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德森回到調查局,發現妲薇絲坐在大廳的坐位上,安詳的看著她的書。
「妲薇絲,老福他不打算抓那個殺人犯。」
妲薇絲點頭。
「現在所有的高級警力都全力調查文件失蹤案,雖然不會有任何結果……」
「真是悽慘。」
「我是滿想抓到那個傢伙的啦!我才不管什麼德法情勢,抓人比較重要,他的存在威脅我們市井小民,你覺得呢?」
妲薇絲把書闔上,然後,像第一次看到山德森站在這裡一般好奇的看著他。「啊……嗨!」
「要我提醒妳,我已經站在這好一會兒了嗎?」
妲薇絲臉上潮紅。「咦?真的嗎?抱歉,我沒注意。」
山德森看著那本書。「妳在看什麼?」
妲微絲把書湊在眼前。「一本述說超能力犯案的故事,故事中提到犯人使用筆記本殺人。是很具啟發性的一本書。」
「我好像看過那個東西。」山德森也產生興趣。「妳覺得裡面的偵探如何?」
妲微絲懊惱的嘟著嘴唇。「他的確是個難纏的偵探,先不管他形象如何?但被稱為世上第一的偵探其實言過了。而且過程中,他犯了四個錯,要不然也犯了三個錯。」
「犯錯。」這讓山德森有些氣憤,他崇拜的偶像竟然被人視為言過其實。
妲微絲陷入了類似凝視的集中狀態。「第一點;那震撼性的出場是不是真的有必要?對故事來說,的確增加了未來故事的張力。但是,在沒有得到決定性的證據前,公開挑釁嫌犯只會適得其反。就故事裡可以發現,犯人遭受到挑釁之後越變越強,殺人手段也不只侷限於一種。如果偵探當初能忍的話,說不定事情會簡單許多。」
「第二點,嫌犯自己自願被關禁閉那一段,偵探對嫌犯態度上的大轉變感到困惑。雖然這點嫌犯算是勝之不武。不過,一個狡猾的犯人,可以透過學習和揣摩人的性格來達到以假亂真的境界。就連真正的心理醫生也看不出來。」
「第三點,就是第三個犯人遭到心臟麻痺死的時候,到得知筆記本的使用,既然沒人把犯人就藏在捉捕第三個犯人的警察當中。」
「然而,這些算不算錯誤?其實見仁見智。但真正徒有虛名的,是在偵探拿到筆記的時候。他犯了相當大的錯誤,就算是一般的警察單位,也不會忽略掉筆跡的問題。
「但是,他們只把焦點放在可疑的規則之中,卻忘記筆跡這麼明顯的弱點,就算不是筆跡專家,也能一眼看出筆記本上的是兩個不一樣的筆跡。」妲微絲把焦點對準因為吃驚而嘴巴忘了關上的山德森。「呃……你還好嗎?局長先生。」
「……啊!非常好……只是,妳看的還真仔細。」
妲微絲燦爛的笑著。「我只是想告訴局長先生,你的洞悉力真的非常好,只是在一些小細節上容易犯錯,小心到時丟了性命。這本書給你,要已以為戒喲!」
山德森不好意思說我已經有一本這樣的話。這個女人還真不按牌理出牌,看似一直在狀況,但說出來的話卻令人大吃一驚。「謝謝……」
「不用客氣。」妲微絲笑咪咪的。一下子就從那場驚心動魄的刺殺中恢復過來,手臂上還包著紗布。面對這一口氣的反常,山德森擔心不會有什麼隱情吧?一般人少說也得花上些時日才能回到正常世界。
「對了,你為什麼會在……」
「啊!這件事,因為我在等……」話聲未停,一名警官已經從大門過來。
「局長,你在這呀!」
警官很快的把事情說明給山德森,妲微絲静静的在一旁聽。「你是說,發生了起死者頭上有五芒星的符號。」
「我就是在等這個……」妲微絲冷靜的說。「他一定會在犯案的,戰帖就是最好的證明……局長先生,不介意去現場看一下嗎?」
「萊奈特‧柯蒂斯,女性。死者昨晚在下搬回家的路上失蹤,清晨,被人發現屍體遭人綑綁在教堂的頂端的十字架上。屍體赤裸,脖子被利刃畫開,頭上被鮮血畫上五芒星,應為死者血液。」
「是那個傢伙。」妲微絲喃喃唸道。山德森已經開始詢問當地的教士。「昨天晚上,你可曾聽到有人爬上過這座教堂?」
「昨晚,我記得有個穿著像你們這種制服的員警來這裡借梯子。他說是有關國防文件被偷之事。『根據我們的消息,你們這間教堂,極有可能被藏匿文件。我必須上去親自確認。』我哪敢怠慢,當時風大,我的身體也不像當年這麼好,我便沒有仔細去追究。」
「那人是不是金髮,很高,說話不時保持禮貌,給人種安定、值得信任的感覺?」
「不,小姐,他說話公事公辦,毫不客氣,而且他是黑髮,但很高沒錯。」
山德森咬牙,可惡!兇手真不是普通的狡詐。「那麼,就算有人看到他也沒用。犯人懂的偽裝。我們除了知道犯人剛從精神病院裡逃出來之外,其他一無所知。呃……妳笑什麼?」
妲微絲稍微遮住嘴巴。「小細節,局長先生。剛剛提醒你就忘了,我們已經知道他的身分。」
「什麼時候?」
「他從精神病院逃出來啊!那家病院一定會有他的資料。長相、身高。」妲微絲歪著頭,像在說,你是認真的嗎?
