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開始吧!」
用充滿希望的聲音大喊,同時,暗殺者們一個個消失在陰影之中準備突襲。
滿弦的弓矢隨時能夠發射,即使敵人隱藏起來也能釋放大範圍的箭雨反擊。
筑亞薩因壓低身段,隨時有接觸戰的準備。
「一起結束這場毫無意義的戰鬥--!」
♀ ♀ ♀
另一方面,遭受多位暗殺者包圍的塔芙也在思考著反擊的方法。
剛才的力量消失了,狐耳、狐尾也憑空消逝,唯一殘存的只有微弱的青色火焰。
敵人的首領看著眼前的她,對身旁的其他人比了個停止的手勢,自己上前。
「在殺了妳之前,我有個疑問……」
首領才剛開口,立刻就被塔芙插話制止:「這樣好嗎?身為暗殺者卻這麼多話。」
聽到塔芙說出這句話,首領先是有些意外的吃了一驚,並且放棄繼續追問,看來眼前的這女人不打算回答問題。難得對剛才的狐狸姿態有些感興趣,不過無所謂,在這裡殺了她讓剛才的成為絕響也罷。
「不過我也有個疑問。」
這次,輪到塔芙提出質疑:「這片草原的前方是座茂密的森林,如果我是你的話,會等到目標進入森林才下手。除了那小偷以外,我和中二大小姐都容易受到森林地形的阻礙,尤其是身為遠擊士的她無法在森林中自由射擊,樹木甚至會成為妨礙箭矢的遮蔽物。」
確實如同塔芙所分析的那樣,如果等到塔芙一行人進入森林才開始行動肯定能增加不少優勢,目標的反擊能力也會大幅降低。但是,五芒夜影團做為名聲響亮且經驗豐富的暗殺集團,不可能不知道這些道理。
「哼,還真是從容啊?」首領冷笑一聲,不打算正面回答她的質疑:「有時間替敵人想戰術,不如想想自己要如何逃脫。看看四周吧!就算不進入森林,我們也有絕對的優勢。」
「太有自信可不好唷,尤其是身為領導級的人物。」塔芙也淡淡的笑了,半瞇的雙眼很明顯傳出不把暗殺集團看在眼裡的想法。
這目中無人的眼神他全看在眼裡,心裡有些不悅:「妳忘了嗎?不久之前被打得半死不活的是誰?」
說著,首領半舉著手。
響應他的手勢,暗殺者們一個個都擺出了備戰的姿勢,隨時能取下塔芙的腦袋。
首領脫下了遮蔽面貌的布料,將自己的真實臉孔暴露在塔芙面前。右眼上明顯的刀疤首先映入眼簾,除此之外,是個蓄著小鬍子,頭上沒有任何毛髮的大叔。
「妳知道這是如何造成的嗎?」
「大概是頭部毛囊老化吧!」塔芙挖了挖鼻孔,表示不感興趣。
「誰跟妳說頭髮!我是問這道刀疤!」首領非常不爽的大吼,接著無奈的解釋:「在我年輕時,村莊曾經受到像妳那種狐狸姿態的野盜襲擊。這道傷,就是那群野盜的首領所留下的。」
「哦?」塔芙彈出一粒鼻屎:「我對你的辛酸血淚史一點興趣都沒有,拜託……一個大叔不要賣回憶來拖戲,乖乖當個跑龍套的暗殺者吧!」
她說的是真心話,簡單來說,塔芙只對美少女的故事有興趣,大叔的故事怎樣都無所謂。
然而或許是看到塔芙剛才的狐狸樣貌有所感慨,首領不顧塔芙的厭煩表情,也不顧身旁那群暗殺者正準備突襲,半蹲很久腳都麻了。他仍自顧自的說起了長篇往事:「想當年,我還是等級個位數的無名小卒……」
「你現在不也是無名小卒嗎?」塔芙插嘴吐嘈。
「誰是無名小卒了!?」首領抗議道:「我現在可是五芒夜影團第二暗殺部第七團的首領!本名因為職業關係不可告知,然而我的綽號可響亮著,暗殺界人稱『乂煞氣o影乂』正是我!」
