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０ 我們的結局
「啊什麼啊？」她問：「喂，你怎麼會變成女的？你到底是說真的還是假
的？」
「我沒說我是女的啊……」我試圖解釋。
「那你剛說什麼同性？」她問。
在我還沒想好怎樣回答比較恰當的時候，她終於明白過來。
「喂，你把我當男的喔？很過分耶！」她繼續說：「那你一直以來都在耍
我是嗎？」
糟了，語氣不太對，好像真的生氣了。我趕緊鍵出一串字：「我沒有耍妳
，我只是不相信而已，妳不要生氣。」
才送出我就後悔了，很糟糕的解釋。
「不相信？」她問，字符傳送的速度是平時的兩倍！
我的大腦很專業的在這個時候自動補上一個她氣炸的模擬畫面。
她還沒說完，火氣正旺繼續飆：「那你剛才說的和以前說的算什麼？你覺
得這樣很好玩是嗎？」我沉默，完全不知道怎麼收拾失控的局面。
我完全可以理解一個女生在知道自己讓人當猴耍時的感覺，任何不爽都是
正常的。何況就在剛才，她才幾乎是迂迴的回應並表達她對我的感覺和她埋在
心裡隱誨的心意，而我卻只是在開玩笑……
我突然覺得很討厭自己。
面對她的質問，我無言以對。
而她也不再說話，只是任由時間在我們之間穿梭。
這種沉默讓人很不舒服，殺人都沒這麼糾結過！
「哈哈！」她笑，很突兀，卻打破沉默。
？
「你真的相信我是女的喔？」她問。
「啊？」不是嗎？
「騙你的！」她說。
「啊！」我的腦子打結了，五個。
「我說騙你的！」她又說了一次，很強調，但我看得很模糊。
我應該說什麼？沒，我什麼也沒說，因為大腦已經當機了。
然後是頻道裡的一串０９８５開頭的手機號碼，大剌剌毫無遮掩的晾在
那。
「你說，你現在有沒有覺得很慚愧？」她突然問。
這回我不敢再開玩笑，立刻用最快的速度輸入：「有，我很慚愧。」
不知道現在坐在電腦前的她是什麼表情。
「那你覺不覺得自己有罪？」
「有，我有罪！」現在是……
「那你想不想跟我賠罪？」
「超想！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誠心而且毫不猶豫的道歉。
不過她到底是女的還男的，我卻已經糊塗了。
「不夠，我感覺不到誠意！」
那要怎樣才有誠意？我在心裡問。
「請我喝咖啡！」
啊？
「發什麼呆啊？不想是不是？」
「想！」我光速鍵下：「超想！」
「那你打給我。」
……
就這樣，我用剛才在對話欄裡那支０９８５的號碼撥給了她。
電話接通。
你是魔鬼中的天使
所以送我心碎的方式
是讓我笑到最後一秒為止
才發現自己胸口插了一把刀子
你是魔鬼中的天使
讓恨變成太俗氣的事
從眼裡流下謝謝兩個字
儘管叫我瘋子 不準叫我傻子……
耳裡傳來的來電答鈴是田馥甄的《魔鬼中的天使》。
很意外，是我喜歡的歌，這算是我與她之間的第一個交會嗎？
呵。
突然，田馥甄柔美的歌聲嘎止。
替而代之的，是另一段有點甜，卻不會膩的女聲。
原來，梅雪鳶真的是女的……
一反她在劍三裡給人的印象，如果只是用聲音判斷，她應該是一個很有氣
質的女孩。
在劍三裡我常想，她要是女的，就一定是一個大女人，不過現在這種想法
，有點動搖了。
隔著話筒聽著她微甜的聲音，我突然覺得「她會不會是一個需要人保護」
的小女人呢？
電話接通後，我理所當然的報出自己在遊戲中的ＩＤ，再然後就是連串自
以為是的道歉。
她沒說話，也沒像在劍三裡那樣步步緊逼、咄咄逼人。
而是咯咯咯的笑，像銀鈴在風裡輕舞飛跳。
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讓人心曠神怡，非常舒服的柔和感。
最後她的聲音突然輕了起來，很柔，她問，聲音很小：「哎，你多高呢？」
「多高？」我愣了一秒：「哦，我、我１７８，一百七十八公分。」
「嗯，不算矮。」她笑笑：「那體重呢？」
「７３公斤！」我飛快回答！
「咯咯，那你覺得自己帥嗎？」
不知道她在想什麼：「這個問題很難回答。」我直言。
「為什麼？」她的語氣透著不解：「你自卑是嗎？」
「啊？」我失笑：「怎麼可能，我自信的很！」
「那你怎麼說很難回答？」她問，開始恢復劍三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本性。
「呃……因為說自己醜像在糟蹋自己，說自己普通的話又像在敷衍妳，但
如果說自己帥，感覺又沒什麼根據……所以……呵呵……」我只好乾笑。
她沒再追問，只是用甜美的笑聲回應我的窘迫。
我也笑了。
「哎。」
「嗯？」
「你還記得嗎？」她突然問。
記得？「什麼？」
「你不是想請我喝咖啡嗎？」
「哦……對啊。」
「不用陪你女朋友嗎？明天。」她的聲音變得很弱。
「要啊。」我不假思索。
「……」
她沉默的彷彿空氣也凝凍，足足十秒，我們誰也沒再說話。
「怎麼、怎麼了嗎？不是要陪妳喝咖啡嗎？」我終於還是忍不住逗她了，
哈！
「你！你真的很討厭耶！」雖然她說我討厭，但她的聲音在笑，有幸福的
味道。
由於我們聊到早上，雖然明知很快就要見面了，但誰也沒捨得把電話掛上。
我是一個受過嚴格訓練的殺手，即使連續三天沒睡也能一直保持清醒和足
以應付突發狀況的體能狀態，但她不一樣，我能感覺得出來，她累了，只是死
命的在硬撐。
「雪鳶，七點了，就算不想吃早餐，覺還是得睡的，難道妳希望我和一隻
熊貓喝咖啡嗎？」我笑著說。
「你很機車耶！」她假裝生氣。
