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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的三個願望 - 17
作者：showdown│2013-03-14 17:12:51│巴幣：6│人氣：339
空
生病，對以「全勤」為目標的人來說，是惡作劇般的存在，想想有些人為了能蹺課而裝不舒服，自己明明很想上學，卻又不得不屈服在病魔之下。
回想起來，為了保持全勤，而拖著病軀出門，這情形好像不曾有過，一方面是極注重保養，一方面也算運氣好吧？求學階段當然免不了傷風感冒，但多半都在假日，要不然一覺起來症狀便已消失，記錄才得以順暢延續。
可惜這種好運，還是有所極限，在最終願望該實現那天，加諸身上的不是什麼特別能力，而是連續高燒。說起來，真要感謝雨馨奶奶，因為她施展的魔法，讓小菱的媽媽非常主動，在我請假當天中午，就帶食材與醫生上門，這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也有診所醫師，是會到府服務的。
接下來的日子，雖然我說有打掃的大姊會幫忙照顧，但小菱的媽媽仍是決定常駐，甚至小菱在放學後，也會繞過來探望，晚上再由爸爸接回家。伯母是為了什麼，也許不用想也知道，但實際上受惠的是我；在病中無助時，有個避風港灣的感覺，說起來也好久沒有感受。
不知道是否有公開這消息，原以為若琦學姊、或呂秀昀會偷偷來探望，可惜不僅人未出現，連電話都沒來一通。難道是惡魔大發慈悲，將願望的效力收回，從此與我一刀兩斷？這天真的推測當然是不可能，因為還是能查到小菱媽媽的內心，只能等惡魔快點出現，然後給個交待，說明第三個願望是遲到了、還是真的就用這場惡整人的病代替？
週五，對同學們來說，是累積壓力將解放的前夕，對我而言卻是本週第一次到校。第一個願望，讓人經歷一個奇遇，但充其量只是身歷其境的一場戲；第二個願望，讓我昏了一陣子，也體驗了痛不欲生是用來形容什麼，但時間不長，得到的能力卻令人驚艷。
這次病了這麼些日子，很多時刻都覺得在生與死之間徘徊，如果痛苦越大就能收獲越多，這個願望帶來的能力，應該會讓人一統天下吧？很可惜，也許是我不識貨，不明白自己得到什麼神奇的禮物；也可能真的太貪心被識破，所以被惡魔藉故懲治一番。總而言之，除了身體恢復輕鬆、沒有因臥病太久，造成機能退化之外，真的沒有什麼改變。
話說回來，也不是完全對體能沒影響，至少現在手持球拍，正練習對牆擊球，就覺得心有餘而力不足。今天的體育課，是排定要考試的，這學期項目很簡單，只要站在指定區域內，無論用什麼方式擊球，讓球在牆與拍之間連續即可。一球兩分，對於熟練羽球的我來說，根本是送分。
原本武修岳和我，應該是班上的先鋒，除了帶動過關氣勢外，同時也可以分擔考試人數。老師知道我久病，不僅將計畫中的三組改成兩組，又讓我延到最後才上場。出乎意料，在想像中應該打個幾下就能找回手感，卻一直練到輪我時，還連擊不到二十下，這結果不光本人訝異，老師也覺得非我實力，於是特別優待下次再考。當然，今天不及格的也能補考，但滿分就只剩六十，不像我仍能挑戰一百。
「怎麼啦？看起來不像軟手軟腳的，這種表現都不敢認你為搭擋囉！」回教室的路上，武修岳故意斜眼看人，來個無禮地關懷。
「我也不知道，總覺得球飛行的速度感，比平時差了一點，所以憑眼睛依慣有的時機出手，就一直打不到適當位置。」其實我也想知道怎麼了，原本以為是休息過久，肌肉力量不足；可是越練就覺得相反，反而是球變慢了，而我出手又變快，按習慣的出拍時機與力道，就成了錯誤的結果。
回想起來，空白了這麼久，但今天上課一點也不吃力，無論理解或記憶，似乎就是比以往靈光，如果連體能上都增強，前幾天的病痛，莫非是惡魔在改造身體？打不到球不代表變弱，只是自己認知尚未跟上反應，等整體協調後，說不定跑百米都能在十秒內。