塔芙聽到那綽號頓時無言以對,不曉得到底該不該吐嘈。
首領則乾咳兩聲,繼續說故事:「那時候,一群野盜闖入了我居住的村莊,在我眼前殺了我的妻子。我永遠不會忘記那野盜首領的樣貌,金到刺眼的頭髮,以及那雙鮮紅的眼睛,還有身後的兩條狐尾……沒錯,和妳剛才的模樣相差無幾。」
「兩條狐尾?根據我得到的資訊判斷(伊奈里曾告知血狐的尾巴數量與等級有關),那隻蠢狐狸才Lv.20左右吧?」塔芙暫時停止話語,努力了許久終於挖出第二粒鼻屎:「被那種程度的傢伙打敗,居然還敢自稱是什麼『疝氣o影』。」
「是『煞氣』!」
首領憤怒的大吼:「況且就算是我,也有著新手時期啊啊!都說了我那時候才個位數等級!」
這時,旁邊的暗殺者終於忍不住發出聲音。
「……首領,那個……可以快行動了嗎?我腳都麻到沒知覺了。」
「吵死了!乖乖聽人講完會死啊!?」
無視眾人的反對,首領繼續說著他的辛酸往事……
♀ ♀ ♀
如同雨水般密集降下的箭矢,讓隱藏在陰影之中的暗殺者們一個個現出原形。
一般而言,這種程度的箭雨至少需要十名弓箭手同時發射才可能達成,凜音卻一個人就辦到了。
然而,五芒夜影團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們一面見招拆招,用短刀與暗器彈開箭矢,一面以極快的速度逼近凜音。
筑亞薩因立刻上前,阻擋在企圖接近凜音的暗殺者們面前。
論殺人的技巧,筑亞薩因是絕對比不過與她同職業的暗殺者,但若是隱蔽技能與擾敵技能,身為黃金城名盜的她有絕對信心。
只見她腳用力往地面一踩,一團黑色的氣體瞬間往四周爆發擴散,遮蔽所有暗殺者的視線。在這同時,用偷竊術奪走離她最近的兩名暗殺者身上的武器與防具。
煙霧散去後,五芒夜影團的前線多了兩名裸男。
「……」
身體突然感到一陣涼快,加上眾人投以奇怪的視線,裸男二人組才察覺異狀往自己身體一看,頓時面容惶恐。
他們急著要從背包找能夠避體的裝備,臉色卻更加鐵青--背包完全是空的。
不要說裝備,連一塊布都不剩!
「Shit!妳這小偷!把我從提督那得到的重要裝備還來!」裸男甲大吼,同時努力縮緊身軀,深怕稍有不慎自己短小的單裝砲會被同伴看見。
「哼,小角色。」荒神凜音則不屑的批評著:「那麼短的小GG,簡直比米O朗基羅的大衛像還不如。」
……什麼時候大衛是那種東西的衡量單位了?
順帶一提,因為大家都深怕著自己的尺寸被看見,一時之間沒有一個暗殺者願意上前攻擊。噢不,當然不是這種理由,畢竟暗殺者重視隱匿,他們是害怕自己面孔被看見容易被通緝。
「真是可笑。」
似乎是看不順眼同伴們的可恥模樣,一位除了雙眼與紫色鬢角外,其他部位都包覆著紫黑色頭巾的暗殺者走了出來。
「竟然會因為這種小事害怕,還配當五芒夜影團的成員嗎?」
「不、不是的!正因為是『小』事才擔心啊!」一名暗殺者羞怯的回答。
「閉嘴,誰准你接話了?」紫黑的暗殺者罵道。
他站的位置荒神凜音有一段不遠也不近的距離,弓箭與投射暗器可以互相攻擊到對方。
除了紫黑的暗殺者外,周圍還有將近十個全身漆黑的暗殺者也終於鼓起遛鳥的勇氣上陣。
--大概是這次暗殺部隊的副首領吧?
