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來報遺失的。」
「好的,小姐,請妳在這填個單子。」
妲薇絲步出警局。就在昨天,她在聖勒街街道上等她男友,迎頭撞上一個嬌小的路人。從那之後的三個小時,她就再也沒見過她那嘔心瀝血的詩篇。路上幽幽的氣氛很難令人聯想到再過不久,為期兩個禮拜的聖勒節及將到來。
「有消息嗎?」東尼看見她出了警局,一個健步走到她身旁,故作朝氣的問道。
「我们才剛報案而已,東尼。再等些時日吧!」
「那真是太可惜了。」東尼看起來有些窘迫。有心事?妲薇絲想。「妳看今天的報紙了嗎?」他心不在焉的問。
「拜託,我的東尼。天都還沒亮嗯!報紙小弟都還沒從被窩裡爬出來。」
「那去我的工作室喝點葡萄酒怎麼樣?」
上一句話是打馬虎嗎?東尼壓根沒有注意自己先前開了什麼話題。
「你想灌醉我?」
「順便吃早點,買份報紙,在床上打滾一下。」
「東尼,你在動什麼歪腦筋?」
「沒有啊!妲。這邊。三個轉角,我家就在警察局旁,說真的,有時候還蠻安心的。」
「等等,我又還沒說要去。」
東尼已經拉著妲薇絲的手來到間充斥著不同文化撞擊的屋子。不過幾十步,方正的古板被跳躍式的革新所取代。牆面就塗上水彩顏料,看來隨興。卻不會讓人礙眼,煩燥,絕大部份像潑上去忘了處理又再潑上一層。相對的,這種看似毫無羈絆,給人的明暗對立就越發鬥艷。
「喜歡嗎?」
「這……我沒辦法……我說不上來。」
「我早料想妳會這麼說。」他興奮的說道,就像個小孩剛成就件了不得的事情,堆出座沙堡,一點也不失望。「這是住在我對街的藝術青年畫的,我很喜歡。進來嗎?」
「咦?你終於想到要問我了?」
「我有無視過妳的權益嗎?」東尼說的無辜。
「哪次沒有?」
「那一定是我忘了,或者我沒去注意。哈哈哈。妳大人不記小人過。赫斯太太!有小姐要來,麻煩妳不辭辛勞多弄份早點。現在幾點了……我知道現在五點二十是有點早,但妳至少應我一聲……赫斯太太?」
沒有人回應,房間裡的聲音空蕩蕩的。
「會不會是出去了?」
「這時她能去哪裡?不,她一定會回答我的……薩萊伊!」他意示妲薇絲在玄關等著,直奔二樓。客廳難道有什麼嗎?這……是什麼?全是她看不懂的東西。儀器,成果,模型,數據。玲瑯滿目的霸佔了客廳每個能夠呼吸的空間。妲薇絲不經肅然起敬,被那莫名的偉大所感動。太美麗了,整個世界彷彿就被它鎖在房間,連同時間,真理,一一被收納進這小小的斗室。
「他們都不在。」妲薇絲先聽到東尼的聲音,他的人才從樓梯,從腳到頭依序出現。「嗯……沒辦法,看來得請妳幫忙了,妲薇絲。讓我們看看哪裡能找到蛋?」
六點三十,他們準時坐在餐桌把早餐喀掉。﹝廚房被弄的一團糟。妲薇絲還為了弄掉滿身的麵粉而特地洗了個澡。﹞
「我本來想弄點別的。」
「煎蛋不錯吃啊!」妲薇絲決定敷衍過去。
「我想在蛋糕上放顆草莓……」
「哪有人早上吃蛋糕的啊?東尼。我是哪根經不對,竟然還跟你起舞?」
「喔……早啊!有我的早餐嗎?」
「自己去廚房弄,可以的話順便麻煩打掃一下廚房。」妲薇絲發覺哪裡不對,蛋汁從嘴巴流出來。﹝這是不知道犧牲了多少顆蛋成就的完成品。﹞
一個青年倚著牆壁,衣著十分講究,捲髮,懶散的臉。鼻子十分尖挺。沉默的其間透露出一股貴氣。他有些瘦,個頭比一般男人小。衣服是與頭髮相反的白色。由其是他的眉頭皺了很深,有煩惱,不安、焦慮。
「你怎麼進來的?」
「東尼,我怎麼不覺得你很驚訝啊?」
「我當然很驚訝啊!妲。」
「只有聲音驚訝。」
「我一直睡玄關數來左邊那間。」青年說。
「赫斯太太房間?」
「喔?難怪我總覺得有些粉味。」
「你们兩個認識?」
青年搶在東尼前面回答。「也不算認識,比較像是損友。」他欠了欠身。「比爾‧曼洛迪。」
「這麼說太過份了吧?我給你的發明是偶爾有失誤的時候。」
「都在關鍵時刻!你這技師是有多無良?專造些山寨貨!」
