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雨沖刷過後,在醒來的那一刻,全身疲乏!
只是我好像不是在醫院?
突地睜開雙眼,這陌生的環境,陌生的家。
這是誰的家?
『妳醒了。』
這是男人的聲音,還是沒聽過的,會是誰?
仔細瞧瞧他,「你是誰?為什麼我會在這裡?」
『要不是我即時看到妳在門口昏倒,外面雨下這麼大,妳故意淋雨嗎?』
這男人口氣不悅,想必是覺得好心沒好報吧!「謝、謝謝──」
『都幾歲了還玩淋雨這套,妳是不怕身體越來越差嗎?不怕其他人擔心妳嗎?』他邊唸邊倒水給我喝。
雖然他這樣講,可是我總覺得不對勁,「為什麼不是在我家,會是在你家?而你到底是誰?」
他很帥,看起來很沉穩,但…
『我佩服妳在門口淋雨,裡頭鎖門也就算了,怎麼傻到沒帶鑰匙?』話到此刻,他的臉沉了下來。『喬夢婷!請妳懂得自愛好嗎?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虐待自己?』
我虐待自己?這男的是吃到炸藥喔?為何要突然對我這麼兇。
不對!「你怎麼知道我是喬夢婷?難道你打從看到我那時候就知道我是誰所以才──」
男人頓了頓,似乎感覺到自己說溜嘴。『我是劣痕。』
劣痕?「你是劣痕?那更奇怪了,我不記得我們見過面,更不記得給過你我家地址。」
『哪裡奇怪?隨便打聽也知道,我也恰好要去那裏找人才遇到妳這不自愛的女人。』撇撇嘴,他澄清。
我盯著他良久,發現越看越有種說不出口的感覺。「你……好眼熟!」
劣痕身子一僵,口氣變些冷淡。『妳也不過第一次遇到我。』
「而且,你跟現實個性也落差太多了吧!」感覺跟某人好像。
某人?
『妳有意見喔!』突然孩子氣,讓我想笑。
『還憋笑!』被他發現我忍住笑意,就真的忍不住了。
「哈哈哈,你也挺可愛的欸!」真的好有趣。
劣痕嘆了氣,『真是,始終鬥不過妳。』
「啊?」這句話倒讓我聽不懂。
當下的我,還躺在床上,他下意識坐在床邊,伸出手,一竄電流往我頭髮掃過。
「你幹嘛?」意外的是,竟然不排斥他摸我頭髮。
我應該沒暈吧?才認識不到一個禮拜,就愛上他?
傻了不成。
我們沉默了好久好久,彼此的雙眼相互凝望,遲遲不接下一句。
為什麼我的反應不是撥開他的手,而是一直望著他?
為什麼他會越看越熟悉?
『妳看要不要再睡一會,我送妳回去。』溫柔的聲音,喚醒我的神智。
我縮了縮,棉被拉的更高,該躲進去逃避一下比較好。
心跳漏了好幾拍。
「我、我,肚子餓……」只好隨便找個理由打破尷尬,順勢塘塞。
『我剛好煮麵,很清淡,我去熱一熱,端來給妳吃。』
我點點頭,不敢在直視他。
劣痕起身,走出房門。這下才敢探頭出來。「呼──」
喬夢婷!妳在幹嘛?待在陌生人家也就算了,還待那麼久,應該要拒絕他趕快離開的呀!
可是我就不想要離開,好想賴在這裡。
東想西想,想了好久。想到他端麵進來,我傻了。
「你……麵不會太『小碗』嗎?」可是在一些距離上,就聞到好香的味道。
『妳吃不完我在幫妳吃。』劣痕小心翼翼的走了過來。我也慢慢地起身,背靠著床頭。
「嗯──」不對!「什麼叫幫我吃?你要吃我的口水?」肖想我也不是這樣。
他笑了笑,『傻瓜,快吃吧!』
「幹嘛搞得好像我是你女朋友,這麼寵溺我。」我半開玩笑說。
『快點吃!』他的聲音開始變得低沉,帶點命令。
我認命地接過筷子,可得承認這香味,我實在受不了了,撈起麵,捲一捲吃下去。「好好吃唷!」
一口接著一口,這下味蕾可真的被這好吃的滋味給佔據了。
清淡的湯頭,或許加了高麗菜,添加自然的甜味,還有蛤蠣!
