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章 覺醒
數日後，長安城外。
一個風景秀麗的小山坡上，我和劉嫣並肩而立，在他倆面前有一座新立的墳塋，墳塋前有一塊墓碑，碑文寫著一行小字——師妹童玲之墓。
“玲兒曾說過，她很喜歡這裏的風景。”我望著墓碑上的文字，沉默了許久，這才輕聲開口道。
“那麼玲兒姑娘一定不會反對大哥你的決定的。”劉嫣望著我，緩緩說道。
“我這一生，負小師妹頗多，今世已無法償還，希望將來有機會...”我語氣又有些惆悵起來。
“大哥，生者為死者諱。”我話還沒說完，已然被劉嫣打斷，“玲兒姑娘若是泉下有知，聽到你這話定然不喜，想必她更希望你今生能夠快快樂樂的活下去。”
“你說得沒錯。”我沉吟片刻，終是自嘲的一笑，說道，“想不到你比我更瞭解玲兒所想。”
“因為我和玲兒姑娘都是女子。”劉嫣亦是笑了，淡淡的開口道，“有些事，你們大男子漢是不會明白的。”
“罷了，不明白就不明白吧。”我搖了搖頭，望著劉嫣依舊清麗的容顏，他忽然覺得自己鬱結的心緒已好轉了許多。
“大哥，在九恨天的時候，你不是說有很多事想和我說麼，現在你想好了該怎麼說了麼？”劉嫣見他心情好多了，忽然開口道。
“這個故事很長，你當真要聽麼？”我轉頭看了她一眼，卻是反問道。
“恩，無論多長，我都願意聽。”頓了頓，劉嫣忽然又笑了起來，然後開口道，“因為我有很多時間聽你說故事。”
“很多是多少？”
“一生一世。”劉嫣輕輕挽住我的手，篤定的說道。
我微微一笑，輕輕的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下，緩緩開口道：“嫣妹，其實我並不是這個世間的人。”
“並不是這個世間的人？”劉嫣嘴角的笑容微滯，有些不解的將我的話重複了一遍。
“沒錯，其實我是從千年之後，經過時光倒轉來到這裏的。”
“時光倒轉？這世界上當真有這麼奇妙的事情麼？”劉嫣沉吟片刻，輕聲道，“這種事我雖然聽說過，但一直認為是虛妄之談，無法求證。”
“這世上之事，很多本來就是玄妙之至，你不見老子亦曾說過‘玄之又玄，眾妙之門’。天地之意，很多都是極為微妙，譬如這世間當真有諸如句芒、共工之類的神祗存在，若是不親眼看見，誰人又會相信呢？”我長歎一聲，搖頭道。
“確實如此。”聽我如此說，劉嫣不由深以為然，畢竟很多事情並非不可能，只是人們不願意去相信罷了，正如我所說，人們都對九天之上的神祗尊崇無比，但誰又會相信自己真正有一天能遇到這些神祗呢？
“不過我經歷的時光倒轉卻是不完整的，因為我到這個世上的只有魂魄，而並沒有軀體。”我接著往下說道。
“只有魂魄，沒有軀體？”我今日所言一句比一句更加晦澀，劉嫣面上又流露出一絲迷惘之色，不過須臾她似乎明白了什麼。眸子一亮，疾聲道，“借屍還魂？”
“沒錯，你可以這麼理解。”我點點頭。
“即是如此，那你現在這副軀體又是誰的呢？”劉嫣追問道。
“司馬英，也就是司馬懿那個真正的兒子。”我知道劉嫣肯定還是不明白，頓了頓，繼續解釋道，“當初司馬英救了我師父童淵出天牢，卻是為獄卒發現，被漢軍追殺，那時他一不小心墜入山崖中，其實便已徹底死了。而我也正好從千年之後穿越而來，魂魄便附身在他死去的軀體上，便又這麼活了過來，不過因為墜崖時頭部遭受到了重擊，關於我的記憶便被忘記了。”
“原來如此。”聽我如此解釋，劉嫣明白了一些，點點頭道，“後來你便為童淵所救，他以為司馬英未死，而你就是司馬英，所以便將你帶到長安，悉心傳授你武藝。”
“恩。”我點點頭。
“可是大哥，你又是如何能夠時光倒轉從千年之前來到這個時代呢？”劉嫣顯然還有疑問。
“說起來，這都是臥龍先生之故了。”我嘴角浮起一絲苦笑，搖頭道。
“臥龍先生?這又與先生有何關係？”
“沒有先生，我便不會從千年後穿越而來，可以說我的到來，都是先生一手造成的。”我面上露出一絲複雜的神色，卻是喃喃道，“莊公夢蝶，不知周之夢為蝴蝶與，蝴蝶之夢為周與。嫣妹，你可知道，其實我有時候也會想，我如今是不是如莊公一般，是活在夢境之中？”
“大哥你...你為何會這麼想呢？”我所言倒教劉嫣嚇了一跳。
“因為我發現我現在身處的歷史與我千年之後所知的歷史完全不同。”
“歷史會不同？”
“是啊，我魂魄從千年之後而來，也帶著那時的記憶，在那時的記憶之中，如今的蜀漢和東吳都已經為司馬懿之子司馬昭所滅，天下再度一統，司馬懿的孫子司馬炎代魏自立，定國號為晉。”我徐徐說道。
“當真？”劉嫣面色一變，眼見我點了點頭，她皺眉道，“既然如此，司馬懿便是利用共工之力，強行逆天篡朝成功了，以水德替土德，與五行不符，那麼如先生所言，五行定會失序，那千年後的世界...”