荒神凜音猜想著,畢竟負責下達命令的首領與塔芙對峙著,眼前的就只可能是副首領了。
紫髮的暗殺者卻沒把身為目標物的凜音看在眼裡,對著筑亞薩因問道:「妳現在的稱號是『怪盜德姬』嗎?」
筑亞薩因點頭回應的同時,一旁的凜音有些驚訝。
要不是筑亞薩因頻頻光顧荒神家,並在某次契機之下與凜音成為朋友,她也不會知道怪盜德姬的真面目。然而,紫髮的暗殺者卻一眼就認出筑亞薩因的身份。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繼續這種暗殺的勾當嗎?」筑亞薩因將短刀的刀鋒指向紫髮的暗殺者。
這句話,讓荒神凜音不自覺看向她。
……跟以前一樣?這是什麼意思?這樣的文法簡直就像是認識許久一樣。
「哈啊?」紫髮的暗殺者伸出舌頭,舔拭著短刀的刀背:「身為暗殺者殺人又有什麼不對?倒是妳,亞薩因家族的子嗣竟然不殺人,真是太可笑了。明明擁有那樣的資質,明明出自暗殺名門,為什麼……為什麼不願意殺人!?」
隨著質疑的吶喊高吼,紫色的光芒朝著筑亞薩因的方向直衝。
不對,不是光芒!
筑亞薩因急忙擋下朝自己襲來的刀刃,因為太過快速才讓人誤以為是光芒。雙方的距離是零,零距離的短兵刃交鋒。
荒神凜音則一面往後跳,一面拉弓打算援攻。
「不可以!」
和當時一樣。
和暗殺者集團剛出現,凜音射出第一發攻擊那時候一樣,筑亞薩因出聲制止。
「這個人……不可以攻擊這個人!凜音!」
但是制止得太慢了,和那時候一樣,箭矢早已脫離弓弦的束縛。
就在箭簇即將擊中紫髮的暗殺者時,凜音看見了那一瞬間--箭矢往反方向彈返回來。
這麼說起來,那個時候的箭矢也是……
「……」
滴落的血。
除了血滴落在地面的聲音外,什麼聲音也沒有,眾人都屏息地瞠大雙眼。
掉落在地上的短刀,金屬的表面染上了鮮紅的色彩。
「……笨蛋,不要中同樣的技倆第二次啊。」
忍耐著痛楚,強擠出這句話語。
看著為自己擋下彈返回來的箭矢的她,凜音沒有回話,呆愣在原地。
筑亞薩因試圖將胸口沾染血紅色的箭矢拔除,卻因為深度過深而束手無策,只能眼睜睜看著胸口不斷流淌出大量的血液。
她的視線漸漸模糊,踉蹌了幾步,似乎想要走到凜音身旁,身體卻先支持不住。
荒神凜音茫然錯愕的神情,讓紫髮的暗殺者忍不住咧口笑道:「箭矢也好、暗器也罷,甚至投擲炸彈……只要是投射類型的武器都對我不管用。」
「……」
荒神凜音沒有理會他的發言,甚至根本沒聽進去,她雙手用力按住腦門,不敢相信自己看見的一切。
半張開的嘴像是要說些什麼,卻只能顫抖著雙唇,一句話也說不出聲。
吶,明明約好的吧?
明明約好絕對不會在我面前倒下的吧?
但是……
「--」
物體濺起水花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那個物體是筑亞薩因,而那水花是血。
她倒在自己的血泊中,原本就受到嚴重的傷害,現在終於無法再逞強,一動也不動。
荒神凜音抱著頭,無力地跪倒在一旁,眼瞳也因為受到過度的打擊而飄忽不定。
「……都是我害的。」
要不是我這麼的任性,要妳帶我走,妳也不會受到牽連了。
要不是我這麼的衝動,隨便放出攻擊,妳也不會受傷了。
要不是我太過於自信,妳也不會……
「……都是我害的。」
吶,妳動啊!快站起來反擊啊,不要再嚇我了……
不是說身體比我好上一百倍,我還站在這裡,妳怎麼能丟下我自己倒下?
妳這個騙子……
從一開始就是個騙子!
不要……
不要這麼輕易的離開我!筑亞薩因妳這個騙子!大騙子……!
妳動啊!我知道妳是在騙我的吧?
我可是荒神家的大小姐,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被妳給欺騙?
