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是脆弱,而渺小的。
即使一度認為那股幸福會持續到永遠,但還是輕易自身邊遠去。
不是沒有哭泣,不是沒有祈求。
但哭泣到最後,淚水已乾涸;在祈求的終點,認知道這世上沒有會將援手深像自身的人。
所以提起了長槍,失去的幸福要親手奪回;所以提起了盾牌,奪回的幸福要親手保護。
即使長槍是多麼尖銳,要奪去多少生命;即使盾牌是如何沉重,摔落地面多少次;即使那段時光已經逝去,離去之人無法回來。
依然發誓一定要取回那段時光,不管它是否完整,不管要付出多少代價……
那段幸福,必定親手取回。
城都「雷淤米翁」自古以來便是兵家並爭之地。
左側為海路必經之港岸,右側則是群山圍繞,身處在兩大國交通樞紐的此處,不管是經濟、軍事上都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是故,每當戰爭爆發,為奪下此地所流下的血從來沒少過,大小戰役從沒間斷。
所以當雷淤米翁淪陷時,國家立刻組織大規模部隊,勢必在第一時間將其奪回。
但當部隊馬不停蹄的趕到時,戰鬥早就結束了。
舉目所見,只有滿地身著黑鎧的屍骸,與那經歷過數次攻防而失去防禦功能的城壘,以及靜靜佇立在城門下的女人。
見到女人那標誌性的白衣與長槍時,部隊的指揮官立刻明瞭一切,並且努力仰制住那打從心底的不屑與厭惡,向女人至上虛偽的謝意。
OMA,全名「One Man Army」,意為─「一人軍隊」。
就理論上來說,這稱號是不合邏輯的。
所謂的「軍隊」,是以國家的名義將分散的個體聚集起來,以秩序與律法束縛自由與意志,藉以得到團體的力量的組織,此乃「軍隊」。
僅有一人,不僅無法正常發揮一隻軍隊應有的功能,甚至連組織都談不上,這稱號無疑是個笑話。
但女人的存在,將這笑話般的稱號化為另人恐懼的現實。
以一人之姿,操縱複數之上的人偶,藉以發揮組織的機能與力量,此乃女人擁有的異質之力。
人偶不會流血、不會受傷、不會疼痛、不會恐懼,排除掉所有人無法拔除的缺陷,堪稱完美的士兵。
所以才遭人厭惡。
所謂的戰爭,乃是國與國、人與人的利益與生命的衝突。
不知從何而來,突然以非人之姿出現參與了這場戰爭,對於指揮官來說,對女人的觀感甚至比不上敵國好到哪去。
可恨的是,女人的戰力之強無庸置疑,只憑她一個人,便全滅了讓他們屢吃敗仗的強敵。
如同字面般,一個都不留全數殲滅。
讓他們戰線不斷後退,被稱為「夢魘」的敵軍部隊全數躺在女人的槍下,成為等待腐朽的屍體。
只要女人身在的戰場,便從無戰敗。
女人的存在,彷彿在嘲笑軍隊的無能。
沒有任何軍人喜歡這個面無表情的女人,即使女人可能有著引領他們獲得勝利的力量。
但在此刻,指揮官由衷的感謝女人的出現,並親眼見證那猶如怪物般的強悍。
在連草木都沉沉睡去的深夜裡,白銀的月光與豔紅的火光照亮的雷淤米翁一角,響出了憾起萬物的銳器交擊聲。
黑色的軍隊沒有殲滅指揮官等人的剩餘軍力,而將槍尖全都指向被包圍其中的四道身影。
那四道身影有著不同於男人的纖細身材,左右手各持的騎士長槍與圓盾在那纖細手碗襯托下更顯巨大,身著的白色衣飾與周圍的黑鎧對映下猶如夜空中的群星般耀眼。
但最令人注目的是他們的容貌。
金髮、藍眼,四位女性有著同樣的服裝、同樣的武器,以及,猶如精緻人偶般,另人戰慄的相同容貌。
