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終結了。
隨著第二個犯人死掉後,潔醫生在今日受到調查局的偵訊。
「這已經是第二次的吧!醫生。」山德森說,他坐在潔醫生的對面,掌握全局。
這次不玩沉默。
「人是妳殺的嗎?」山德森直接問。
潔醫生搖頭。
「我記得,第一封信件是你給我的。你跟我說這封信是從被害人身上找到的。是真的嗎?」
「是的。」潔醫生搖頭。
「我忘了提醒妳,醫生,妳所說的話會影響我們最後在法院上的判決。如果被我們發現妳說謊的話,妳的誠信將大打折扣。」山德森雙手握著,溫和的說。「妳確定不改妳的說法。」
潔醫生冷汗直流。「我……」
「妳不說是嗎?」山德森不等她開口。
「我說,我說……」
「太遲了!」說完,山德森命令兩個手下進來。「妳知道我們是怎麼嚴刑逼供的嗎?很有趣唷!女的話我們……會像下賤娼妓那樣對待她。我們一定會讓妳感到疼痛的!」
山德森故意舔了下舌頭,一副蠢蠢欲動的模樣。他叫手下粗暴的抓住潔醫生的肩膀。就在一切看來如此順利的情況下,兩個大漢竟然被撂倒在地。一個被打斷鼻梁,一個頭顱被抓去撞桌子。
「停手!渾蛋!」山德森用力拍桌。
這是他和潔醫師的另一個人格第一次對眼,那個潔醫生的眼神冷漠、無情。冷峻的眸子讓毫無生氣的臉龐更加灰暗。
「竟給那小呆瓜說對了。不過話說回來,不是只要催眠就可以一探究竟了嗎?」
山德森重新介紹一次自己。「請坐。」
山德森幸災樂禍的看著兩個手下被揍。除了疼之外,他一點罪惡感也沒有。算了,反正這兩人平常多少得罪過他。
「殺人的是妳吧?」
不是潔醫生的潔醫生點頭。
「妳是在潔醫生有難的時候才會出現的?」
潔醫生點頭。
「妳知道第二件第三件之後的事嗎?」
她搖頭。
「妳會說話嗎?」
搖頭。
「好吧!雖然這挺麻煩的……」山德森把腰桿挺直。「會寫字嗎?」
點頭。
「那真是太好了!我這裡有之筆。」
山德森把筆交得潔醫生。「妳為什麼要殺了亞當先生?」
因為他想侵犯她。
「那封信是誰給妳的?」
候金斯。
「長的什麼樣子?」
瘦弱、內向、不多話。兩眼突出,隨時處於緊張狀態。
「是這個人嗎?」
山德森把第二個兇手的照片給她。
是的。
山德森露出失望的表情,線索又斷了。「就這樣吧!」他離開座位。「潔醫生會沒事的,但這件案子還沒完結,還有一個人沒逮到。」
第三個罪犯。
「罪證不足……」妲薇絲苦悶的說。要是沒有證據的話,在法院也站不住腳。這就是這個犯人狡猾的地方。
昨晚的攻擊,其是一個大膽的聲東擊西。
當電源重新接上後,他們發現,門口的警衛遭亂刀刺死,身上的衣服全被扒光。死者的頭上還畫著倒五芒星。
「五芒星怎麼倒過來了?」山德森抵達現場後說。
「我想起來了。」鈴不經意的說。「倒五芒星才是惡魔的符號,一隻山羊,罪人的象徵。」
「去前院看看。」
大門鎖被破壞掉了。
「有人趁亂逃獄是嗎?」
他們還在調查這個人是誰。
她在筆記上寫道。
第三個罪犯:擁有反社會人格。所有罪犯者當中最可怕的類型。
「啊!請問妲薇絲小姐是住在這裡嗎?」
有人來探望她?
