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殼併裂的血紅組織,夾帶了逐漸擴散的黏稠液體,開始癒合,形成了與原本外觀不符,抽動的巨大的肉團,再下一秒圍繞住剩餘的下半身軀,由上往下,至頭環於上半身至腰間,擠壓淹沒住整個人的半身。
像是披著大腸移動的屍體,他如是這麼想。
「碰!」
一瞬間的紅點,腸狀生物在特有的槍響後的轉秒引起了巨大爆炸,連帶了腥紅飛濺的抽象,血肉化為了灰燼,在一片煙霧瀰漫之中,高熱溶解,液化消失。
「HQ,這邊是A小隊狐狸,最後區域殲滅,生還者一名,輕傷,意識清晰受到驚嚇,現在立即護送往救護中心。」
纖細的背影,背帶著比自己身形佔了三分之一比例的槍枝,佇立在能見度極低的灰黑中,顯得單薄,在僅有的手電筒背光下,有種妖異,像是吸血鬼的錯覺。
或許在遍地生物兵器的空間內,他反而是最正常的存在。
『HQ了解,A小隊準備收隊。』
雜訊中的清晰,傳來了主控台的回應,在長指案下耳邊懸掛的通信器按鈕後,消失無蹤。
「Are you OK?」
逆光下的影子,對著他伸出手,表示想拉起他意圖,乍看下對方似乎比他還要瘦小,但的確是他救了自己,但……
他說什麼阿….
偏了偏頭,朝著的自己施了援手的人,有點無力,似乎明白他聽不懂他的語言,悶笑了。
『您還好嗎?先生?』
中性的語音,透露出了標準的中文,讓他有些訝異,卻讓人有莫名的安心,悅耳平靜。
『你是誰?』
同樣清晰的嗓音,帶了沙啞,是個老年人的聲音,回問了跟本題不相關的另個問題。
遭受生物兵器的襲擊,讓他焦躁不安,不難想像他想藉著知道答案來穩定情緒上的壓力。
「BSAA,Bioterrorism Security Assessment Alliance。」
BSAA,全名為Bioterrorism Security Assessment Alliance,生化恐怖防治部隊,拉坤市
事件爆發後,世界聯合製藥組織在2004年民間所成立的非營利組織,在聯合國逐步重視生化危機,被聯合國吸收後才由只有11人的團隊,慢慢擴充到世界各地都有分部。
『生化恐怖防治部隊。』
冷淡的語音,再次用中文為方才的英文作了翻譯,語音消逝的下一秒,單一的光源被他由上往下照向自己全身。
橘黃的光芒退去覆蓋他身軀的黑影,漸漸現形,也讓恐慌的人看清楚彼此的樣子。
從腳往上的視線,軍用的長靴紮進了軍用長褲的褲管有些緊身,左大腿間繫上的兩條細皮帶上插置了兩把刺刀,很鮮明的著名了他軍人的身分。
短身的軍綠色外套壟罩了他內裡穿著的七分袖長版上衣,勾勒了未被外套遮掩的上衣下半,腰間纏繞的兩皮帶將他的身形描寫的更加纖細,左側的更放了一把制式小槍,正好是他剛才攻擊時使用的。
『BSAA,我是艾爾菲‧艾許,很高興能幫到您,先生。』
低身,將手伸出,老人這才看清他的模樣。
軟細的黑髮因低著臉的角度,披落在前額,藏在髮下的一雙眼細長,狹長的眼形近似了鳳眼,但仍有差別。
『您站的起來嗎?先生?』
拉起的動作,瞬間拉近的距離,看進了雌雄難分的東方輪廓,帶有異國氣息,襯托著過分白皙的膚色,豔麗的邪佞,彷彿鬼魅般的存在。
不搭調的突兀,就是他一雙深藍的眼眸,令人著迷。
所以他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這是老先生心中的想法。
『謝謝。』
將手給他,被拉起,老先生很難想像比自己瘦弱的身軀居然有如此大的氣力將他拉起。
『我是李諾,來自亞洲的地區台灣,跟著我兒子因為工作的關係來到這裡,你的中文相當標準呢。』
清冷的湛藍,擒著一毫的溫和,緩緩的勾出了笑容。
『我也來自台灣,不過是個混血兒,爺爺是台灣人,奶奶是日本人,台日混血的母親嫁給美國人。』
『所以你的眼睛才會是藍色的。』
『遺傳到父親的關係。』
推開的木門,照射進強烈的探照燈光芒,一時之間他們因適應黑暗感到昏眩,打斷他們的閒話家常,也讓長期奔波的軍人感到偶爾的一絲溫暖。
同時也有人左右的攙扶起李諾的身體,將他送往救護中心。
「辛苦了。」
攙扶李諾的其中一人,貼心的問候著,轉頭離去。
『艾爾菲。』
雜訊一瞬,耳邊傳來的是通信器的聲音,反射性的按下按鈕,那是他最熟識的嗓音。
「是的,皮爾斯隊長。」
『任務結束了吧。』
疑問句的結尾,有點威嚇意味,一征,他赫然想起什麼,悶悶的笑了。
「是的,皮爾斯。」
皮爾斯‧奈文斯,現任的代理隊長,對於隊長的名號有莫名的背負感,卻也厭惡自己在下了任務之後依然以隊長的名號稱呼他。
或許他能明白他為什麼那麼執著隊長的稱號,而隊長這個名號也的確對他來說這麼沉重。
全BSAA都在找一個希望…
而他只是在暫時擔負著那個希望…
自己也是在六個月前的一天,第一次來到東歐這塊大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