“沒錯，千年之後，世界爆發了一場從未見過的大洪水，整個世界全部毀滅了‧‧‧”
“那大哥你又是如何...”
“所以我說自己的穿越是由先生一手造成，那時的我根本無法與這滅世的災難對抗，只能束手待斃。”頓了頓，我繼續說道，“可就在這個時候，我的魂魄卻被先生用七星法陣以及磐龍之力召喚到了這個時代。原本先生是想要讓我的魂魄附在五丈原時的姜維身上，因為我是姜申及姜維的後人，所以我便能和姜維完全融合，如此一來姜維便能功力倍增，而且還有了千年的記憶和知識，對付司馬懿絕不在話下。”
“那麼你又如何會附身到這司馬懿的兒子身上呢？”劉嫣不解道。
“我那個時代有一個詞叫做蝴蝶效應，意思是說一隻蝴蝶輕輕扇動它的翅膀，導致其身邊的空氣系統發生變化，並產生微弱的氣流，那麼便有可能引起千里之外一場大災難產生。臥龍先生此舉亦是因為蝴蝶效應而產生了差池，那時的臥龍先生因為佈置七星大陣耗費了極大心血和法力，再加上被魏延誤闖法陣，因而召喚出現了偏差，因此我並沒有附身在姜維身上，而是附身在了司馬英的軀體內。”我慢慢解釋道。
“原來如此，先生他一身法力通玄，在磐龍壁的幫助下只怕幾可與諸神相提並論，想不到也會出現這樣的差池。”劉嫣歎聲道。
“先生他智通天人，但畢竟是人而非神，只要是人那便必然不會完美。”我搖了搖頭，然而卻又笑了起來，開口道，“是所謂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禍福相依，先生雖錯，但並非不是一件幸事。”
“大哥你此話怎講？”劉嫣見我面露笑容，忍不住問道。
“嫣妹你有沒有想過，若是我當真是附身在姜維身上，又會如何？”我不答反問道。
“大哥你剛才不是自己說了麼，你若是附身在姜維身上，那麼姜維便能功力大增，定會勝過司馬懿，那麼司馬懿便也無法改朝換代成功了。”劉嫣答道。
“是啊，可是這不過是表面現象而已，有時揚湯止沸或能解一時之急，但只能治標而不能治本。”我面露感慨之色，說道，“雖然姜維勝了司馬懿，但是共工一族依舊不會死心，就像幾千年來他們做的一般，共工族人們會繼續等待機會，等待下一個司馬懿出現，利用共工之力，再度改朝換代。到那時，若是沒有了臥龍先生，還有何人能阻止他們呢？所以，只要共工不死，那麼便無法斷絕共工一族的野心，而想要殺死共工，姜維是不可能做到的，因為共工被鎮壓在九恨天中，只有集齊九顆星玉才能打開九恨天的封印，可是九顆星玉中，一顆在五神禁天句芒大神那裏，必須要玉使得到另外八顆星玉才有機會見到句芒大神...”
