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丁,視野如何?」通訊器傳來比爾的聲音。
「不錯。」眨了眨眼,我發覺自己不知何時開始習慣被喚作新丁而非名字。感覺有那麼一點奇怪,不過沒所謂,名字也只是代號而已。檢查着電子儀器,耳邊又傳來米加的說話。
「嘿,新丁,看見美人魚嗎?」我略轉頭,看見米加對我豎起的勝利手勢,卻也懶得回答。
米加似乎沒有為我的冷淡而感到挫敗,聽見通訊器中傳來他吸氣的聲音──似是想誘我開口,卻又聽見比爾的詢問。
「米加,那你呢?」
「視野良好,海流正順向疑似遺跡,同時清晰可見所有海洋生物──閃啊閃啊如像星星!」一如以往,米加式的誇張。
對此雖然見怪不怪,卻也不打算浪費時間在他身上,我奮力向前游,以求儘快到達疑似遺跡──好確認這是不是特普奧斯。
那一個居於海洋深處的王國……
特普奧斯在我心中一直有着不可磨滅的地位。從小便對海洋有著放不下的嚮往,無數次因為「想要看海」的衝動而不顧門禁跑到沙灘看海。尋找與海洋有關的書籍時無意中接觸到特普奧斯的傳說後,更是無法自拔沉迷到特普奧斯的傳說中,更想要一探特普奧斯的盧山真面目。
每每在閱讀特普奧斯的書籍或相關文獻時,腦海中就會閃過一段又一段的想像。
想像中的特普奧斯,一如傳說般是個繁華又墜落的城市。以銀光閃閃的珍珠為路的標記,用珊瑚作房屋的棟樑,又以最珍貴的海蛇皮作為身上的衣裳。
每每在快樂的時候,他們都會呼喚海水一同起舞。以一人為中心點旋轉,其他人再從某個音符切入,居民漸漸形成一個巨大的旋轉,造成海舞──那是陸地人所懼怕的漩渦與龍捲風的由來其一。
林林總總的文明想像,讓我無限嚮往。有時候,我甚至以為自己也是其中的一份子,在大海中歡快地生活過。
「嘿,新丁,看。」米加的聲音再次傳來。我忙定下心神,認真於現在的工作。
「報告──」米加伸手調整儀器,轉過頭來對我笑笑。「我們看到了疑似遺跡。」下一刻,通訊器另一邊傳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歡呼很快便在隊長比爾的指示下告一段落,他隨即說道:「如何?」
「嗯……即使被沙石所掩蓋,仍能看清是很宏偉的建築。」米加調整手上的強力射燈,道:「似乎保存得不錯,能看見建築物的大概輪廓。兩層建築,珊瑚形狀的樓房,上面似乎鑲着某些裝飾物……」
聽着米加的描述,我不由得升起一股自豪感。那可是特普奧斯的主要建築、皇族所居之處迪奧尼,經過千年的放置仍能保持原貌的、特普奧斯的最偉大建築……咦?
為什麼我……
正奇怪自己為什麼會浮現出這種想法,迪奧尼頂端閃着的微弱的光芒卻旋即引起我的注意。那是鑲着數顆黑珍珠的指環。明明它早被沙塵蓋掩至無法看出原貌,但我就是知道,那是最後一代「深海」的所有物。
吾之魂……到達吾跟前……
腦海中突地傳來的聲音讓我愣住……是誰?
吾……是大海……的主宰……
聲音近得彷彿是某個男人正在我耳邊細語。而聲音中所透出來的性感,連我也不由得沉醉其中……
那一道魅惑的聲音,彷彿引誘着我往前去。
觸碰……皇之指戒……
「……好。」我茫然不覺自己正在喃喃自語,只知道想要聽從那聲音的吩咐──我往前一蹬,伸手碰觸指環。
然後,依稀聽到米加焦急的叫喚:「波透斯!」
嗯?正奇怪米加怎麼突然改口叫我的名字,下一刻,我的意識便被捲去他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