能會煮的男人實在少之又少了。
『妳還會覺得哪裡不舒服的嗎?』他關心道。
我搖頭,不答!現在吃麵比較重要。
『看妳吃成這樣,我想等等精神就會好很多了,好險這次發現的早,所以沒有發燒。吃完我就送妳回家,不要再做傻事了。』
我點點頭,一樣不答,自顧自地接過整碗麵,然後低頭繼續吃。
☆ 【這碗麵有魔力。】 ☆
吃完麵,聊了一下,回家的路上已是傍晚。
好久沒有這麼開心,不知道為什麼,劣痕給我一種安心的感覺,讓原本無數糾結的思緒,都瞬間瓦解。
整個整個輕鬆起來。
「所以玲玲就讓我創分會當會長,從那次以後我就變得史無前例的忙!根本沒時間去做其他事情,突然好想放鬆呀!」
『呵呵,可是我記得玲玲說過,搞不好會來辦個“員工旅遊”這回事。』
「哎呀!你以為這是上班場所唷?還真的咧!光是要大家配合時間就困難重重了。」
聊著聊著,眼看要到家了,突然覺得有點不捨。
於是我步伐慢慢地緩了下來。「你才剛來,還沒見識到我們公會的威力!」
『哈哈!這跟,旅遊有關係嗎?』
「當然,沒有!」
『妳還真會移花接木,隨便亂扯題外話進來呢!』
我吐吐舌,做個調皮臉給他瞧。
『冷冽?』
頓時不遠處,熟悉的聲音傳進耳裡,我順著方向看去。
是藍姊。
「藍姊?怎麼了?」
我看見她的表情驚訝萬分,我不解地看著她。
『冷冽,你沒死?』她依然驚訝著。
冷冽?藍姊是在說誰?
難道是……
感覺到身後的人停下腳步,我回頭看著他,表情開始沉重。
「你們為什麼怪怪的?」我開始無法理解。
頭在這時又不聽話的疼痛。
『亞姿,我本來就沒死。為什麼妳這樣吃驚?又為什麼小婷會變成這樣?』
『那是夢婷自己說的,她說那天你約她出去,結果她跟你烙狠話,沒多久你就出車禍,傷勢嚴重,等夢婷醒來的時候你還在急救,
而且那時候她還因為這樣被你媽媽賞耳光。』藍姊字字言語帶著苦悶。
『車禍?我媽?』劣痕也開始滿頭疑問。
而我,仍舊什麼不知道,甚麼也想不起來,頭不斷在抽痛。
『你媽說「我兒子這陣子失魂落魄,甚麼也不肯說,他有好多事都瞞著我們,今天他出門前跟我說等他完成這個心願,就會恢復原來的自己,不再讓我們擔心,豈知!」。』藍姊繼續解釋著。
『亞姿,我看是誤會了。我那天走之後就回家了,並沒有發生車禍,至於妳說甚麼我媽這件事,我這陣子搬來台中住,但我父母一樣在台北工作,我很少跟他們談到這些事情。』劣痕也開始解釋。
『那怎麼會這麼巧?就這連串──』
『我想小婷那天可能在我走之後,想些甚麼事情,才會突然見到車禍,也可能就恰巧被撞的那個人跟妳所說的有關係。』
『那你沒事消失個屁啊!害我們家夢婷變成這樣,你害慘了你!
你知道我為了她,還故意把戀人瓶藏起來。就是因為太在乎你了懂嗎?』藍姊皺緊眉,不悅道。
原來我的戀人瓶悄悄被藍姊拿走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小婷會變成這樣,從那天起,我就想要改頭換面,擔心之前的身分讓小婷尷尬,才只好想了這個辦法,
我只是要換個方式守護小婷,真的不知道會這樣。』劣痕自責道。
「可以──換我說話了嗎?」我打斷他們的對話,希望他們不要忽略我。
『小婷,對不起,我又讓妳受苦了。』劣痕憐憫的看著我,那雙眼神傳達著許多的歉意。
可惜的是,「我還是記不起來跟你有關的事情。」
人,打從出生一開始或許還不是會記憶這種事。
搞不好是在醞釀那深刻記憶的能力吧!
直到開始會吸收記憶,刻劃在腦海裡,
倘若,一個不小心,一個碰撞,記憶螺絲掉了幾根。
有時候,反而容易將刻骨銘心的事忘掉。
記憶螺絲遺落在未知地方,還找得回來嗎?
縱使找回來了,還裝得回去嗎?
心裡的那份情感,是愛,但能夠強烈傳達神經,激發腦袋去喚回那些有過的曾經嗎?
我,迷惘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