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他們都用奇怪的目光看著我,男的眼帶卑視,女的斜嘴恥笑,有人向我指手劃腳,有人對我敬而遠之。他們都是我認識的鄉親鄰里。
這種情況已有一個月了。
一個月前,有個我自小認識的女孩忽然向我表白,然而我拒絕了她,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不幸的是我衝口而出說了句不該說的話﹍幾天後,他們便開始議論紛紛了,我原想著這種事時間一久,他們便會漸漸淡忘,沒想到後來卻越鬧越大,越來越多人知道,似乎整個城裡的人也知道了。
首先是朋友開始停止和我來往了,平時光顧的店鋪,親切的老闆也變得冷漠了,沒有人再到我家中閒坐,亦沒有人再和我嬉笑談話,似乎整個世界的人都變得怪怪的,感覺也是怪怪的。後來連母親也特地從鄉下趕出來問我,這回事是不是真的,我只能苦著臉,勉強搖了搖頭。
我開始問自己,我有什麼錯了,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說那句話前和說那句話後,我還是我,一點也沒改變,變的不是我,而是他們,為什麼他們不能像從前一樣地對待我?
我倒沒介意他們的目光,但他們的目光卻始終沒有放過我。
兩星期前,鄰居李媽探頭探腦的向我家張望窺探,似乎是在監視我的一舉一動。後來被我道破了,她才聲稱是在找她家的小貓,這根本是個不折不扣的謊言,她家的小貓早在兩個月前便已病死了,埋葬小貓的小木盒還是我替她做的。
某日,我偶然在街上遇見了一個平日常到我家打牌達旦的朋友,我向他打招呼時,他卻故意扮作不認識我,還轉身快步走去了,這還是朋友嗎?
幾天前的夜晚,我走過街頭的路口時,忽然有個巡警截停了我,他看了看我說:「是你。」目光仍是我最近常見的那種,他又接著說:「不是你。」我苦苦思索他這兩句說話,始終也沒能明白他的意思,後來才知道那裡剛有少女被非禮了。
最離譜的是今天早上,我一上班便看見一封革職信放在我的桌面,理由竟是說我影響公司聲譽,我氣忿得想立即闖進經理室理論,但後來想清楚了,這都是人性。
我很後悔,也許我真的說了不該說的話,可是我沒有錯,我是喜歡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