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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的三個願望 - 20
作者：showdown│2013-04-19 17:35:11│巴幣：4│人氣：349
空
「你還是來了，雖然不是第一個。」
「雨潔，有先例嗎？這代表你真的能幫我？」
學期過半，感受到時間壓力的我，主動找上雨潔。可惜，那天登門拜訪，就是最後的機會，這個天使雖然不會害人，也沒有救人之意，更何況只是個壞人。
「不過，也不是沒辦法……可惜代價很大。」雨潔一開口就拒絕，可是後續補上的話，似乎還有轉圜餘地。
「是什麼？」這年紀的我，還有什麼能提供？性命？未來？
「我要你狠狠地打，打到惡魔不惜破壞身體。」
「你！就是不想傷人才來的，這樣算什麼天使？」
雨潔出乎意料的答案，讓我的心一下子變涼，但聽了後續解釋，才明白這是不得已的計畫。惡魔附身，其實比想像中更耗費能量，尤其那種搞到自爆的攻擊，傷害程度遠非人類可想。話雖如此，祂還是有本錢使用，只是從雨潔的角度來看，長久累積下來，仍會削減不少實力。
不過，像我這種百年難逢的對手，讓惡魔的熱血完全沸騰，即使沒有完美的附身對象，也硬要約戰。一個好身體，不僅僅容易出招，消耗的能量亦相對降低；但一個不合格的，光安定其中便非易事，更別提要保護身軀，以免碰兩下就落敗。
所以雨潔要我堅持到畢業，除了讓惡魔的能量透支，也是對自己的未來，先取得保障。
就這樣，畢業典禮、招生會考、放榜……忍著滿手血腥地考完大學，這次並沒有以榜首為目標，只取得中上成績，足夠去填寫大半志願。一方面不知能力會退步多少，聽雨潔的建議，先取得選擇權，再依實力決定去向，至少不用浪費一年準備重考；一方面想切斷舊有生活，到時先預估朋友、同學們的落點，再找個不易相遇的地方就讀。
約定的日子又到臨，惡魔近幾次都附不到好對象，卻又沉淪在全力對戰的痛快中，所以可說是月月報到。先前還說「不許傷害培育好的人類」，除了我受傷祂還懂得收斂些，那些爆手斷腳的身體，活下來也終生殘廢。每次交過手，罪惡感與日俱增，雖然對雨潔不完全相信，但為了阻止惡行，也只好繼續忍下去。
今天的附身者依舊不合格，甚至像硬著頭皮上陣，令人不禁懷疑，是否才剛確認視界可安裝，就被強迫當容器？只是轉念一想，如果心無過分貪念，縱使一時迷失許下願望，也來得及懸崖勒馬。會站在面前、迎接自滅下場的，與其說被迫，倒不如怪罪自己染黑的心。
「惡魔，打個商量如何？」
「怎麼？又想反悔不打！好不容易才盡興了幾場，又什麼理由？」
「不是，那身體太弱了，害我想手下留情，不如下次再戰吧。」
「憑你，別為失敗找藉口！」
不知是越打越熟，還是惡魔能力真的下降許多，昔日的祂完全辨別不出情感，但現在微微一激，就能感到語調變化，看來方法是有效的，只不知還要多久才能解脫。或許怕我真會避戰，叫聲「注意」後便直線衝來，為了讓雨潔的計畫實現，對這弱一截的敵人，僅拿出高一籌的戰力，雖然也想早點打完收工，但現階段逼惡魔耗損能量，才是最終目的。
如同前幾次經驗，迎面而來的衝擊力越來越強，而祂的身體也開始滲血，再沒多久就將使出最終一擊。以今日的對手來看，只要防禦成功，所受之傷應該不出三日便能痊癒。
心裡打著如意算盤，但奇怪的是，祂的血並沒有越流越多，反而隱約有一層黑氣包覆，原本預期該爆體的時限早已過去，竟仍維持著戰鬥，雖然這身體頗弱，但越打越盛的殺傷力，讓人不由得隱隱擔心。
「你不守約定！使用非人類的身體，又怎能確保我不受重傷？」看到那越來越明顯的黑氣，接下來說不定會使出難以招架的攻擊；就算只是加長抗衡時間的手段，但雨潔說過能量會侵蝕，打久了亦是不好。
「相信自己，你很強的。不然，就再一擊如何？」
所謂「惡魔之語」是否就指這情形？感覺無傷、感覺在幫助自己，事實上若毫無防心，下場必定淒慘。我當然不會傻到被說服，但以結果來說，似乎沒啥差別，因為祂已然在蓄勁，這距離除了硬接，根本沒第二種選擇。
靜心凝神，將官感提升到最高境界，這對戰以來最強的一擊，仍大大超乎意料！從發動的第一步，明明眼見正面攻擊，但見著了、卻又等於沒見著。祂不是快、亦不是慢，用一種無法言喻、又不斷改變的節奏，在進入攻擊距離時，讓人仍摸不清防衛要點；卻又在我只能慌忙緊守要害後，用全部能量硬撼守勢。