四人就算被眾槍尖包圍,也沒有露出任何一絲懼色,以背對背的方式迎擊有如浪濤般的猛烈攻勢。
在此刻,女人展現出屬於「異常」者的姿態。
騎槍已完全無視於自身重量的高速持續刺出,猶如風暴的猛烈刺擊在漆黑的槍之網中轟開屬於銀鎗的真空領域。
銀色的槍之風暴架開了所有攻擊,即使有黑槍突破銀色的暴風圈也立刻被盾牌檔下,不僅如此,每一次攻擊都精準的刺中離自身最接近的敵人關節與要害。
但是淒黑的軍隊沒有退卻。
即使四人的攻勢拓展出屬於自身的領域,漆黑的軍隊依然猶如巖山般鎮守住包圍網。
如果是平常,四人的攻勢很快的就可以自包圍網中突圍吧?但這一次有所不同。
因為她們這次面對的,是另一個「異常」。
在月光與火光的照耀下,照出了黑鎧之下,那不屬於生者的蠟白膚色。
仔細一看,漆黑軍隊的每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著致命的傷勢。
有的是刺穿額頭、有的是貫穿胸膛、有的斷手斷腳、有的喉嚨開洞,共通點是,所有傷口皆不再流血。
血液的流動代表著心臟的跳動,心臟的跳動乃是生者的證明,是故─所有人皆為死者。
漆黑軍隊的真面目,乃是三日前倒在女人槍尖下的「夢魘」部隊,以及所有近日來的所有死者。
即使刺穿胸膛,死者依然能揮舞劍刃;即使粉碎肩膀,死者依然能刺出長槍;即使貫穿心臟,死者依然能戰鬥。
人的恐懼根源於對死亡的畏懼,當自身已淪為死亡的傀儡時,便不再有所畏懼。
死者們藉由無畏於傷害的方式,以肉身承受銀鎗的風暴,漸漸的收攏包圍網。
當女人注意到勝負的天平開始傾向漆黑軍隊時,立即改變了戰術。
四人收攏了槍之風暴,同時將長槍往後拉擺出刺擊的動作,白銀的長槍自槍尖浮現出符文,金色的符文以線條的型式宛如藤蔓般自槍尖遍佈了長槍。
然後,空洞嘶啞的聲音自女人口中流出。
「吾所手持之刃‧乃是神所指向之路─」
「自迷茫中指引方向‧自渾沌中構築秩序─」
「在此刃面前不允許有任何阻礙‧在此槍面前所有障礙皆不復存在─」
四道與女人外表極不協調的嘶啞聲音像是回音般迴盪在黑夜的空氣中,隨著空洞的詠唱,本來在騎槍上的散發的符文光芒隨著詠唱猛然收斂。
在此刻,女人出現的短暫的破綻。
黑之軍隊沒有放過這個機會,黑色的長槍猶如蛇群般撲向了四人。
「神所揭示之道‧將不為任何人所距─!」
在黑色槍尖即將刺穿四人時,女人結束了詠唱。
然後,風暴炸裂。
以四隻騎槍為中心,槍尖的前方炸裂了無色的風暴。
像是長槍的延伸,風暴在行進的軌跡上撕裂了所有阻擋在前的阻礙,長槍、鎧甲、盾牌、人體…任何事物在無色風暴的軌跡上全都被抹去了存在,四支長槍硬生生自黑色的軍隊中拓開四道真空的通道。
雖然死者不畏傷害,但在連頭顱都削去得當下,在強悍的魁儡依然只能躺下回歸塵土。
黑色的包圍網因這擊而出現四道缺口。
四支白銀之槍突入了缺口之中。
激戰還在持續。
在城內戰況還在持續同時,城外有道彷彿融入黑暗的身影,正藏身在月光所照耀不到的陰影中。正透過死者的視線關住著這場戰鬥。
事情的發展遠超越他的預料。
為了確實能完成任務與殲滅所有敵人,他特地將近一個月內所有能用使用的戰力全數調度過來。
一開始的過程是順利的。
從深夜偷襲,到誘導撤離,直至最後的全面壓制,所有過程都跟以往一般皆在他的掌握之中。
直到出現那個「異常」。
以四人之身,便壓制住漆黑的軍隊……不,對方手持的砝碼以壓倒傀儡們手中的重量,讓勝利的天平倒向對方。
