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故事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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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先不提這個,我們換個地方談談吧。」艾瑞克對著亞諾微笑著說。並拿起了他的銀色懷錶。時間精準的指著二十三時五十九分。表面十分白皙,並以瘦長的羅馬數字點綴著。儘管看起來十分簡單樸素,卻給人一種不可褻玩的莊重感。
艾瑞克按下了錶,並舉起了他那有些修長的右手。「就決定是這裡吧。」他喃喃自語著。剎那之間,骯髒的下水道消失在兩人的眼前,取而代之的是一圈高大無比的書櫃環繞兩人,架上有各式各樣的書籍,但是亞諾全部都看不懂。
「這裡算是我偷偷建的。」艾瑞克笑著說。「畢竟圖書館那實在太冷了,雖然控制溫度的那傢伙在,不過還是自己家裡比較溫暖。」他揮揮右手,一副歐式桌椅憑空出現在房間正中央。
艾瑞克拉了一張椅子坐下,並示意亞諾也拉張椅子來。亞諾則是完全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不管是誰,突然移動到另一個地方這種事情果然還是不能馬上接受。身體還不能適應突如其來的溫暖,亞諾顫抖著來到了桌子前面。
「先生...這....」帶著有些害怕,亞諾怯怯的問向艾瑞克。艾瑞克則是優閒的拿出了茶具開始泡茶,光線穿過了彩色玻璃,優雅的灑落在白色瓷壺上。艾瑞克倒好了兩杯熱茶,並隨手拿起了五顆方糖往杯子裡放。「你要加糖嗎?」他笑著問。
「謝謝...先生...這裡是?」亞諾隨口答應了,並問起了他最關心的問題:這是哪裡?他離家多遠?現在又是幾點了?眼前的這個人又是誰?滿覆的疑問不斷騷擾著他,但亞諾又不敢貿然請教這位自稱是艾瑞克的奇人。
艾瑞克喝了一口茶,皺了一下眉頭。「好像太甜了....你說這裡啊?這裡是我家啊。」他悠悠的說,深邃的眼神直直盯著眼前的小男孩,彷彿看見了他的過去,現在,還有未來。
「現在來談談報恩吧。」艾瑞克將紅茶一飲而盡,並順手讓茶具再度"憑空消失",就好像當初兩人進來的手法一般,沒有光芒,沒有法力等等,只是瞬間就不見了,比溶解還要迅速,有如被抽取到另一個地方一般。
「因為你幫我撿了我很重要的東西,為了報答你,我可以讓你『成為』某個人一天。」艾瑞克露出了詭異的微笑。「至於我的話...我想你是知道的越少越好。硬要說的話,大概是你們那邊所謂的天使吧。」他笑著說。
即使如此,亞諾依然完全搞不清楚這個人的來歷,他的意圖。可是可以做為另一個人生活一天,聽起來卻是如此的吸引人。可以擺脫貧窮,離開陰冷的下水道,不必再為別人擦鞋,受到菲克的毒打凌辱....
對了,就變成菲克吧,儘管只有一天,能作為一個有錢人應該也是快樂的經歷吧。而且到時可以跟爸爸他們說著這奇妙一天的經歷也是不錯。亞諾心想。
可是這時亞諾又不禁掛念起家裡的情況了。儘管只有一天他可以在外到處奔跑嬉戲,但這天家裡就不會有收入了。想到自己如果在火爐旁取暖但家人卻在寒風裡受凍,亞諾的心裡就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可以讓其他人跟我一起嗎?」亞諾好奇的問向艾瑞克,但是艾瑞克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讓亞諾開始天人交戰。儘管只有一天,他能夠放下家人自己去享樂嗎?可是萬一以後再也沒有這個機會又該怎麼辦呢?小小的瞳孔不停的轉呀轉的,而這努力思考的景象也被艾瑞克看在眼裡。
「好吧...我想變成菲克。先生。」經過痛苦的割捨,亞諾最終還是決定接受這份大禮。雖然他的內心不斷的折騰著自己,但他極力避免去考慮這方面的問題。他想像個小孩一樣,無憂無慮。
