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通別動!要錢要命?」「快點快點,錢交出來。」「藏什麼?叫你們通通交出來,沒聽到嗎?還是想試試老爺手上的刀?」「幹嗎?想反抗嗎?」
山道上十來名大漢呼喳喳的圍著商車,謬司站在山頂上注視著一切,雖然這是他們目前唯一的生存方式,但謬司仍然感到悲哀而哀傷的不能自己,有誰能想到這些山盜和統領山盜的自己曾是帝國的王牌精銳軍-給予敵人血色的最後一眼-血戮軍團。
從當時到現在已有半年,謬司依然記的那天當自己帶領著軍團從帝都出來的情形,那是漫天的鮮花啊!夾道觀看的平民,摩肩擦踵的人群中有多少未婚的少女對著自己投擲鮮花以表達對自己的愛意,自己那生性害羞膽小的未婚妻亦在城門大膽而小聲的祝福著自己武運昌隆,那天陛下冊封自己為伯爵,帝國歷史上最年輕的伯爵啊!陛下在當時對著帝都的所有人許諾,只要自己能把帝國最後的外患-流風公國-打下,將流風的領土納入帝國的版圖,自己將成為帝國歷史上最年輕的公爵,而流風的領土將為他的封地,那是多大的一個榮耀啊!當時自己是如何的意氣風發、顧盼自如。
身為武勳世家維森家族族長次子的自己,原本就無法繼承父親維深伯爵的爵位,但那又如何,從自己投身軍旅以來,所有的軍功都是自己一刀一槍打下來的,雖然在軍中隱瞞自己的姓氏,但上面的人或多或少也是知道自己的身分,倒不怕會有私吞軍功的事,自己的一切是自己在戰場上拼出來的,與自己那廢物大哥不同。
雷頓.維森,維森家族的廢物長子、繼承人,憑著家族的庇蔭輕鬆做上軍務總長,卻根本不會做事,他會的只有花天酒地、眠花宿柳,而身為次子的自己卻有著一個軍人世家出生該有的風範,兩相比較之下自己應該是做適當的家族繼承人。
但是,但是父親卻用那麼一個愚蠢的理由。”碰”想到父親的理由,謬司不禁往身邊的山石狠狠的打了一拳,這半年來,每當謬司想起半年前的一切,每當他想到老維深伯爵不願選他家族繼承者時,總是如此,就因為不是家族繼承人,不能讓家族因為內亂而衰弱,他就這麼的被當成棄子拋棄了,就這樣被自己的父親、自己的家族、養育他長大的家族、他一生榮耀的家族給拋棄了。
半年前,當謬司帶領著血戮軍踏上流風公國的領土時,帝都就發生了政變,帝國的皇太子殿下等不及自己老邁的父親退位,毅然的帶領著軍方的數位大佬以逼宮的方式強迫陛下退位,而維深家族正是皇太子殿下最忠實的擁護者,但是與家族不同的是謬司是忠於皇室的,他是忠於老皇帝的,是忠於以正當手段坐上那至高無上的位置的人,因此,當皇太子殿下上位後,第一個命令就是公告全國-帝國最年輕的伯爵,謬司.維深,帶領其軍團,血戮軍團叛亂。
當時遠在異國打仗的謬司根本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這種鳥事,他只是以為補給線太長,所以帝國無法立刻給予補給,因此他繼續帶兵深入流風,並用以戰養戰的方式來維持軍隊的基本消耗,一直到那天,來自帝國方向掛著維深家族家徽旗幟的軍隊到來,天真的謬司一開始還以為是帝國的後續部隊,直到他聽到老維深伯爵,不,當時已經是維深公爵的父親說的話-討伐帝國謀逆軍及家族棄子謬司。
從帝都帶出來的十五萬大軍,在與流風公國的戰爭中死去了四萬多的好男兒,在逃離家族與帝國的逃亡戰中失去了十萬餘名兒郎,現在自己身邊只有不到五萬的兵,他憑什麼攻入帝都,為手下的兒郎,為自己那嬌羞的小未婚妻報仇,為整個軍團洗清汙名。
沉浸於悔恨心情中的謬司,仍是沉默的站在山頂,對於自己的軍隊要靠著打劫維持生活,雖還是感到悲憤,但已不會有任何的羞愧感了,畢竟從半年前的那天開始,他們就已經不是兵了,他們是棄兵,是被放棄的邊緣者,已經不用背負任何道德或是榮耀。
前血戮軍的士兵-加雷,對於他們的軍團長在想什麼完全不懂,加雷唯一知道的事,他們被帝國拋棄了,軍團長謬司也被拋棄了,但軍團長沒放棄他們,因此不論軍團長的命令是什麼,他們只要造做就事了,因為他是他們的軍團長,因為他是帝國軍神-謬司.維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