「啊!請進。」
進來的是調查局的警察。
「好一點了嗎?」警察將一籃水果放在妲薇絲的床頭。「我聽說昨晚發生了件可怕的事。」
「是很可怕。」
對方是一個俊美的男子,高大,給人種安靜,彬彬有禮的形象,幾乎是完美的化身,妲薇絲忽然覺得體溫升高。
「今天天氣真好,我幫妳把窗簾拉起。」
「先生……你怎麼會來這?」
「是山德森先生派我來的。」警官愉快的說。「我聽說兇手死了。」
「還沒有。」
警官正整理窗簾,這話引起他側目。「喔?」
「還有一個人,這人已經成功從精神病院逃脫。」
「真是可怕!」警官誠摯的表示。
「他會再犯案的。」
「怎麼說?」他似乎很感興趣。
「單單從他能從病院逃走,就說明這人在醫院的行為保持良好,院方並沒有為此人上手銬或腳鐐。」
「經妳這麼一說,的確有道理。」
「我相信再過不久他就能從院裡轉走。」
「因為他不能再忍受醫院裡整天無所事事的煎熬。他的智商比常人高出許多,他需要刺激,加上這些案子,和警方鬥智,向眾人要展現自己的才華。他唯一的弱點,就是他太過聰明,也太過飢渴。」
「聰明也是弱點?」
「我想他只是從頭到尾享受一種狩獵的樂趣,從來沒想過自己到底作了什麼可怕的事。他本身就是個反社會人格者,一直以來便是個贏家。」
「妳是怎麼推斷出他是反社會人格者?」
「從這三起案件當中啊!主謀利用第一起意外,或許第一起事件壓根不是什麼意外也不一定。第二起案件可能是他本人所為,卻顯露出他的特性,欺騙。第三起案件中,他依然騙了他可憐的傀儡,教他在死者屍體周圍畫上正五芒星。犯這麼明顯的錯誤,唯一的解釋,就是兇手內心無時無刻都透露種病態的優越感,他最瞧不起的就是那些被他玩弄於鼓掌間的人。這三人中並沒有特別得罪過誰,而且,擅長操弄人類心理是反社會人格者的特徵。」
「可是……殺人……」警察露出了疑惑的眼神。「這讓人難以想像……他為什麼要這麼作?」
「我不曉得……他也許憎恨這個世界吧?」
「怎麼可能有人能憎恨世界到這種程度。」警官比手畫腳。「我是說……妳看看,太陽多美麗啊!」
「這就是我想不透的地方……你認為他覺得自己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嗎?」
妲薇絲發現警官看了下時間,發出聲驚嘆。「糟了,我執勤的時間要到了。」他對妲薇絲到了個歉,表示下次會再來拜訪。「那麼再見了。」
自這警官踏出房門的那一步,這個魔力便消失了。奇怪,妲薇絲覺得自己好像清醒了,可……她明明睜開了眼啊……
剛剛那個警官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這人親切、自然,但是,總有哪裡感覺不大協調……或許是,太完美了?完美到近乎不像是真的。
很帥的一個人呢。
山德森進來拜訪。「很無聊吧!」
「不會啊!你不是派了個人來看我。那個人還真帥……」
「派人?」山德森皺眉。「我不記得我有派過什麼人啊!」
「可……」
「會不會是什麼人的惡作劇?……妳在做什麼?」
妲薇絲把那一整籃的水果倒到地上。
「這是……」
一封信件,妲薇絲把信封拆開,是一把陰森的手術刀。
「他果然來過!」妲薇絲冒出一身冷汗,剛才離她不到咫尺的就是她一直尋找的第三個犯人。大喇喇的在她面前現身。
「妳去哪啊?乖乖躺著……」
這就是她為什麼會覺得不協調的原因,那個人不過是在演戲。
他為什麼要和我交談?他想知道我掌握多少情報嗎?
他不想殺死我,他明明有絕佳的契機……
要是剛才回答讓他不滿意的話,那把預藏在水果籃裡頭的刀是不是已經插在自己的喉嚨上。
「妲薇絲小姐嗎?」一名護士把她攔下來。
「啊!什麼事?」妲薇絲不停喘氣,她的手臂開始痛了。
「我正要去找妳,剛才一位警官要我把這個交到妳手上。」
妲薇絲接過信,手顫抖著。
敬:妲薇絲小姐
首先,容我向妳敬上最高的致意。
妳真是個可怕的敵人,我第一次遇到這麼值得一鬥的對手。讓我驚訝的是,您的推理真是無懈可擊,能在那麼短時間內發現有第三個兇手,我由衷的欣賞妳的智慧。而在我和妳近距離交談後,我更加確定這一點。(為了預防這只是場誤會,我特地在水果籃底下準備把手術刀,以便發現妳華而不實後能結束一條平凡的性命。)
真想知道妳發現這件事時是什麼表情,是害拍嗎?無論無何,請你耐心的繼續看下去。
妳說對了我的特質以及我計畫的大半部分,而經由這次一連串的見招拆招後,起出,妳的出現讓我憤怒不已,當時我看到你是如何步步逼近老頭,逐步接近核心時,我心中的怒火簡直難以言語,妳知道我是最討厭輸的,而那天,妳害我輸了一星期的早餐。但仔細回想,卻又不免讓人不興奮,因為我預見了之後我們定有一場精彩的戰鬥。
我發現妳和我有一樣的特質,就是能看透人性。我能一眼能看透哪些人比較脆弱,比較好下手。誰是強者,該如何應對。我可以是任何人,尤其當我扮演的角色耍的對方團團轉的時後,真的很有趣。妳也很享受那個時刻吧!承認吧!沒什麼好害臊的。我們是同一路人,難道是不是站在司法體系這邊真的這麼重要?節奏不一樣者就是怪人?你們稱我為瘋子,是殺人狂,其實這是你們的誤解,你的都錯了,我只是再做我該做的事,妳只是沒有殺人所以才能再正常社會裡苟且偷生。可是妳不覺得妳與這世界格格不入嗎?
