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遇到一個跳鋼管的女生

話說這幾天我回鄉下老家去，剛巧我回去的當天村子裡正在辦廟會，於是我人還沒先回老家就先去廟裡逛逛，那間大廟是我們那一帶最大間的廟宇，也是我小時候經常去遊玩的場所。

當時我人還沒下機車，正停在路邊好奇的看著廟與旁邊搭起來的舞台，幾公尺寬的舞台正中央插著一根鋼管，下面的鄉民不無疑問的對著舞台指指點點，看起來好像不知道搭那個舞台是要做什麼用的。

有個天真的小朋友還笑著說：「阿母啊，等下我也可以一起上去跳舞嗎？」

他母親笑著回答他說：「好啊好啊，好幾年都沒有辦廟會了，今年辦的比較盛大了還搭舞台來給我們跳舞。」言語中不乏鄉下人的淳樸。

我笑了笑，下車走向廟宇附近的市場，想買點菜回去。

就在那時，圍觀的人潮忽然散了開了，「閃啦！閃啦！」有兩個警察龍行虎步威風八面的揮舞著手中的警棍走到舞臺前面啷嚷道：「是誰說可以在這邊搭舞台跳鋼管秀的，快叫負責人出來！」說著，他一邊吼叫還一邊用警棍敲著舞台，敲的直發出叩叩叩的噪音聲響嚴重傷害到大多數人的耳膜，但是所有的鄉民全都對他們敢怒不敢言。

沒過多久，我看到有個女生從舞台後面慌張的跑了出來，兩個警察看到那個女生後眼睛馬上一亮，眉開眼笑的對著那個女生說：「小姐這裡就妳一個人嗎？可以叫能做主的人出來嗎？」

這話雖然說的很正直，但那說話的主人一雙賊眼卻不停的在那個女生身上打量著。那個女生的容顏姣好，下面穿著一件短褲，上身穿著一件短袖的Ｔ恤，再套著一件很薄的夾克，夾克遮的住上面，卻擋不住下身，一雙白皙的美腿露了出來，使得兩個衣冠禽獸看的慾火中燒，猛往肚子裡吞口水。

「我們團裡的人還沒來，我……我……今天算是我第一次表演……我們團是只做藝術表演沒有任何色情成分的，我不太會說話……不然你們等我們團其他人到了再說好嗎？」
那個女生看起來很緊張不太好意思的說道，嬌羞的模樣更讓兩個敗類眼中的欲火燃燒的劈哩啪啦更加猛烈。

其中一個警察聽了吞了一口口水，表情豬哥的淫笑著說：「嘿嘿，那你還是跟我們回局裡一趟再說吧。」說完，一隻鹹豬手伸了出來就往那女生的手臂抓去。

那女生吃驚的掙脫那個警察毛茸茸的大手，突然之間就像是受到莫大的刺激般，眼框裡眼淚打轉放聲尖叫說：「不要！不要！不要！別碰我！」

另一個警察看了奸笑說：「吼～妳公然拒捕，這簡直是挑戰公權力！」說著，手中一閃多出了一具手銬，就要往那個女生的手上銬上去！

在那當頭，廟中忽然傳出一道蒼老的男聲，「管區大人，不可以不可以。」我聞言往廟裡一看，只看到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扶著一根木製的柺杖一擺一擺的往外走出來。

是廟公爺爺，小時候每次都看到他在廟裡打掃，回想起這個慈祥的老爺爺，我小時候總是頑皮給他添了不少麻煩，可是他卻總是笑一笑就把我惹麻煩的事給帶過去，如今事過境遷，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整天愛給人惹問題頑皮小鬼了，想到這裡真是讓人感嘆萬千。

「不可以，管區大人，那是神明託夢給我說他想要看鋼管秀的，你不能這樣做。」廟公爺爺講起話來有點口齒不清，但他仍舊勉強的把話給說完。

「死老猴！閃啦！你說什麼我一個字都聽不懂！」一個警察火冒三丈的用力就把廟公爺爺推了一把！

一個殘燭之年的老人家怎麼能夠承受的了一個壯年人的一推，廟公爺爺啊了一聲，雙腳立刻不受控制般的不停往後倒退，圍觀的人眼看他老人家就要往大馬路上跌了過去要被呼蕭而過的貨車撞到的時候，忽地一個高大威猛的人影從人潮中閃電竄出，像座崇立高山般的負住老人家，看的眾人全都倒抽了一口冷氣。

「謝……謝……謝……」廟公爺爺沒能認出我，他驚魂未定的斷斷續續的對我說謝謝。

我見到廟公爺爺沒事，就鬆開手，然後轉身向後方望去，一轉過身，我的一雙虎目就迎向了那兩個敗類挑釁的眼光，霎那間，空氣中彷彿有種一觸即發的濃厚火藥味，直讓一些膽小的旁觀者深感呼吸沉重。

在兩個警察不友善的挑釁眼神和眾鄉親們好心地勸告聲中，我走到了那兩個隨便就對人動粗的敗類面前，我腰桿打直居高離下的望著那兩個人，只是這樣就讓那兩個惡人沒膽的小人嚇的倒退好幾步。