「可就算知道這些,我們不知道他的行蹤。」
「沒錯。可我們可以從他過往的背景,知道他大概的位置。根據我的經驗,兇手犯案不超過自己住所的兩英里,而且他們為了不留下蛛絲馬跡,不會貿然對鄰居出手。我們必須找出這位小姐的身分,她住在哪?平常的行動範圍。從這個區域裡分析找到犯人在哪裡犯案。還有另外一點,為什麼犯人會選擇這個教堂?」
「這不是隨機的?」
「犯人很少在自己不熟悉的區域裡犯罪。」
山德森運用他手上僅剩的十名警力分頭行動。在此同時,他開始思考這間教堂在這個犯人的生命中佔有相當大的一席之地。
「這裡的教堂這麼多,為什麼要選這間教堂?」他把想法告訴妲薇絲後。又想到,或許只是這間教堂離犯罪現場最近的關係而已。
「不會的,把屍體搬到這麼高的地方絕不是臨時起意就辦得成,這必須有一定程度的計畫。我們可以推斷這間教堂一定具有某種意義。」妲微絲提醒他,女孩又陷入一種苦惱的狀態。
故事裡常常出現這種情境,小時候,父母親是虔誠的基督教徒,可是因為管教不慎、性格偏差、想法過激等等潛在因素,犯人逐漸偏向邪惡陣營。「或許這是他宣示成功消滅掉從前的自我或報復父母親的手段。這間教堂就是他年幼時禮拜的地方。」
山德森得出這樣的結論,馬上找上神父。神父把這附近會來禮拜的人的大概的範圍畫給他。
原以為已經勝券在握的兩人,沒想到卻遇到了意外的打擊。
「報告,精神病院的檔案有關愛德華‧漠基慈;我們推論因是這次案件的犯人,其資料全數遭到破壞。」
山德森氣的咬牙切齒。「混仗!這個犯人連這點都想到了。」
「不用氣餒,局長先生。至少我們現在知道犯人的名字,如果他真如神父所言住在該區,這個名字可以帶給我們極大的幫助。」
可是,接下來的調查,每個人都說不認識叫愛德華‧漠基慈的男人。他們得到的資料,僅是犯人住院的這段期間,醫生對他的模糊輪廓。顯然,犯人在遇到妲微絲前,還沒有進行偽裝。
「要是鈴在旁邊就好了。這樣我們就可以驗屍。」
「驗屍不會有多大的幫助。」妲微絲倒是毫不保留。
「什麼意思?」
「屍體是赤裸的,是想到或多或少會在被害人的衣服上留下證據。如此細心的人很難犯下錯誤。」
山德森在辦公室裡拍打著頭,坐立難安,他相當不滿意這樣的結果。「我們露了什麼?」
「身高?」
「他是大眾身高。」
山德森靠著站立擠出能量,雙手壓在桌前,重新檢閱報告。「回到原點!我們知道什麼?」
「我想想……犯人的名字。他是柏林人,他把屍體綁在教堂上,顯然教堂最他有特殊的意義,他是反社會人格者,還有一個被害人遇害的位置,正在路上。我們現在要確定的就是……他住在哪裡。」
山德森開始想,就在瞬間,他知道問題出在哪了。「教堂!教堂說錯了!」
「……嗚……」妲薇絲投降了。
「附近的鄰居說他們不認識這個人,這表示,我們的推論是錯的。但,一個連續殺人犯,精神病院的卻要讓回歸正常社會,非常怪異矛盾。我們這麼想,這個愛德華‧漠基慈因為犯過某種可怕的殺人案被送進精神病院,但就只有一件。」
「可我做的分析是,他是沙場老手!」妲薇絲也發現其中的古怪。「啊!我想起了一條規則,某種嫌犯會將屍體埋在同樣的地方……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他殺人的方式就會以誘拐被害人到控制的地點殺害……這符合他個性和特質,值得一試。」
當天下午,那十名警力開始在教堂邊開挖,首先,他們詢問了牧師,是否這幾年曾經有人在這裡鬼鬼祟祟的。
「鬼鬼祟祟?……啊!真要這麼說的話,還真的有人拿著鏟子來這裡的墓園,我們當初以為只是一般的盜墓者。」
墳墓裡的確有些是兩具屍體以上,山德森在現場監督,一有最新消息便會馬上知道。但比這更重要的事,他必須站在這來壯這些員警的膽。明明旁邊就有神職人員守護了……
「只剩下一堆白骨。」山德森嘆道。「白跑一趟。」
「不對喔!老大。」
山德森聽見這熟悉的聲音,鈴身後跟著至少二十個探員過來。「這些屍骨可以為我們辨別死者是男是女。」
「我的鈴,妳今天放假放的有點久啊!」
「我睡得有點晚。不過老大,老福已經準許你繼續查這個案子,他特調二十個人來支援。」
「太好了。」山德森嚷道。「不過,是什麼讓他改變主意?我記得他固執的跟石頭一樣。」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鈴攤手。「我們先來看看吧?明天我會把結果寫出來,再比對這幾年失蹤的人口。」不知為何,鈴的笑容總是如此令人放心。
我認為我的故事的優點是把犯人的行為模式寫得很詳細,可問題卻是一昧的強調偵查方法反而破壞了正邪交鋒的那種精彩,這也是它之所以會淪落於草稿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