敗，是必然的。但對於怎麼敗，卻完全沒印象……
恢復意識，惡魔早走了，卻多了雨潔和雨馨奶奶。這場激戰，應該給予祂很大地打擊，讓藏在背後的天使，終於打算行動。不過，雨馨奶奶為何在此？一直以為她是惡魔的手下，莫非跟天使才是一路？
「恭喜你，還活在這世上呢！」雨潔知道我醒了，微笑地解釋道：「理論上，我知道如何消滅……呃，應該說壓制惡魔，但從來沒實行過，也不知會對你這種人類，帶來多大影響。總之，沒太超出預期，我們成功了。」
「什麼？」難道在失去意識之後，兩個天神般的存在，已經完成不同次元的大戰？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當作獎勵、也為了表達歉意，在有限的時間內，允許你向我們提問。」雨潔這次沒裝成聖潔的天使，反而像君臨大地的女皇。
「老奶奶，沒想到你是雨潔那邊的，一直以為在幫惡魔做事。」其實從那命令的語氣，不難推估奶奶的身份，但仍想聽她親自解釋。
「小仲啊，也許你猜到了，奶奶不是人啊……」這答案確實有猜過，乍聽之下卻還是掩不住震驚。雨馨奶奶知道我想發問，伸手搖了搖後續道：「我的生存模式和雨潔近似，不過她是隨機找下一世，而奶奶會先培養接班人。一方面能力遠遠不及，只能用這方法，延續在人世間的優勢；另一方面被惡魔找上、又遇到雨潔後，開始有了顧忌。」
原來惡魔為了許願計畫，強迫老奶奶當手下，因為能力不足、內心又無法隱藏，只能無奈地持續。某次轉世後，發覺惡魔再也無法監控內心，就積極研究，想找出箇中原因，讓轉世者至少不受心靈控制。就在此時雨潔登場，教了她如何去分辨，可謂一拍即合，從此當上臥底，提供所有資訊，希望有朝一日，能脫離惡魔的威脅。
老奶奶在人世的實力，是越來越大，能夠配合演出的戲也越來越多，終於獲得惡魔重用，將最有潛力的許願者，交由她處理……
「所以我很榮幸，被歸類為最有潛力的一群囉？」聽到這裡，表面上仍在說笑，內心卻大感吃驚。雖然不知故事是哪個世代開始，但雨潔絕非天使，就如先前所說，一切行為只為自保罷了！知道惡魔的實力不弱、甚至超越，於是想盡辦法佈局，才有今天的一舉成功。我在想，雨潔很明白惡魔的心理，所以不讓這些「最有潛力」的人類，成為祂輕鬆享樂的工具；相反的，轉化這群好不容易培養的材料，成為消磨能量用品。
「我將情報傳給雨潔，總算找出方法，重獲自由。」雨馨奶奶沒察覺我內心的變化，依舊沉浸於勝利之中。
「老奶奶，我看不透小菱的心，所以她也可能成為你的下一世囉？」
「剛開始是吧。但她並不完美，最終受惡魔之力的影響，瘋狂地愛上你。雖然看不透，卻輕易被牽著鼻子走啊。」
從雨馨奶奶的口中，確定這個消息，讓我的心涼了一截，剩下的學姊、與呂秀昀，應該更不可能是真心。
「平同學，時間差不多了，再讓你提一個問題吧。」雨潔的時限不知依據是什麼，不過這世上還有敢反駁的存在嗎？
「惡魔真的消失了吧？」
「無法安心嗎？怎麼會這麼問？」
若在平時，一定會照實回答，因為我眼中的視界並未消失，只不過平時複雜的註解，現在卻一片乾淨。雨潔溫柔地關懷，反而讓人覺得口蜜腹劍，如先前所言，若自己並非第一個找上她的，代表不知有多少像我這樣的人被利用，亦不知有多少惡魔的附身者，落得更悲慘的命運。
「一個能讓人達成願望的惡魔，就此不再出現，還是在我無意識時發生……或許人類太過渺小，沒有令人相信的真實感。」
「唉──光靠我，惡魔是無法完全被消滅。只要人間有貪，就會累積能量，也許再千年、萬年，也許僅需百年，至少你今生不用再擔心了。」
雨潔的話不該全信，但這「不用擔心」應該是真心的吧？畢竟雨馨奶奶那等實力，都肯收為己用，或者說相互合作，縱使我存留少許惡魔的能力，區區人類又會有什麼威脅？
天使露出淺淺的笑容，在答完最後的疑問後離去，而老奶奶也跟了上去，但一前一後看似同路，卻又像完全沒交集。如果惡魔再度降臨，祂仍會去脅迫雨馨奶奶嗎？祂會找雨潔報仇嗎？她們明知惡魔不會被完全消滅，卻仍選擇出手，算是最佳的決定嗎？
也罷！這些都屬別人的事。
少了惡魔，自己會如何？那些被我許下願望所迷惑的人，在夢醒後又該怎麼迎接新生活？多想無益，先養好傷，讓這不知算幸運、還是不幸的人生，繼續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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