「動腦,比爾。動腦,你得看出我在機器哪裡動過手腳。我設計圖不都給你了嗎?這我也沒辦法,你哥要你多唸點書,我只想出這個辦法。」
「你為什麼要幫他?」
「這個嘛……」東尼若有所思,看著壁爐裡的火。「他給我的錢比較多。」
「你玩兩面手法。」
「做研究的常常金費不足你是知道的。」
「等等,是只有我發現這問題嗎?……我可以問問題嗎?」
比爾轉身面對妲薇絲。「當然。」
「你說你在赫斯太太的寢室度過整晚?」
被這麼提醒,東尼也發現事情詭異之處。「你……你進去她房間做什麼?」
兩人眼神審慎中又是批判。「只……只是不小心進去睡覺嘛!」
「赫斯太太!妳在裡面嗎?」妲微絲大叫。
「她不在裡面!如果她在這裡……」
「我們還沒檢查過房間。」妲微絲斬釘截鐵的說。在青年來不及意識到之前,繞出廚房,打開左手那道門。
裡頭盡是蘭花的香味。可除了窗帘被拉上,床舖被弄亂可以看出有人曾進過這個房間之外。半個人影都沒有。
她把她看到的說出來。「不然你以為會找到什麼?」比爾站在門房嘲諷道。
「但這很奇怪。」
「一點也不奇怪。」他們又回到廚房。「巧合。赫斯太太剛好出門,說不定家裡有事,有可能臨時接到家裡的緊急信,就這麼剛好地先回去了。」
「不可能。」妲薇絲依舊堅持自己的理論。「哪有這麼剛好的事?」
她說,並舉些推理小說當做佐證,暗示比爾可能是某某冷血殺人兇手。
「妳認為我是?」比爾極力克制自己才沒有捧腹大笑。「我是什麼……那個,殺人魔?別逗我笑了,小姐。妳是推理小說中毒了是吧?推理文章是建構在理想的世界裡,假設遠處的犯人真的會想出精明的手法。而他留下的線索一定能讓偵探推測出正確的方向。讓我告訴你一件最明顯不過的事實,現在樹下有一顆蘋果,蘋果面地處有個凹槽,說明可能是從這棵樹上吊落,,也可能是不小心從哪個人的口袋掉出來……」
「要分辨這件事很簡單,」妲薇絲執拗道。「只要檢察蘋果的表皮,我相信有點眼力的人都能分辨出其中差別。」
「錯!」比爾露出對方上當的笑容。「這顆蘋果是別棵樹上掉下來的,只要妳多走幾步就能看到它。而由於生長環境相似,果實的味道幾乎相同。看吧!只要我施點小伎倆,再聰明的人也只能被誤導。」
「你針對我!」妲薇絲大叫不公平。「這是你的理想世界……不!裡頭一定有什麼是可以說明……她不可能無故失蹤。」
她再次掉頭。先站在門口。方向不好,要是我要思考,一定會坐在書桌。妲薇絲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還不夠好,於是她點燃油燈。重要的東西會放在哪……
「你覺得他會找到什麼?」比爾問了下東尼。
「不知道。只能期待亂槍真的打的中鳥。」
不一會兒,妲薇絲帶著困惑出來。
「什麼也沒有?」東尼首先問。
她顯然很不服氣。「我要贏啊!我不管。東尼快想想辦法。」
「這我也不是一時半刻就……」
「我怎麼知道!你不是我男友嗎?」
「說是這麼說……妳還真理直氣壯。」
為了證明整件事不是子虛烏有,﹝他們也把這“極端”危險的嫌犯帶去了。﹞「只要證明赫斯太太沒有在她常出沒的地方就好了吧?」東尼到街上召喚輛馬車。等所有人跳上車後說。
「我们要從哪裡找起?」
「有差嗎?」比爾興趣缺缺的閉上眼,打盹起來。
市場是他们最先想到之處。他们問了一家又一家店。「請問妳今天有看見一個不高,有些臃腫,白頭髮的女人。眼睛瞇成一條線,和和氣氣的。
「這樣啊!你们也沒見到赫斯太太……那謝謝你们。」
「成功的一步?」東尼向他的女友點頭詢問。
「還沒完呢!」比爾跳下馬車,回應挑戰。「銀行,車夫。她有可能去領錢!快啊!你们倆個。難道你们想被丟在路邊?」
在東尼的指引下,「匯豐銀行,她把錢放在那裡。」馬車再度朝目的地全力衝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