看著四道醒目的白色身影自由穿梭在漆黑的軍隊之中,揮舞著騎槍一一刺穿亡者們的頭部,他冷靜的認知這個事實。
他並沒有大意。
為了牽制住這個「異常」,他掌握住對方的行動,再確認對方尚未離開雷淤米翁,為了讓任務能順利完成,自己早已事先派遣複數的刺客進行暗殺。
為了能讓刺殺行動順利,還特地準備了最強的棋子與「特殊」的武器進行襲擊。
刺殺過程中一度非常順利,當自己在誘導敵方部隊時,暗殺者們也一度將她逼入絕境,沾有詛咒之力的匕首一度刺穿對方的身軀。
但行動失敗了。
沒有察覺到對方準備了替身,是他的第一個失誤。
能夠啃食靈魂的詛咒,對非人者而言全無意義。
所有的刺客皆被擊敗了。
而錯估對方的實力,是他的第二個失誤。
今晚對方施展出來的技巧,證明對方還尚未將所有底牌攤開。
漆黑的軍隊在四人與敵軍的殘餘部隊包圍下,漸漸潰敗。
而最後一個失誤,是他沒有注意到,自己也是被誘導的一方。
身後的沙地隆起了一角,白銀的長槍破土而出直指那人的身後。
這堪稱電光石火的一擊並沒有得手。
自影子出衝出的數道黑色鐵鍊牢牢綁住了騎槍的突襲。
可是襲擊者不只一位。
為了閃避從反方向突襲而來的槍尖,人影被迫脫離藏身的陰影,逃離到月光照耀下的空曠處。
當他被迫現身在光線之下時,周遭出現無數白色的身影。
她們全都手持著騎槍圓盾。
全部都是金髮藍眼。
全是同樣的容貌。
數目高達五十具的人偶,口中同時吐出沒有溫度的空洞言語。
「捉到妳了,死靈術士。」
各位晚安~今天我又成功交稿一篇新作了耶!嗯?我聽到有人在大喊「這不科學!這匹懶羊寫作哪有這麼有效率!」XD
這篇延續之前兩篇原創短篇「一人的戰爭」,這集除了人偶師外,另一個重要角色「死靈術師」也出現了~這位是這篇小短篇另一位重要角色,之後會有很多關於她的描寫,雖然只有在結尾出現一瞬間而已-▽-
就如我上篇所說的,我想寫兩個符合「一人軍隊」這稱號的角色互相對立的故事,除了能夠操縱人偶的人偶師外,我想能夠操縱死者的亡靈法師是最適合這稱號的職業了,上篇想到死人爬起來攻擊人的情節也是因為我想寫死靈法師-w-
這篇是我在寫久爆笑日常後想要寫點戰鬥場面的小短篇,可是寫著寫著又不知不覺給這兩人的身世過份多餘的設定,看來當初說的4-5集內完成的宣言大概又要打回包票了(汗)
這章我寫得相當流利開心,能夠寫主角威能的作品果然頗爽(笑),有人說過以多敵少是戰鬥的主流,可是以一敵多才是戰鬥的王道啊!!XD
至於詠唱的咒語也是我另個怨念,一直以來覺得別人家的法師詠唱的咒語都很帥,無聊我也來寫看看(所以看官請別吐槽咒語內容我亂寫的)XD
以下做了三個紙娃娃,做為角色的大概形象,都可以點開來看大圖&特效,嘛~有人願意幫我畫看起來酷酷帥帥的人偶師嗎XD
人偶─盾牌找不到圓盾就算了,本來心目中人偶拿的長槍圓盾是類似紅蓮騎士獸那樣刻滿符文的華麗長槍
人偶師─恩,主要是想跟人偶做出區別,所以穿上外套與手套,可是意外的好看!?戴手套是因為想模仿愛莉絲操縱人偶時手指戴滿有線的戒指這樣,可是這麼複雜特別的配件紙娃娃當然沒有,用手套代替
死靈術士─這隻紙娃娃特效真的超‧華‧麗!(建議點開來看看)又是鎖鍊又是鬼火又是魔法陣什麼的,真是差個骷髏就完美拉!最符合我心目形象的一位,可惜面具找不到歌劇魅影那種假面,不過這種得似乎也挺好看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