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嘩啦嘩啦地下,傾盆地下着。
「我不想雨停。」
妳站在公園的亭子邊,突然抬頭對我說。
「我不想雨停。」
又一次的,妳跟我強調,眉頭皺得緊緊的,讓我看着心痛,同時卻又無何奈何。
我抿唇不語,不只因為我不會說話,更因為本來我就沒有跟妳吵架的功力。
所以我試着快速離開,以為這樣就能避過妳的怒火。
可是那當然只是徒然。
「你--不准走!」妳生氣的大步跨前,也不管自己沒有撐傘,一下就擋住我的去路。「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我、不、想、雨、停!」
我張口想要給妳安慰,但我又能說什麼呢?
明知道無論說什麼都無法安撫妳,只是徒增妳的傷感的時候,我的言語,又能怎麼撫慰妳?
最後我只能伸出手,拿過妳的傘子,為妳擋去雨水。
怯怯的望向妳,這才發現妳的眼睛已變得通紅,彷彿隨時要缺堤。
我慌了。
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只能抬起右手,摸妳的臉以作安慰。這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反應。
但我料錯了。我的行動反而惹得妳更生氣。妳別開臉,一把搶回傘子,又把它丟在地上。一邊哭泣,一邊大叫:「我最討厭你了!為什麼、為什麼我要遇到你……」
我的身子一頓。如果,我沒下來這麼一趟,她就不會像現在這麼傷心了嗎?
天空之水停下了。我抬頭看天,默默跟天空請求多一點時間。
讓我最後一次,停止她的哭泣吧。
「你死就死啊!為什麼要回來?為什麼要我掛念?為什麼……又不說話……」
我拾起傘靠近妳,卻又被妳一把推開。
「你走啊!我不要你在,不要你在!」她蹲在地上,憤怒的大叫着。
「芬蘭……」天邊開始出現一道光芒。時間接近了。天空果然不能給我更多的一點時間嗎?
「芬蘭……妳聽我說……」我把傘子放在她的身邊,然後站起來,輕聲說着話:「我要走了……雨過……天晴了……」
我看着妳捉起傘子,手指緊握直到泛白。
莫名想起以前妳都會憤怒地搥打我,我知道到達天空那邊的時候,我也會想念的。「所以……求求妳,別再傷心了,好嗎?」
身子變得輕飄飄的。我想,真的是時候了。
所以我再度張口。「芬蘭……別再傷心,忘記我,重過新生活,好嗎?」
「我不要!沒有你的話,我要怎麼辦!」她突地站起身,發現我已在半空之中。她倒抽一口涼氣,驚慌的伸出手,想要捉住我。「別、別走!」
「妳會過得很好的……妳一直是個堅強的人,不是嗎?」我淺笑着,彎下腰,讓已飄浮在半空的自己能再一次觸碰她。
沐浴在雨後的太陽光線之下,我對她露出最後的微笑;同時,把她的臉龐深深印在腦海裏。
這已是最後一次了。
觸碰她。以及,對她說出心底的那一句話。
「無論發生什麼,請記着,我愛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