妳說對了一件事,那場自殺並不是場意外,是我故意設下的一場局。亞當他並沒有得罪我什麼,但我就是看不慣,比如像他這種對社會沒有任何貢獻的垃圾。所以我就唆使他去招惹潔醫生,她有雙重人格,我猜她年幼時被什麼親人給幹了吧?接著,潔醫生的人格被喚醒,這個人格雖然不會講話,但卻鼓勵了亞當相信自己是什麼超人。最後跳樓,真好笑!
在潔醫生布置她陷阱的這段時間,我開始尋找下個目標。妳又說對了一件事,這間醫院說再一個月我就可以回家,但這時間實在太長了,我只好出此下策。
接下來這位洽克先生,可憐的孩子,長年受幻覺所苦,說是有惡魔再低喃,可奇怪的是,我在他抽屜裡卻發現一本聖經和十字架。問他一些簡單的惡魔問題,竟然胡亂回答,(竟說六芒星是魔鬼的咒文!)陽奉陰違的傢伙。見他病如此嚴重,我只好順勢推了他一把,告訴他我便是魔王人世間的代理人,而他聽的見魔鬼的低語,是因為他是魔鬼的使徒,但她一直沒有好好聽,才會以為這些聲音是來害他的。「只要你完成你在人間的任務,魔王大人一定會在地獄為你留下個特等席。」
之後,洽克便收到我的各種只是,有時候他精神比較清醒的時候,會變得不聽話,嚴重時還會哭泣。我只好威脅他。他把我的兩封信交給了潔醫生,一封請醫生交給警方,另一封交給醫生。我和醫生聊天過,我很喜歡傾聽別人,這會讓我知道更多別人的弱點,我知道潔醫師知道自己有雙重人格,而且因此畏懼。這封信告訴她恰克知道她有雙重人格,而亞當先生會死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就某個觀點而言,這是不折不扣的實話啊!)我要她對我言聽計從,不然我會向醫院檢舉此事。最終,她臣服了,並答應偷偷給我們兩把手術刀。
第二起案子死者是我的室友,這個報復比較私人,因為他打呼聲實在太大了。房間被我畫了一個正五芒星,(當然是為了我的共犯朋友畫的。)當時嚇壞了院裡所有的人。因之警方一定會向我們問話,我便向我室友說道。「等下來問話的警察一定會以為我們是呆子,一定的。他怎麼會相信一群精神有毛病的人?我們會被判刑的,到時會死在刑場上。但是,別慌,我這裡有個好東西,只要吃下這個,他們就會覺得你與正常人無異,可是我可先警告你,這只能當著他們的面吃,否則就無效了。我可是把你當自己人。」
第三起案子是個獵物,他把我當作好朋友,深深信任我。於是我請他到診療室來一會兒,並讓他連同參了安眠藥的飲料一同喝下去。之後叫洽克進去了結他。(你不知道當有一個醫生和你站同一陣線時,那是多好用。)並畫上正五芒星,存脆是個玩笑。
電力是我切斷的,洽克也被利用的乾乾淨淨,反正他也一無是處,我叫他去殺他最後一個人,那便是妳,妲薇絲小姐。途中,我還一度後悔萬分,要是妳真的不幸死了那該怎麼辦?不過最後以喜劇收場。但我對妳造成的傷害讓我有些過意不去,所以我決定今天來拜訪妳。
助身體平安。我會再回來的,帶著幾條命,我們就來好好解謎吧!
愉快的上午。
P.S. 這封信我只加了開頭。
「喂!跑這麼快幹麻?」
「局長先生,剛剛聲稱是來拜訪我的人,就是這起事件的元凶。」
「第三個嫌犯?剛才就在這裡?」山德森背脊一涼。
「嗯!這是他的信。他解釋了一切罪刑,法院會把這當成證據的。」
「對了,我突然想到,妳之前為什麼會借那本格林童話啊?」山德森忽然問道。
妲薇絲一愣。「這個嗎……事情過了這麼久……」
「妳該不會說妳忘了吧?」
「呃……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她哈哈大笑。
「妳這是在耍我嗎?渾蛋,這種話誰信啊?」
「我真的忘記了嘛!啊……我是病人耶。」
「我的字典裡沒有病人這兩個字!」
「所謂的正義是什麼?罪惡又是什麼?」
「這有什麼意義呢?人類不過是不斷重複錯誤的失敗品罷了。人們都很虛偽,只是他們不明白,每個人不過都是畜生。全都行屍走肉。」
「我已超越了善惡,超越了道德底限。沒有人可以制裁我。因為……」
「路西法已存在於我們心中。」
他在教堂的十字架頂端大聲述說著,黑夜的風侵蝕他的肉身,但他毫無畏懼,仍舊昂首筆挺的站著,他將雙手打開,迎向夜晚,一頭栽進夢靨、毀滅之中,手上的倒五芒星就像庇祐般。任何自然考驗都傷害不了他。因為他已超越了善惡。
「接下來,要玩什麼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