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從前有個少女
「嗨，沐昕。」
那是十六年前，年輕的我、年輕的允墨在夏日的一場故事，當蝴蝶飛舞停歇至她髮梢上的時候，或許面對那十六年未見的少女，我也僅僅能對她發出一模一樣的字眼吧。
「好久不見……允墨。」
我低下頭，忍住那些將湧出的傷感，這幾年來的事情歷歷在目，想起那些悵然、悲傷如昨，僅能用最簡單的笑容回應給她，回應給久違後的再一次見面，那不是現實，大風吹起時候，我還是那個穿著運動鞋，有些過長的上衣，頭髮已經短了、也白了的沐昕，那縷清風也僅僅是掠過她的墓前。
林允墨，九年前的她灑然堅強的像是刺蝟，曲卷在我看也看不到的地方飄然哭泣、遠走，她有她的驕傲、她的堅強、她的自我思考。
那些悲傷並不像想像中的強烈，沒有爆炸性的感覺，僅僅是些微的傷感、麻木，卻有些沈重的壓在心頭，放下那些食物，十六年前傾吐出的情話已經消散了，不再那麼熱血飛揚，青春的時候隨著時間，隨著心靈在走，不知不覺就已經老了，被磨散了那麼多的飛揚，或許人就是這樣吧。
十六前年，我可以拖著允墨在高雄走、在高雄看、在台北跑、在台北玩，認真時候可以凝望著她吐出豪言壯語，或甜言蜜語，即使真的不是那麼難，但卻有些在時光流轉間飛逝無蹤，終究忍住了鼻酸與淚水，被風吹的有些冷。
在那場真實的夢境中，我已然看到了允墨的結局，在皮夾的那籤攤的平整，像是從遙遠彼方寄來的一封信，穿越了多少的時間與流離，才終於落到我的手中，在這大風吹奏的時候，晴朗天下的都市，時刻都在發生著什麼事情。
或許為我們所知，所不知，顛沛流離間才發現自己如此寂寞扭曲，然而那並不是一種脆弱，而是義無反顧驕傲與堅持，也是毫不被人理解的苦心。
你說改變世界。
卻被世界改變。
記得要我提醒。
別被改變太多。
--
其實，世界偶爾很簡單的，身為一個二十三歲剛畢業，有點成熟卻又不成熟的家萱會突然這樣覺得，尤其是在灰白色的下午，整個世界明亮間又染著一層灰白的城市，那種冰冷的風吹起來舒服，也眷戀著這片美景與城市。
在家中，所有人卻都認為世界很複雜，有關於錢、友情、愛情都是，一個商人世家裡面，她似乎沒有沾染到那些勢力的現實，也不知道父母親是否真愛，還是因為現實而在一起，她沒問過，至少在有那些許的記憶以來，母親這個詞就有些遙遠了，即便偶爾辛酸、疲勞，或是渴望，都隨著時間流逝而去。
每當她這樣想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又走了一段路，然後到了現在，她仍然偶爾會思考著母親、或是世界這些毫無頭緒意義的事情，她不具有理解那些事物的經歷。
她知道在這條路上的咖啡館會看到一個人，從幾年前開始，原本是放學臨時會繞的路，到了大學每天騎車經過，她都知道她會看到那個人，出社會後連帶著自己也會駐足下來，在清冷的天氣中，還有灰白色的景物裡打開那扇大門，坐下來點一杯榛果拿鐵。
不過相反的是，她最近比較少看到那個人了。
隔著一層玻璃看世界，簡單許多。
或許不知覺間，她也無法否認自己迷上這種下午小歇間的睏意。
她在那個人身上看到了他不具備的特質，他沒有奔放的熱血青春，也沒有中老年過後的倦怠無奈、甚至是成功人士的自得意滿，但是他有一張清秀好看的臉龐，跟抿著咖啡後習慣的一口嘆氣，在他身上，家萱看到了一種超然。
一種無法言喻的超然、冷漠，他做在咖啡館看外頭，就好像自己隔著鏡子在看世界，那是有一點點吸引人的灰暗色，卻又有些藍白的清逸特質。
即使每天都會在工作場所遇到，或是小聊幾句，那樣近乎令人迷醉的特質依然悄悄吸引著她，一個男人該有的能力、外貌、氣質，他都具備著，只是那層冷漠到無理的內心卻有些令人害怕，雖然最近改變了，她不知道那是什麼原因，名義上作為他的秘書，他的改變像是由內心深處毫不眼暇的釋放出一種憂鬱悲傷。
兩人很近，卻又越來越遠，又或許只是那道鴻溝突然明顯起來，明顯的令她措手不及。
家萱加油，她對自己說道，日程表上有著下一個節日的來臨。
九月，他的生日要來了。
她手機震動起來。
「喂？」
「什麼……好，我馬上過去。」
她掛上電話，擔心間結了帳，在暖風中騎起小綿羊、在灰白色的天空下，有些事情發生了。
--
耳邊有很多聲音，有點冷的過分，我抓起身上的外套，好不容易睜開被照的明亮的眼睛，右半邊肩膀卻有些沉，轉頭一望，允墨那張熟悉的臉靠在我肩上，我抓著像是機車風衣一般的紅色大外套，原本蓋在我身上的位置落到了地上。
窗外景物流逝而去，川流不息的人潮在月台上晃動，像是在賣蝦米的小攤販一樣，當景物逐漸定格時，機械化的廣播說著。
「板橋到了，請下車的旅客記得攜帶隨身物品。」
他重複了三變，我搖頭晃腦間，那些記憶分至踏來，已經是要開學的前幾週了，北上列車自強號依舊舒服的讓人想睡覺，冷氣還是有些大，看了看手錶，明亮外頭已經快要一點了，肚子空蕩蕩的，越來越多的人上車，無坐票的擠在走道上，我搖醒允墨，她睡眼惺忪的想辦法維持平衡，豎起背，晃了晃又繼續倒在我身上。
「起床了，懶豬。」
「你才懶豬……還想睡覺。」
「要到台北了啦……起床。」
我順了順她的頭髮，看她搖頭晃腦，不禁好笑，兩人對視幾秒，我道，「不餓？」
她揉了揉眼睛，頭毛亂炸間聲音有些睏意，「還好……」
咕嚕咕嚕。
轉了轉眼珠子，轉過頭，我繼續望著車廂外頭的景色，只是偶爾往她那頭掃一眼，允墨紅著臉輕輕拍打著我的背，「齁齁！！裝做沒聽到啦！！」
「我正在……」
當車子駛入地下火車站的時候，望見那些熟悉的站牌、月台、垃圾桶與販賣機時候，心中百感交集，也終於我再次踏上了大學的旅程，與允墨一起，終究那些未來的想法以及走向，在我心頭亂糟糟的只能化作一聲滿足的嘆息。
改變世界......我來了。
---
十二點前，我跟自己說今天一定會更新
十二點後，我跟自己說，「沒關係，達人還久」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還是發文了
創作內容
個別短篇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