「好。」艾瑞克咧嘴一笑,那笑容帶著一點溫馨,卻有著道不盡的蒼涼。他閉上了雙眼,口中又咕噥了幾句話「這就借我一下吧。」斗大的汗珠自他臉上緩緩滾落,一股強烈的氣場散發,讓亞諾差點站不住腳,周圍的書本紛紛掉落至地上,甚至圍繞著兩人開始飛舞打轉了起來。
剎那之間,所有書本回歸沉靜,壓迫感也瞬間消失,艾瑞克緩緩張開了眼睛,嚇了亞諾一大跳,只見他一眼全黑,一眼全白,看起來十分突兀,眼睛中間似乎還有奇特的符文。
「這能力還真難借。」艾瑞克拭去了頭上的汗水說著,看起來有些疲累。接著他又揮了一下右手,場景再度回到了下水道內。即使亞諾認為已經過了一陣子了,但是懷錶上的時間卻還是停留在二十三時五十九分。
「那麼......就讓我來編個故事吧。」艾瑞克說著,並閉上了全黑的那隻眼睛。他用白色的瞳緊緊盯著亞諾,瞳內的符文緩緩的轉動了起來。亞諾的意識越來越薄弱,眼前也越來越黑。彷彿有人正輕柔的哄著他入睡似的。
在他昏迷前,亞諾只聽到了最後一句話語。不知是因為意識朦朧還是怎麼的,總覺得非常沉重。
明日的這個時間,我會來給你最後的報答。
這段命運的撰寫,筆就在你自己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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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只是一個有趣的夢吧。亞諾心想,畢竟跟他人交換身分什麼的,實在是不大現實。可是當意識逐漸恢復,而壓在身上的重量也逐漸增加時,這份懷疑也就漸漸減輕了。那是暖暖的棉被,覆蓋在自己的身上,背後則是柔軟的床墊,舒服的襯起自己的體重。
亞諾自床上醒來,陽光透過玻璃照了進來,看起來有些夢幻,亞諾興奮的跑到了鏡子前,而鏡前的果然是菲克的身體。與身上滿是髒汙的自己不同,菲克看來衣著十分整齊,就連睡衣都給人一種高貴感。
亞諾興奮的在床上跳來跳去,又步向前去將窗子推開,而一陣寒風吹來,讓亞諾徹底的清醒了過來,迅速的關上了窗戶。但同時也確認了自己並沒有在作夢。
「好大的房間啊~」亞諾喃喃念著,木質地板上有著一層薄蠟,床前則有一張圓地毯,碩大的衣櫃裡也有各式各樣的衣服。牆壁上的花紋也讓亞諾目眩神迷,書桌的燭光散著一種柔和的光暈,但是燭火有些纖弱,微微的搖晃著。而蠟燭看來也快燒完了。
這時亞諾瞥見了桌上的日記本,一旁的羽毛筆還擱著,並蘸了幾滴還未乾的墨水,看來是昨晚剛寫的,雖然知道偷看別人的日記是不好的行為,但是好奇心驅使之下亞諾還是偷偷看了一下內容。
親愛的日記:
今天姐姐依然在花園裡玩著她的扮家家酒,儘管爸爸要他快點去讀點書或做點家事,姐姐還是依然故我的繼續玩著,假裝媽媽還在家裡。讓我有點擔心。
爸爸也是,交代我今天要讀的書後就去工廠巡視了。總是丟我一個人在家裡,幸好我書讀完得很早,讓我有時間可以去找亞諾玩。
亞諾還是一樣怕我,但是我真的不大懂要怎麼與人相處。同年的孩子還能接近我的就只剩亞諾了。我好想要一個人陪我做做功課,念故事給我聽。但是爸爸說媽媽走了,所以我要堅強。可是我好寂寞,我只是想跟人說說話而已。
不小心寫太晚了,有什麼有趣的事明天再說吧,後天就是聖誕節了,不知道會拿到什麼禮物,希望是一個朋友。
菲克
亞諾默默的把日記本闔了起來,心中有什麼正在翻攪著。看似跋扈而無憂無慮的菲克,居然有這麼一段過去。或許他每次都特地來找亞諾擦鞋,為的就只是一個朋友吧。明明只要說一聲就好了,為什麼不能坦白的說出自己很寂寞呢。
突然熟悉的冷風吹了進來,亞諾轉身一望,艾瑞克正坐在窗台上對著自己微笑著,亞諾趕緊跑向前去。
「那麼,這個身體還習慣吧。」艾瑞克笑著說。「現在才早上六點,你的時間還蠻多的。」他慵懶的伸了伸身體,自窗台上走了下來,坐到了菲克的椅子上。又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揮了揮左手,窗戶順勢關了起來。
「先別說這個了,菲克呢?」亞諾有些著急的問向艾瑞克。在自己得到了菲克的身體後,他不禁好奇菲克的意識在哪裡,而且他也有些話想對菲克說。
「不用擔心~他去了他應該去的地方。」搓了搓雙手,艾瑞克拉了個意味深遠的長音,眼睛瞇成了一線,懶洋洋的躺在白色的大床上。