所以……
所以不要再裝了,快動啊!不要再欺騙我了,不要再嚇我了……
--不要把我一個人留在這個沒有妳的世界!
「……都是我害的。」
她歇斯底里的唸著,一次又一次的唸著,深怕有誰不知道她的罪過一般。
「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
荒神凜音的精神狀態已經近乎崩潰,她沒管太多,用顫抖的雙手重新拾起弓箭,描準紫髮的暗殺者。
無神的雙眼中只有怨恨,一心一意想要殺了眼前的男人。
「我說過沒用的吧?」
紫髮的暗殺者慢慢接近她,臉上充滿了喜悅。
那張笑臉更加觸動凜音即將斷弦的理智,她大吼著,聲嘶力竭的像個野獸般咆哮。
箭矢一分為五、二分為十……數十支箭如同奔雷紫電掃向敵人。
然而無法戰勝的敵人,無論多麼憤怒、怨恨也是仍然無法戰勝,並不會因為荒神凜音的恨意就能突破對方的屏障。
周圍數個閃避不及的暗殺者中箭倒地,但是她最想殺了的對象卻毫髮無傷,同時,箭矢只會不斷彈返回來傷到自己。
紫髮暗殺者無動於衷,繼續往凜音的方向慢步前行,臉上的笑容未有一絲減少。
「太棒了!」他感慨道。
就是這個表情,從事暗殺事業多年,就是在等待著這樣的表情!
沒錯,眼前的畫面實在太讓他感到興奮了!
太美麗了,夾雜著愛與恨、希望與絕望的扭曲神情--有什麼比這更讓人陶醉?
「那麼,我們約好的事情也該還清了吧?」
在距離凜音只剩下短短五公尺時,他突然瞬間繞到後方一把抓起荒神凜音的腳踝,失去重心的她就這樣趴倒在地上。嘴裡的泥土讓她無法繼續喃喃自語,然而,嘴巴卻仍不斷張合宣洩自己的憤怒。
他拿出短刀,割破她的長褲,從腳踝到腰部的肉色一覽無遺。
彷彿看到獵物的食肉動物,紫髮的暗殺者忍不住流下口水,大量黏稠無色的液體滴落在裸露出的腿上。他撫摸著少女曲線姣好的腿,從腳踝到膝蓋後方,接著來到緊緻的大腿。
「--就是這裡!」
他喪心病狂的喊了一聲,猛然拿起短刀往白皙的大腿刺入。肌肉因為痛楚而顫抖,同時擠出了鮮紅色。
「我說過的吧?」
說著,他拔出刀刃,往大腿的另一個地方再次刺下:「要在妳的身上多開幾道裂縫!」
他沉浸於變態無道的興致之中,一刀又一刀的在凜音的大腿上留下血痕。
「妳不覺得很美麗嗎?每一道傷痕都彷彿處女的私處,流淌出的鮮血更引人遐想。這痛楚是否也讓妳感到興奮啊?很舒服吧?絕望與苦痛的呻吟,啊啊,這是多麼美妙的天籟?」
緊接著,他將手稍微往上方挪移,伸向比大腿更加豐滿圓潤的地方。
就在他舉起刀刃,想要再次開幾個血窟窿時,短刀卻不由自主地落下--跟他的左手掌一起落地。
「……誰准你碰她了?」
充滿著殺戮氣息的語調。
紫色暗殺者還來不及回頭確認對方的身份,背後就遭受第二刀的傷害,傷口深度甚至能讓人目視到脊椎。
他痛苦的在地上翻滾了幾圈,滾到離凜音相距好幾步之外,才努力撐起身子重整勢態。
「為什麼妳會……」眼前的敵人讓他頓時瞠目結舌。
對方沒有回答,一個踏步就到達唾手可及的範圍,朝他包覆著紫黑色衣料的腹部揮刀。要不是及時反應過來,腸子就出來見人了。
「為什麼妳還活著!?」紫髮的暗殺者退後好幾步,抱持著不解與恐懼大聲嘶吼:「筑亞薩因--!」
不可能!
