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沒有下雨,太陽正放晴著。
刺眼的陽光透過玻璃,映照在深黑的圓木桌上。幾絲絲窗外藤蔓的影子更為深邃,刻上了杯裡黑色的液體,如同時針的縮影般,在風的搖曳下,匍匐著通黑的鐘面滴答前進。
我拿起了雋雅的咖啡杯,一次次將苦水喝盡肚內。
沒有多餘的調味,剛從透明的虹吸壺取下的黑色液體,迎面送來刺鼻的澀味。我舔了舔嘴唇,又一杯倒滿,又一下飲盡,將一份該是清閒的品茗破壞得淋漓盡致。
「雅彥……你還好嗎?」
「嗯?」抬起了頭,我不無沈默,「……怎麼?」
對座的女人低下了頭,咬牙的樣子令人覺得疏遠不少。她眨了眨有點黯淡的眼睛,看我的神情似乎多了些許不捨。
「我知道你很難過,但是……我無法再這樣下去了。」
老套的語句混合從吧台傳來的抒情音樂,咖啡館裡蔓延著淡淡的苦澀。
我常在想,咖啡不加糖的時候,喝來是苦味較多,還是酸澀較多。但是那時幾杯下來,我卻遍嘗不出滋味。
「就照妳的意思去做吧。」我起身,拍了幾下刷白的格子襯衫,彷彿想把一切的不愉快通通驅趕開來。
「對、對不起,雅彥……」
「有什麼好對不起的?」我淡淡道。
她嘴角牽動了一下,似乎想說些什麼。我看得出來她心內的掙扎不遜於我的苦澀。
我靜立等待著任何一絲一毫轉圜的機會,可是,許久都未曾傳來聲響,只有她遞過來的一張磁片。
「雅彥,真的對不起……」
我淡笑了一下,誠心道:「謝謝妳這幾個月來的照顧。」
「可是我……」
一手止住了她的話,我深吸了口氣,露出一抹微笑。
「謝謝妳,方靈,如果不是妳,我還不曉得這段時間該做些什麼事。如果不是妳,我的生活可能已經失去了目標。如果不是妳,我又怎麼能度過這段荒謬的過渡期?」
看著她張口欲言又止的樣子,我低嘆,看開的人反而是我。
「再見了方靈。」
苦笑了下,一把拿起了磁片,轉身踏出。風還是慢慢吹著,桌面上的咖啡杯兀自留著一道時針,滴答作響。
當時針與分針重疊的那一刻,無盡的黑淪落進另一個無盡的深淵。我無法看到那一幕,有一個女人將我未完成的苦澀一口飲盡。
「對不起,害你失業了……」
直視著平板的車輛來來往往,我迷惑了,失業嗎?還是失業了嗎?我搖了搖頭,拉起了玻璃門。門板上懸掛的風鈴送來了陣陣的脆響聲,隨著一個弧的劃開,牆與門逐漸平行,喀嚓一聲,其間的裂縫在無垠的黑色中揭開了序幕。
“沒有開始的開始,我的心總是漫無邊際。”
備註:搞笑類言情輕小說,思維跳躍BUG眾多,當年名叫本人的高中生寫失業與大學回憶,果然很跳脫,哈哈哈。難怪還會出現磁片這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