「呵呵，好啦，妳趕快休息，這樣才有精神約會。」我說。
「嗯……」她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哎，你都不想知道我多高多重是美
還醜嗎？」
「想啊，我們不是很快就要見面了嗎？」我。
「你……你不怕我又矮又肥又醜又黑，看了噁心又恐怖嗎？」
「為什麼要怕？」是啊，為什麼要怕？
我體內的天秤座紳士風度在這時候展露無疑。
「為什麼不怕？」她反問。
「因為不管你是美是醜，你都是我認識的梅雪鳶，這一點不會因為任何事
情改變，那妳說，我需要怕嗎？我沒什麼朋友，有人願意和我坐下來喝上一杯
咖啡，我很高興。」這是我的肺腑之言：「而且……我自己也不見得多好，呵
呵，快睡吧，晚上六點，林森路上那家咖啡店見，別遲到囉！」
「嗯。」
掛上電話，心裡有點小興奮，第一次和網友見面，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情
景，呵。
但是這樣的興奮讓我完全沒有睡意。
想起她說的巴哈劍三板那篇小說，之前點開的連結還在，我索性拿來打發
等待的時間。
……
作者自序
有沒有想過在網路上和你對話、和你一起組隊的人，在現實中是什麼
樣子？又是什麼身分，平常又都幹些什麼？
劍三系列就是以這個角度為立基點去寫的故事。講述的是每個在劍三
裡的玩家的故事，也許他們的故事很綺麗，也許很詭異，或者很奇幻，可
能讓你感到訝異，也或許讓你產生共鳴，不管在你看完之後有什麼感觸，
那都是他們獨一無二的人生。
０１ 殺手Ｌ
有人說，網路遊戲使人沉迷，讓人活在虛幻的假想裡頭，最終習慣了不願
面對現實的自己，對此，我很贊同。
不過，就像面對一隻剛從火窯裡取出來的烤全雞，嘴巴裡明明喊著燙，可
那雙緊抓著雞雞的手，卻沒有停過……不管是誰。
我，叫做Ｌ。
不過我和那個死亡筆記本裡的Ｌ不同，他很會動腦，而我——只會動手。
……
大白天見鬼了，這個寂寞哥到底是誰？這小說寫的根本就是我啊！
這到底怎麼回事？
我完全懵了。
……
足足在浴室外等了三十幾秒。
我開始覺得不可能的事情好像會發生……
不想再等。
抬腳往門踹去，專業級的角度和力道，浴室的門瞬間被我踢開！
「……」我傻眼。
浴室裡蒸騰的空氣在冉冉飄升——而裡面，沒有周燕琳。
我全身緊繃，而且僵硬。
她完美，而又離奇的憑空消失了。
……
隨著文字的深入，我越讀越快，越讀越投入。
我像回到那一晚，看著一絲不掛的周燕琳，然後消失在浴室裡。
這一切的一切，再一次的經歷，又一次的讓我陷入迷惘和困頓之中。
小說裡沒有周燕琳憑空蒸發的原因，我並不感到詫異。
但這篇小說的內容和我遭遇的完全一致，這才是讓我真正震驚的地方！
……
看到０９，我全身顫慄，完全一樣，竟然完全一樣！
作者說下一章是結局，到底會是什麼樣的結局？
我著急著翻閱到結局……
……
……
……
「我太大意了……」
「咯咯咯咯咯，謝謝你送我回家，給了我這麼好的機會。」
「呵咳咳咳。」流血不止的腹部，讓我呼吸變得急促：「想吃我就來吧！」
喀鏘！
「一起下地獄吧！妳這怪物！」
「咯咯咯咯咯咯——」
砰！砰砰砰！砰！
……
「咯咯咯，第四個。」
……
這就是結局嗎？怎麼可能？
我站起身，在屋裡來回走來走去，是的，這篇小說的結局讓我很不安，非
常不安。
不對！我看了看手錶上的時間。
現在才早上八點半，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十個小時。
那個寂寞哥不可能預測十個小時之後的事情，而且根據小說１０的內容，
主角送女主角回家的時間是晚上１０點，也就是，小說裡所謂的結局其實是距
離現在１４個小時以後的事……
……
昏黃的林森路上。
距離約定的咖啡屋還有六十公尺。
四個彈夾，兩把槍，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在黑亮的皮鞋踢踏聲中。
他要踩出自己的命運！
「雪鳶，我們的結局又是什麼呢？」
三十公尺。
視線裡，咖啡屋裡大片的落地窗上，印出的是一張熟悉的臉。
「妳已經在那等我了嗎……」
喀鏘，子彈上膛！
「今夜的林森路，將格外燦爛。」
我笑了，帶著淡淡的悲傷，有一種喜歡才剛剛發芽。
我是Ｌ，我的命運，我自己掌握——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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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０ 全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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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險距離》終於完結啦！
謝謝喜歡這部短篇作品的兄弟姊妹啊！
還請兄弟姊妹在往後的日子裡繼續支持寂寞，還有寂寞的作品！
拜謝。
創作內容
奇幻小說 (3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