“我明白了！”聽到這裏，劉嫣已經知曉我的意思，“那八顆星玉中有一顆兗玉是在共工一族手中，即便姜維拿到另外七顆星玉，也決計無法得到這一顆，所以無論如何他都無法集齊九顆星玉進到九恨天中殺死共工！”
“沒錯，所以我說自己沒有附身在姜維身上，而附身在司馬英軀體內是一件幸事，正因為司馬英是司馬懿的兒子，那麼司馬懿才會心甘情願的將兗玉交給我，也才給了我集齊九顆星玉、誅殺共工的機會。”我點頭道，“正所謂揚湯止沸不如釜底抽薪，只有抽掉了共工這根薪，才能真正絕了共工一族野心之火！”
“哎，當真是陰差陽錯啊！”所謂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可聽我洋洋灑灑的說了這麼大一篇，劉嫣終於發現這天意竟然可以是如此的曲折離奇，簡直到了讓人不可思議的地步。
我收斂了笑容，正色道，“嫣妹，你當真沒有發現這裏的關節所在麼？”
“關節所在？”劉嫣見我面色又是一變，知道還有話要說。
“你想想，如果我當真已經是改變了歷史，那後世還存不存在我這個人呢？如果後世不存在我這個人，那麼我又如何會穿越到了千年之前？而若是存在我這個人，我也被先生召喚到了這個時代，那麼既然歷史就已經為我所改變，又如何還會有滅絕世界的洪水發生呢？”
我一言既出，猶如一道春雷在劉嫣心中炸開，她剛剛以為自己已經解開了所有的疑惑，可經過我如此說來，頓時又升起了更大疑惑。
“是啊，這無法解釋啊...”劉嫣皺著眉搖了搖頭，喃喃道。
“何況你也知道今世的臥龍先生早已知曉我的存在，所以在五丈原根本就沒有用七星大陣和磐龍之力進行召喚。那我又是如何來到這個時代的呢，那個用七星大陣和磐龍之力召喚我的臥龍先生又在哪里呢？”我面上亦是閃過一抹迷惘之色，輕聲說道，“所以我覺得時空穿越的假設根本就不正確，或許可以這麼說，我並不是穿越到了千年之前，而是根本就到了另外一個時空之中。”
“另外一個時空？”
“沒錯，譬如這天下之大，絕非只有這中原九州之地，海外也有陸地，而且很多人也和我們一樣的活著。”我耐心的解釋道，“用我那個時代的話來說，這個世界上存在著許多個時空，每一個時空中都有類似的人物，發生著類似的事情，但畢竟是類似而不是百分之百相同，所以也每個不同的時空都發生著不同的蝴蝶效應，每個時空的歷史都是不同的，有的時空或許我並沒有被召喚到這個時代，所以世界滅亡了；有的時空我或許被召喚了，但是卻是附身在了姜維的身上，所以司馬懿雖然敗了，但是共工並未被殺死，所以世界會不會滅亡，還是未知之數；而這個時空，我恰好被召喚到了這個時代，又恰好沒有附身在姜維身上，而是附身到了司馬英的軀體，所以我殺死了共工，而世界也不會被毀滅。我這麼說，嫣妹，你明白麼？”
“大哥，你的意思是，這個世界上並不僅僅只有一個我，而是有許許多多個我，對麼？”劉嫣想了許久，小心翼翼的開口道。
“恩，大抵就是這個意思。”我看她似是而非的模樣，點頭道。
“可是，那些我又在哪裡呢？而你以前的那個空間裏，有我的存在麼？”劉嫣開口道。
“你的第二個問題我可以回答，我以前所在的那個空間裏，嫣妹你是存在的，而你第一個問題，恕我無法解釋，因為那些空間我也不知道在哪里。所以說這才叫陰差陽錯，若不是先生他貿然使用七星大陣和磐龍之力召喚我，我也不會發現其實這世界上真正有不同的空間存在。”我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說道，“你不知道，這些時日我腦海裏翻來覆去的都是這些事情，當真是差點把我弄得瘋癲。”
“大哥，人生在世，但求頂天立地、無愧己心，你何必想這麼多管他在這個空間、那個空間，在千年之前、千年之後也好，只要我們坦坦蕩蕩，無論生死，又有何所畏懼的呢？”劉嫣見我苦惱的模樣，忍不住出言寬慰道。
“是啊，正如先生曾說過的，天道難測，這些道理我何必非要去把他想透徹，大丈夫行事，只要無愧天地良心即可，既是如此，又何必苦苦糾結過往呢？”聽劉嫣如此說，我頓時豁然開悟，一瞬間便解開了心結，笑著道，“或許這也是難得糊塗的道理。”
“話雖如此說，可是我還是有一事不明？”俄而，劉嫣忽然眨巴眨巴眼睛，開口道。
“啊，你還有什麼不清楚的？”我張大了嘴，差點沒哭出來，他好不容易從結中繞了出來，難道嫣妹還打算讓自己繼續繞進去麼？
“噗嗤。”看我糾結的模樣，劉嫣差點沒笑出聲來，不過她還是強忍笑意，開口道，“既然你說你是姜申和姜維之後，那你到底是叫司馬英還是叫姜英呢？”
“這個很重要麼？”聽到劉嫣不明的是這個，我思慮許久，不禁搔搔頭，有些無奈的說道，“無論叫什麼，我不都是我自己麼？”
雖然我說得拗口，但劉嫣已然明白了我的意思，劉嫣將臻首輕輕靠在我的胸膛上，深情的說道：“無論叫什麼，你永遠都是我的大哥！”
我聽到劉嫣的溫言細語，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驚喜之中雙眸微濕，只能緊緊擁住劉嫣，萬千柔情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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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集：【臥龍】同人小說(一百四十四)
創作內容
【臥龍】 同人小說 (兩百一十二)
戰玄 (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