「對了，是好兄弟就招了唄！」武修岳突然把手架在我肩膀，小聲問道：「你跟小菱又開始了對吧？她媽媽都進駐你家，別說會為了女兒的同學這麼做。」
「這說來話長，你有機會問小菱吧。」我故意不答，同時也想借他的口，去打探小菱的心意，誰叫自己看不透呢？
「也罷。說起來你真的出名了，前幾天我們的好主編也來找過你。」
「若琦學姊？」
「是啊，雖然是為了公事，說什麼要專訪各年級的第一名，不過有機會與美女相處，總是好事一件。」
「真是怪吼？第一名年年有，怎麼這次會想訪問呢？」
理由我當然知道，因為病好後，有主動打電話與若琦連絡，而她第一時間就問起身體狀況，才知道她有藉故來班上，還聽到八卦，曉得小菱的媽媽在照顧，就不好意思來探，也不想打電話被外人接到。
「等等，你老婆在前面，有怪異喔！」
閒聊到一半，見到小菱在前面不遠處緩慢前進。因為是男女混班，體育課有個不成文的默契，快下課時男生負責恢復場地、整理器具，而女生先一步回教室更衣；而下課的後半段時間，她們會避到走廊，換男生使用。這個時間小菱還在這，待會兒肯定來不及換衣服，所以武修岳反應不慢，猜到一定有特別原因。
「我肚子怪怪的，但又說不出所以然來……」小菱停下腳步苦著臉回答。
「肚子乃萬病之源！小仲，我命令你帶她去保健室，老師那裡我會交待的。」武修岳誇張地叫道，一方面是關心，一方面也是為我製造機會。
「來，搭住肩膀。」我微微曲膝，讓身體成為她的依靠，向武修岳打個眼神後，朝保健室前進。
這親密接觸，讓人回想起雨馨奶奶的宴會，若不是在學校，我絕對不會這麼乖，只把手輕放在她肩上。上課鐘聲響起，學生三三兩兩走回教室，吵雜的走道漸漸寧靜，還在行走的兩人，顯得特別醒目，自己像身在舞台，還被打上聚光燈，尷尬卻又甜蜜。
「勇敢的騎士──什麼時候要來迎接公主？」
「咦？」
「病好就忘了約定？」
「怎麼可能，我現在就想重現那天的延續。」
小菱的主動，說實在讓人不可置信，原以為只是冰山的一角，正慢慢融化，現在卻覺得只剩薄薄的外殼，內裡早燃起火焰。
前進本壘，對高中生來說，或許早了點。
如果真的只剩最後一個月的生命，大家又會如何選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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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人性本善」，但亦有人稱「本惡」，我覺得兩者並不衝突，因為「人」只不過是個物種，並不代表全部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若問自己偏向哪一邊，猜想還是「善」吧，畢竟能力一天天增強，卻沒有拿來作壞事。
半個月以來，慢慢明白第三個願望是什麼，也漸漸熟悉它，那場大病，如同古人的破立之說，約略一週時光，就讓身體恢復到以往強度，再之後的每天，都感到不斷變強。只是這改變應該是有上限的，因為增加的幅度越來越不明顯，可能是惡魔不敢造出太強的對手；也可能是人類無法再強化下去。
知道願望的表象，卻不明白惡魔的用意，不過既然智能、體能都提升了，就依這個提示往下走。於是向雨馨奶奶請託，利用課餘時間，安排一系列的課程。不曉得是她早有經驗，又或單純靠交情，對這奇怪的請求並不多問，只了解大致方向，就為我設計一切。
放學被佔用、週末亦被佔用，雖然學習很輕鬆，對成長也很滿意，但積蓄下來的壓力，也漸漸讓人想喘口氣。不過這是故意安排的，因為怕自己有了閒暇，就會去救公主，童話的結局，大半是「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而我呢？還有幾天能活？
所以我是好人，再怎麼不甘抱憾終生，也不能貪戀一時愉悅，去傷害到對方一輩子。人性本善，不是嗎？
「小仲，最近你好忙喔，怎麼了嗎？」每天一放學就不見人影，週末也約不到人，武修岳還是察覺異狀，在用餐時發問。