亞諾感到有些愧疚,自己不但平日沒有看出菲克的寂寞,還順勢借了別人的身體來完成自己的願望。這時他又想到了他的家人,亞諾趕緊問向艾瑞克:「那我的家人呢?」
「他們啊,現在.....」艾瑞克話說到一半,一陣敲門聲突然響起,打斷了二人的談話。「少爺!少爺!該起床囉!」一個稍稍低沉的女性聲音在門外響起,聽起來十分慈祥。
亞諾別過頭去看看房門,確認房門還是鎖的,只是當他回過頭時,艾瑞克卻突然不見了,來無影去無蹤,讓他不禁感到有些困擾。
「來了!來了!」一邊思考著這聲音的主人跟菲克是什麼關係,亞諾硬著頭皮去應門,只見一個有些年紀的老婦人穿著樸素的黑色袍子站在面前,銀髮在燭光下顯得有些乾澀。讓亞諾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奶奶。
「少爺,我來提醒您該起床吃早膳了。」慈祥的聲音說著,並露出了職業的微笑,即使如此,看來也十分真誠。那口明亮的牙齒也再再提醒了亞諾現在是以菲克的身體生活著。
亞諾怯怯的點了點頭,並退回房內換了套衣服,綠色橫條紋襯衫鑲著金絲袖口,再搭著一件前口袋式的棕色背心,褲子則穿上了深黑色的棉褲,雙腳套上了絨毛脫鞋,在木質地板上有些容易打滑。
「飯廳還算暖的,少爺。」老女僕笑著說,並轉身引著亞諾下了樓梯,樓梯上的水晶燈十分閃耀,照的亞諾有些睜不開眼睛,那是一種人造的刺眼光暈,令人感到不大舒服。轉過樓梯後的則是一幅碩大的壁畫,畫的是一個女人的樣子,她對著亞諾笑著,看起來十分動人而栩栩如生,彷彿就活在這個家裡一般。
「夫人您今天也是依舊美麗動人啊。」老女僕感嘆的說著,衰老的臉龐上有一絲落寞,看來這位老女士也在菲克家服侍多年了吧,亞諾心想。
餐桌上擺著許多可口的佳餚,但是實際來吃的只有亞諾一個人。夫人的位子固然會是空的了,先生則是提前到工廠去巡視了。至於姊姊則是在花園裡一個人玩著。這間房間裡喧囂著可怕的沉默,充塞了惱人的寂寥。想到菲克平時都在這種環境下度過,亞諾就不禁難過了起來。
銀質的餐具鏗鏘作響,但是亞諾卻沒有什麼食慾,不僅是因為菲克,也為了他的家人。就在他正在壁爐旁吃早餐時,他的家人可能正在下水道裡發抖,想到這裡,他就不禁覺得這麼自私的自己實在是有點可惡。
「等等可以去花園看看嗎?」亞諾問向門外的老女僕,老女僕走了進來說:「當然可以,不過先生交代您的事情也要記得做喔,少爺。」
現在的時間,是早上七點。兩個身影站在菲克家的屋頂上,其中一個穿著棕色的毛皮大衣,另一個則著著黑色斗篷。
「這樣上面知道了會生氣的吧。」一個扭曲而令人戰慄的聲音從黑色的斗篷中傳出,讓人感覺有種噁心而驚悚的感覺。是一種懾人的音調,隨時都會流竄進耳內,勾走他人的生命。
「有什麼事情我來承擔。」艾瑞克冷冷的說。「再說,他也只有一天而已。」語調中帶有著一點哀悼,卻又是如此的平靜。
「以你的能力,明明可以讓他永生吧?」披黑色斗篷的人不解的問,一陣風吹來,掀起了他的頭蓋,那是一顆骷顱頭,周圍有著幽幽的鬼火,圍繞在白色骨頭的一旁。看來十分陰森。
「無論是誰,都不能增添壽命。我是情況特殊.....再者,我只能延緩他靈魂壞滅的時間,但是這麼一來,他就要承受永恆所帶來的孤獨了。」艾瑞克緩緩的說著,似乎也在說他自己一般,一種悲傷的神色浮現了出來。「我想你是不會懂的。」他說。
寒風冷冽的吹著,一片枯葉飄過,屋頂上空無一人,而現在的時間,是早上七點。
「還有十七個小時。」被風拂走的,是一句沒有人聽的到的,非常小聲的話語。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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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果然發生了(?),還是不能三篇內寫完啊www|||
那麼,就請留下您的心得與批評吧~
PS:希望聖誕節前能趕完(遭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