要怎麼安慰?僵在半空中的披風是要幫她披上去還是穿回自己身上?
古魯瓦爾多僵在原地,畢竟他十六歲的人生裡幾乎沒跟女孩子相處過,第一次就是在這種情況下--
受過王族禮儀的他在此刻沒有過於失禮的舉動,他撇過頭將披風輕輕蓋在少女的肩上,在地上放了一袋錢幣就轉身離開。他不認為這是行善,只是心情不好想宣洩怒氣,恰好得收拾這群敗類幹下的爛攤子而已。
「……等等。」
微弱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古魯瓦爾多轉過身,少女披著他剛剛給予的黑色披風跌跌撞撞的走過來,潔白的臉上還有著未乾的淚痕。
「謝謝……」
少女抿了抿唇,像是思考了很久之後才緩緩說出這兩個字。
「不客氣。」
古魯瓦爾多瞥見她的頭髮兩側似乎藏著一對獸耳時著實有點疑惑,但還是壓下好奇,深怕再給少女什麼刺激。
接著就陷入了一陣沉默,正當古魯瓦爾多覺得該離開的時候,少女忽然拉住他的衣角,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那個,對不起,或許突然這樣說很唐突……」
少女低著頭,遲遲不敢迎上他的目光。
「請問……可以收留我嗎?」
即使古魯瓦爾多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他很肯定他一定皺眉了。
他忽然有點後悔殺了那些男人,這個爛攤子既麻煩又礙事,他的耐心用在那隻貓身上已經是極限值,就算只是要他多收留一隻蟲子也無法接受。
如果連這個少女也一起殺掉應該就沒這麼多事了吧?
殺意毫不保留的針對著少女,古魯瓦爾多一邊拔出腰間的劍一邊祈禱著對方趕快察覺並且離開他,地上的錢袋和身上的披風至少能讓少女過上一段不會挨餓的日子,沒必要經由他的手終結她的生命。
但是當那對紅瞳對上那雙清澈得不可思議的藍瞳時,古魯瓦爾多卻像是落入另一個世界,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古魯瓦爾多記得他曾經在哪見過這雙藍瞳,美麗得想讓牠永遠成為他的收藏品,卻在成功之際遭到老者的干預,最後成了他現在的旅伴。
為什麼又想到那隻可惡的貓!
古魯瓦爾多已經沒了殺意,他感到一股疲倦感湧上,彷彿逐漸淹沒他的意識。
少女那雙漂亮的藍眼睛還是直勾勾的盯著他,但他已經沒有了殺她的心情。
「可以。」
古魯瓦爾多完全不曉得自己為什麼會做出這種回答,就當是看在那隻貓的份上暫時收留吧。
所以貓啊,快回來吧。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