「誰叫我體弱多病，幸好老奶奶願意幫忙，每天抽點時間補課囉。」其實連男生都發現了，三位蕙質蘭心的女孩，怎麼會都不詢問？當然我有事先報備，只是不單單怕她們擔心，也希望同時交往三女的事，不會因相互詢問而被視破。
說起來，三個人都不是公開的女朋友，但都有過親密接觸，交往到這個程度，還推說身份未明，實在對不起良心。如果真能活下來，又該怎麼處理這惱人問題？
「小仲，幫個忙好嗎？」武修岳難得很正經地詢問。
「嗯？」
「你聽說『能力分班』的事嗎……」
不知從哪裡傳出的消息，說校方針對二升三的學生，想搞「能力分班」，理由並非提高升學率，反而是減輕學生負擔，因為大家的能力不同，讓能快點唸完、開始複習的人在一起，也讓需要時間慢慢學的人在一起，才不會造成學習壓力。又來了，段考變兩次也好，分班也好，都是他們想像中的招式，卻要學生當白老鼠。
「又還沒確定，而且政府是不允許分班的，你放心吧。」我知道他擔心的是什麼，在傳言中會分三種程度，依期中考來推斷，我會是最佳、呂秀昀中等、而他只能落在最普通一區。雖然分發會視學期成績，但武修岳一直都是後段，想靠期末考翻身並不容易，因此想請我幫忙，看怎麼在短時間內提升名次。
「聽說班級名冊不變，但上課卻要到指定教室，以後只有早自習或班會能看到你了……」
武修岳有點感傷，但一部份是朋友之情，另一部份卻捨不得與呂秀昀分開，甚至在考慮是否要大膽地，在分班前向她告白。也罷，好久沒去影響別人的心，找機會與校長連繋一下，讓不分班的念頭，慢慢植入潛意識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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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校長利用週會時，主動向大家闢謠，說能力分班這種違規的行為，校方是不可能去執行，希望學生安心學習，莫理會來路不明的傳言。
今天，校長卻請假休養，從老師腦中偷聽到的理由，是「腦中一直浮現不知名的想法，卻又分辨出不是自己的意識」。猜想兇手就是我，也許是能力增強、也許是個人接受力不同，使用惡魔的能力，或多或少存在負面影響。看來，探知無妨，但有攻擊性的方式，一定要避免。
粗估一下，離傳說終點不遠，現在的能力可能在頂峰，當初對呂秀昀傳心，還要連傳幾次才有用；如今對校長，竟然在我停止後，還能持續聽到。再成長下去，會不會單靠心靈，就能操控旁人生死？
「小仲，期末考快到了，要不要再來辦讀書會？」從宣布不會分班起，武修岳的活力又恢復，把腦筋動到呂秀昀身上。
「等我補課結束再說吧。」能力增強，也代表面對惡魔更無反擊機會，因為越來越無法預估祂的實力，存活與否，只有聽天由命。在大劫之前，別說是讀書，連約會都提不起興致。
另一方面，在實現第二個願望後，曾在討論版得到異樣回應，雖然之後再怎麼去試探，都沒有下文，但也證實至少有一個、取得相同能力的人存在。得到第三個願望後，明白能力應該有許多種類，這些人的下場如何？在三個願望都到手後，又過著怎樣的生活？
從古至今，不分中外，對於能力超乎想像的，都會想盡辦法限制其存在。我知道這不公平，卻越來越能理解他們的想法，對好人來說，能力者一旦作亂，將會造成更多不幸者；對壞人來說，能力者卻是路上的阻礙。
所以惡魔若真不取我性命，相信也會有其他能力者找上門，為了保護自己、保護身邊的親友，增強實力才是現階段最重要的。
上課鐘聲響起，今天第一堂就是提神醒腦的數學，對缺了幾堂課的我，原應感到壓力，但事實上這學期的進度早已習畢，如何利用這段時間，才是最困擾人的。畢竟敵人會選什麼時候攻過來、會用什麼能力對付、視界能不能發揮……種種問題，叫大半天要浪費在學校的我，怎能不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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