剛才的就算沒擊穿心臟,箭矢也確實深插在胸腔中,放任不管不用多久就必死無遺。
為什麼?為什麼能夠反擊?為什麼還能活著站在面前?
「為什麼還活著?」筑亞薩因甩開刀刃上骯髒的血,用充滿憤怒的語調說道:「就算我死了,只要有人膽敢欺負凜音,就算是化為惡鬼我也會從地獄深處爬回來--!」
「哼……」
暗殺者故作鎮定的冷哼一聲:「憑你能夠對我下手嗎?」
對於他的質問,筑亞薩因卻沒打算回答。她握緊雙刀,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到他面前。
兩刀、四刀、八刀……數十刀的傷痕加諸在紫髮暗殺者的胸口、腹部,每一刀都像是要砍出他的內臟般凶狠。而他,紫髮的暗殺者卻沒有能力反擊或阻擋,光是企圖拉開距離就十分吃力。
「……怎麼可能!」
他難以相信,自己竟然會跟不上這速度。
因為不斷被壓制,紫髮的暗殺者開始惱羞成怒,憤怒地向四周的暗殺者大吼:「快殺啊!快給我殺了這女人!」
眾人確實聽到這聲命令,卻沒有一個有膽量上前,甚至一個個開始逃離。
他們本來就只想領錢辦事,是一群只懂利益,沒有道義與責任的人。如果在這裡賭上性命,就算賞金再高自己也領不到。
看見這情況,紫髮暗殺者更加惱羞成怒了。
「筑亞薩因--!」
他怒視著眼前的敵人,不願意承認自己輸給了她,更不承認自己會被她壓制。
直到……他察覺自己所瞪視的人身上沒有任何傷口。
「怎麼可能?剛才明明傷痕累累,甚至危在旦夕……」
「請不要過於感到意外。」
平靜溫和的語調制止了紫髮暗殺者的訝異:「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情是絕對不可能的。」
他愕然回首,眼前是一名從未見過的少女。
保守端莊的姬髮式黑長髮,以及與那髮型相搭的傳統禮服,從她手中的聖典判斷職業八成是聖職者。
她走到荒神凜音身旁,翻開手中的聖典:「對不起我來遲了,現在就為妳治療。」
綠色的光芒讓紫髮暗殺者理解了,治療筑亞薩因傷勢的就是這女人。同時,自己之所以跟不上筑亞薩因的速度,大概也是這女人施放了暫時增加敏捷的輔助聖法。
他笑了。
仰頭對天空狂笑著:「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難怪妳會突然快到連我都跟不上,是因為這傢伙的關係吧?……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早該想到這種事情的,單憑妳的能力怎麼可能將我壓制!?」
「是啊……」
筑亞薩因也笑了,充滿自信與自豪的笑容。
「我一個人確實辦不到,但是我的身邊擁有許多幫助我的同伴。凜音也好、塔芙也好,還有若依霏……她們給了我支持下去的力量,她們讓我能夠站在這裡與你對峙!」
相對於不斷逃散的暗殺集團,筑亞薩因的身邊有著一群支持著她的人。
雖然她還不完全相信塔芙與若依霏,但至少,塔芙曾經保護凜音,若依霏也在危急的時候伸出援手。
筑亞薩因將刀尖指向紫髮的暗殺者:「因此我才能夠擊敗你!」
「擊敗我?」
紫髮暗殺者隨地吐了口口水,扭扭脖子質疑:「憑妳嗎?還真是大言不慚啊!一度將死之人竟然敢大放厥詞,看來不割爛那張賤嘴是不會醒悟的呢!筑亞薩因--!」
雙方都壓低姿態,為接下來的突進做足了準備。
聖職者見狀,阻擋在雙方之間。
「請停止戰鬥吧!如你所見,你的同伴早就逃散四處,況且你身上的傷也不輕……」
「哈啊?妳是在擔心我的傷勢嗎?」他用嘲諷的眼神瞥了若依霏一眼:「真是噁心的偽善者……」
話說到一半,他突然睜大雙眼。
