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夏天，蟬叫得響亮。
在城裡讀了兩年大學的我，只能帶著留級的成績單回到鄉間，度過愁人的暑假。
家裡並不富有，甚至可說是困苦的，只依靠開小吃店的媽媽早出晚歸頑強支撐著。父親早在我童年時就已病故，那時我還小，印象並不深刻，依稀記得靈堂裡，抱著我的媽媽，兩行眼淚像是總擦不乾似的。自那天後，十多年來似乎沒再見過媽媽哭過。
媽媽是節衣縮食把我養大的，從來沒有怨言，也不曾要求過我什麼，唯獨總是很在乎我能多讀點書。雖然這次看見我慘淡的成績單只簡單說了一句「下次再努力」，但隱約仍感到她的著緊。
坦白說，我並不喜歡讀書，從小到大書就讀不好，越讀上去越讀得辛苦。只是不希望媽媽失望，所以一直沒有開口。加上我是一個女生，本來對未來沒什麼憧憬，只想過找個好歸屬，做個平凡的女人。
或者這時候出外工作，還能幫補家計，畢竟我也長大了，媽媽勞碌了多年，總不想再成為她的負擔。正好趁這次機會跟媽媽說說。
「我就是不想讀書！」我竭力地叫著。
晚飯時，不知何時開始，原本想平和的交談，卻變成激烈的爭吵。
「有本事你可以自己養自己，走了不要回來......」
「走就走，才不用妳理我！」這是我第一次和媽媽爭吵，我賭氣地直奔出門。明明看見媽媽臉上落下的眼淚，可是我沒有回頭，沿著平時回家的小路狠心地向外跑去......
夏天的夜裡不冷，卻有了涼意。鄉間的房舍疏疏落落，路上漆黑，只有矇矓的月光。
一個女生漫無目的地走在無人的路上，很孤獨。看看空曠的四周，我的淚水不知為何奪眶而出，無聲地哭了。
沒有人能幫我。
我無力地坐在一旁，抱著雙膝，把頭伏在膝上，想把淚水止住，一個人無助地抽泣著。
「小初，妳在哪......」一把熟識的聲音在家的方向自遠漸近地叫著。
「小初，妳在哪，媽好擔心......」媽媽用沙啞的聲音叫著我的名字。
「媽，我在這裡......」我向媽媽奔去，再也止不住淚水，嗚咽地說：「媽，對不起，我會聽妳話，我會好好讀書。」
「不，媽媽不應該勉強妳做不喜歡的事。」媽媽抱著我，兩行淚水簌簌而下。
這一晚，寂靜的夜裡只有那蟬聲「知了、知了」地叫著。我倆相擁而泣，像訴說著兩母女最觸動心靈的心事。
By 君言 2012.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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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喵之野望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