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前幾天吃飯聊天時聽到老爹緩緩道出父輩方親戚以前的狀況,那不帶任何感情的描述方式似乎告訴我不需要對他們眷戀什麼,雖然心寒,但也證明家人並不是永遠的避風港。
爺爺在我上小學沒多久就過世了,老爸提到爺爺年輕時的狀況開黃色電影院、開賭場,收妓院租金之類維持經濟,上警察局坐牢只是家常便飯,奶奶常常保他出來後沒多久又得進去蹲。
開賭場就算了,但沒想到這卻是讓家庭經濟崩潰的主因,爺爺後來也跟著嗜賭,骰子、四色牌、大老二、大家樂、撲克、六合彩..... 沒有一樣沒賭到的,甚至在我老爹上初中時也把學費拿去賭了,最後家產敗盡,妓院、農地賣掉,老爸只得在國小畢業後隨著二伯去工作。
爺爺也是菸、酒、檳榔不離手,我印象最深的時候是爺爺過世前,最後幾年因為咽喉癌病情擴散導致整個下巴都被切掉了,切面都是像塑膠燒焦後的黑色黏塊一樣,吃飯都得用特殊用具。
要比喻的話,大概就WOW 裡不死族的造型吧。
大伯和大姑在我出生前就過世了,好像是對我老爹最好的,只可惜好人命短。
雖然我對二伯印象都還不錯,可是老爹對他一直都沒有好感。以前有錢有勢的時候常愛仗勢欺人,沒落後卻怨恨我父親沒對他伸出援手,當然這些是家老說的。
三伯是殺人犯,曾殺害同居人坐牢,現在應該要快出獄了。
二姑雖然生前愛賭,不過她總是會留錢給家裡和我老爹吃飯,這到最後的習慣依然沒有變。
老爹還說以前曾經照顧她女兒-我堂姐好幾年,沒想到長大後變了個樣。
堂姐不感恩不打緊,菸酒、毒品不離手、私生活雜亂也就算了,結果在大姑過世後跑來我家亂場,甚至說我們家老爹為什麼不把錢帶走,害二姑去賭到中風過往。
後來聽到的消息就是堂姊用藥過量,也跟著過世了,現在想想有點悲從中來。
三姑也是嗜賭成命的人,私生活比我堂姐還亂,姑丈和我堂哥的生父是不同人。
我堂哥出生時姑丈還在因為殺人罪坐牢,我和堂哥的相處時間大概只有學齡以前短短1~2 年。
至於嗜賭的程度,我奶奶傳下來給家父的家傳金鍊也被拿去典當了。
後來三姑搬家離開台南,也失去連絡。
這些看似家人敘舊的對話內容,從我老父那毫無起伏、感情的方式說出來似乎多那一份感傷。
從懂事以來不論是老師、長輩都告訴我們家庭是最溫暖的避風港,不過對父親而言只是一個每天看著家人聚賭、警察、妓女、黑道都來光顧的地方,大姑和大伯留給他雖然不是最好的,但那份溫暖卻不是其他物質能取代,其他奶奶留的都被其他兄弟姐妹拿去賭掉,一個也不剩。
「眼淚早就流乾了。」老父看電視轉到狗血鄉土劇或文藝電影時最常講的一句話,他的經歷絕不是像電視編劇來得刻意或不自在。當然家母和我都問過為什麼不回去找看看,但對心已死透的家父來說,他們已經不是家人了。
再回來看看現在有許多家裡有會互虧的兄弟姐妹、顧家的父母,卻還是嫌得要死的學弟學妹,真的該好好珍惜擁有真正家人的感受,畢竟家人是一生一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