原本只是一瞥,但仔細一看才驚覺聖職者的容貌是如此可愛動人。尤其是那雙彷彿身在世外桃源,沒受到任何污染的雙眼,實在很難想像她絕望痛哭的表情。端莊的衣服也讓人有種想破壞的慾望,讓那受到禮儀與矜持包覆的身軀暴露在外。
這才是他所冀望的最佳目標。
越是潔白無垢的事物,越容易成為污垢染指染的目標,同時,潔白的事物也更容易染上污點。
「如果把妳殺了,筑亞薩因身上的輔助技能也會消失吧?」
終於找到了,能夠轉移對筑亞薩因的仇恨的完美目標。
終於找到了,比不經世事的大小姐更加單純的目標。
「我愛上妳了,女人。」突然,紫髮暗殺者如此宣示著:「我要將妳的身體一片片分屍,擺放在我房間的每個角落,每晚看著那逐漸腐爛的頭顱意淫。聽見了嗎?我愛上妳了,女人!」
「看來你已經無藥可救了呢……」回答的不是若依霏,而是筑亞薩因:「這樣的你,讓我更加確定當時離開亞薩因家是正確的抉擇。」
她長嘆一口氣。
看來塔芙的觀點也沒有錯,有些時候、有些人,如果不趁早解決必然會留下大患。
加上眼前的這個男人,自己有必要親手解決。
「若依霏,凜音就麻煩妳了。」
「嗯,請放心交給我吧!」
「我問妳,如果有一個人只有妳能解決,而那個人如果放任不管會留下慘痛的後果,妳會怎麼做?」
「我嗎……」
若依霏稍微思考了一下,這時,她想起自己道別母親的目的,正好與筑亞薩因的問題相符。
「雖然很遺憾,但是如果責任在我身上,為了公眾的安全與生存的權利,我會親手……」剩下的,若依霏說不出口。
她很清楚自己的抉擇,但是誅殺對方的生命……這種話語是違反道德良知的。
每個人都沒有奪取他人生命的權利,但若是今天,只有自己有這個能力與責任,或許……若依霏也很清楚自己的矛盾,口口聲聲說著殺人是錯誤的,卻思考這樣的問題。
她思考著,並試圖再次勸誡紫髮的暗殺者:「如果可以的話,能否讓這場戰鬥不要繼續?」
暗殺者點頭並且離開,是她所預想最好的結果。
若依霏認為這樣就可以阻止一場不必要的戰鬥,至少現在是如此。至於放過他會發生什麼後續問題,若依霏暫時不願意去思考,她寧願相信對方會從此改邪歸正,也不願意將殺人視為必要手段。
「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聽了若依霏的發言,紫髮暗殺者忍不住大笑起來。
「喂喂,筑亞薩因!妳可真是交了個蠢到無腦的朋友啊!我說要殺了她,她竟然無動於衷,說要放我走?這不是歡迎我隨時再來取她性命的意思嗎?哈哈哈,這可真是天兵啊!就像即將被強姦還請求對方帶套一樣,鬼才聽妳說的!」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若依霏看起來有些不悅,這讓她想起剛才那些企圖強暴她的小混混:「但若是不知悔改,請允許我們懲罰你的權利。」
題外話,那群不知悔改的小弟沒能成功得逞,再那之前被若依霏使用聖典攻擊一個個敲昏過去。
「廢話就別說了!」紫髮暗殺者懶得說這些,迫不及待想要凌虐殘殺眼前的少女們。
「是啊,我也認為和你溝通是在浪費時間。」筑亞薩因也不想繼續勸說了:「況且我們還有許多帳沒算,尤其是剛才的!」
見到場面已經無法和平解決,若依霏只得默默將凜音帶到一旁比較安全的場所。
當她的注意力被一片隨風飄落的樹葉吸引時,雙方都瞬間消失了身影,化為兩道刀光。
真是讓人難過,無論過了多少年都無法改變嗎?
那麼現在……趁我還為了你傷害凜音的事情憤怒時,趁我還能夠狠下心時,就讓我們結束這段孽緣吧!
希望如果有來世你能好好做人,不要再繼續做這種殺人造業的事情。
這是我……
做為你的親人許下的最後的祈願。
「--哥哥。」
(插圖:塔芙與暗殺首領)
(插圖:紫髮暗殺者與若依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