「嗚嗚……」我聽到蹲在一旁，那個說今天是自己第一次要踏上舞台表演的鋼管女生的抽泣聲，我望了過去，只見到一個身穿單薄夾克的女孩瑟縮的蹲在地上哭泣，傍晚的寒風吹的她的身軀隱隱顫抖，就在那時我募然發現到她的手挽上有許多深淺不一怵目驚心的割痕！

我赫然驚覺，難怪她剛才只是被碰一下就那麼驚慌失措，想來她以前可能有段不堪回首的過去……

驟然間，我心裡無端升起一股怒火，難以自制的轉身對那兩個警察大喝說：「她跳鋼管難到錯了嗎？她沒去偷沒去搶靠自己的努力來賺錢難道不可以嗎？難道你們要逼到她下海到火坑這才夠嗎？」

那兩個敗類平常都是他們對著鄉民們痛罵，曾幾何時哪有被人當街大罵過，兩個人兩張
臉，立即氣的青一陣紫一陣，想反罵我卻又找不到罵我的理由，只能咬牙切齒的瞪著我看。

我沒去理會那兩個氣到一臉豬肝色的警察，我站在那女生的面前彎下腰對她說：「雖然我不知道妳以前發生過經歷過什麼事，但那一切都過去了，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過去的不好的都讓它去吧，我相信將來迎接妳的必定都是光明燦爛的明天。」

「明天……像我這種人……我還能有明天嗎？」那個女生帶著哭腔略為抬頭向上望來，一望之下就看到我那能使冬雪融化的陽光笑容，不由的一癡，而我卻神態自若堅定的對她笑道：「嗯，這是當然的！」那個女生聽的頓時俏臉一紅。

就在那當頭，背後的一個警察怒道：「小白臉不要臉，想拐美眉，先吃我一棍再說！」

呼的一聲，我還沒回頭就聽到警棍往我背後打過來的聲響！當下我反手一個格擋，鏗鎗的金屬撞擊聲響起，那個持棍想打我的警察，被我震的往後彈飛倒在地上，拿著警棍的那隻手虎口破裂，鮮紅的血液泊泊流出，那個警察瞪大眼睛面露不可思議的表情瞪著我看，當場所有的圍觀人全都發出啊！的驚嘆聲！

他的同夥見狀，怒不可赦對我吼罵到：「小子你敢動手！」

「這是正當防衛。」我淡然的說道，然後脫下身上那件皮夾克，把它披在那個飽受寒風摧殘的女生身上，那時，那個女生看到了我的右手，我那隻右手臂全被一條閃爍著銀色光芒的鐵鍊給纏繞住，「你的手……怎麼……」我對她苦笑道：「讓妳受驚了，我這隻手，曾受過非人的對待，所以……」那女生像是有所感悟的對我說：「我知道了。」

說時遲，那時快，在我和那個女生短暫的交談當中，剩下的那個警察突然發出一聲難聽至極有如殺豬般的吼叫聲，「吼吼吼吼吼！」的亂揮動手中的警棍直往我飛撲過來！情急之下，我心如止水的輕輕的推開那個女生，上身從容不迫的往後一仰，使出了鐵板橋的功夫，雙腿老樹盤根般的緊黏在地上，瀟灑的閃過那警察難看且漏洞百出的攻勢，看的眾人連聲叫好！

後仰中的我看到那個警察的雙腿從我眼前晃過之時，心念一轉，右手臂奮力一揮，纏繞在手臂上的鐵鍊像條銀色的蛇一樣直往那個警察的腿上纏去，我用力一扯，發出咻的聲響，原本往後飛撲的警察身軀，在我巨力拉扯之下，竟然硬生生被我拉回來往我面前的地上摔下去。

碰的一聲悶響！塵土飛揚，那個警察當場痛的暈了過去下身像是插秧般的被我掘入地面，一聲唰的金屬聲，銀色的鐵鍊像是有靈性般的纏繞回我的右手臂上，儘管這一切全都在電光火石之間被我完成，但在場也有不少眼尖的人看到我右手臂上盤痕交錯令人不敢直視的疤痕……

我轉過身去頭也不回的邁步離開那間廟宇，身後不少鄉民一直對我指指點點，我依稀聽到有人用教訓的口氣對著小孩子說我以前可能是個不學無術的壞蛋，後來因為被人抓到所以手上才被人砍的道出都是疤痕，還有不少人婉惜的說真可惜，年紀輕輕為什麼不學好等等話語……

我跨上機車正要離去時，一個動聽的女聲從後方傳了過來，「我相信你……」我回過頭對她淡淡一笑，她臉上浮現出臉朵紅雲，鼓起勇氣般欲言又止問我說：「你可以跟我說你是什麼人嗎？」

「眾人皆醉我獨醒，萬籟俱寂我獨行。」我淡然的說道，然後發動機車，像陣風一般的呼蕭而去……只留下那個少女站在原地癡迷的望著我遠去的背影……

然而就在眾人散去之時，那個老廟公才恍然大悟老淚縱橫的哭道：「當年那個小霸王，他真的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