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這是個微腐的假BL文,沒有H沒有風花雪月,沒有女主角,因為女主角就是主角(誤XD)!
服用本文,需搭配雲之遙本篇食用,因為字(懶)數(惰)的關係,所以很多非關鍵的字句與情節,都被我精(省)緻(略)化(掉)了~
希望大家會喜歡︿_︿
註:如欲轉載請來信告知,無斷轉載、張冠李戴,本人將循所有途徑悍衛權益,謝謝!︿_︿
‧序
月,隱晦的藏在薄如蟬翼的雲後,潔白的幾縷皎光隱隱穿透,森然鬱林也被映照的詭譎萬分。鳥語,蟲鳴,似已絕跡,就連溪水流淌入耳中的清澈,也成了掩飾鬼魅行進的萎靡之音……
幾近無聲的喘息自薄唇輕吐,帶著燥熱的氣息撫過乾裂,不自覺地吞嚥,卻讓口中久而未散的黏膩血腥再次滑入喉頭,引人作嘔。
閉眼,強壓下那難忍的不適,然而鼻間盡是嗆人的硝煙味兒。鮮紅摻雜黑灰的汗水沿著額際而下,自長睫滴落……
勉力睜開雙目,些微渙散的黑瞳已說明,他的精神已受重傷的影響而不濟,胸腹的疼痛也幾乎教人昏卻──
然而這樣的情景與這樣的處境,換作常人,應是要呼天搶地的求援亦或破釡沉舟的退敵……
而他,卻在此時此刻,想起了年少往事。
當年,他和蘭茵一起接受爺爺嚴厲的訓練,他也同是因為擔心受困的弟兄而輸了競賽。明知該以任務為重,他卻仍放不下失蹤的弟兄,回頭探尋。
那時蘭茵也遇到相同情況,只是她果敢的選擇執行任務,不讓私情導致更重大的傷亡。
雖然殘忍,卻是行軍打仗重要的決策。
爺爺也是如此教導,他心中也不是不明白。
然而如今遇到實戰,他的決定卻仍然相同。
沾染血沙的眼睫掩下,卻隱不住失了彩的瞳光。
若是暮雲,他也會如此嗎?
不,暮雲天資聰穎,雖然,那日在少室山,他以藥物裝傷欺騙暮雲,而暮雲也為了營救他而中斷了任務。但爺爺的教誨,暮雲總是銘記於心,若是再遇到同樣的狀況,一定可以很快就能下達正確判斷。
不像他……總是如此躊躇,不論帶兵或是擬策,都不是很好的寡斷性子。
「呃……唔──」
細微的呻吟才出,隨及被掩捂。餘下的一聲枝葉摩擦的聲響,也彷彿只是一隻螢火穿過葉間般的輕微──卻由如當頭冷水,令他瞬間清醒!
不行!
他不能倒!
還不能!
他們……等著他帶領領弟兄凱旋回鄉!
即使,他們面對的非是一般的敵軍,而是蜀寇馴養的暗殺部隊──他也不能倒,絕對不能倒!
因為他,張誥,張柏喬──是名將張郃的孫子!
集中精神,為了保護身後那些相信並追隨他的人,他有責任帶著他們──
活著,回去!
一股自心中油然而生的信念,強逼著自己忘卻疼痛,雙眼再次燃上幽亮,專注於林外的變化……
※※※
嚴峻山巖與天際交界的邊緣露出魚白,乍現的黎明,仍不容許他繃緊的精神有些微的鬆懈。
柏喬細長的鳳眼一凜,一旁的軍士便訓練有素的明白他的意思,小心的從樹叢的另一側離開,遠離大夥藏身之處,探察週遭事態。
昨夜,他們駐紮於白水谷的營地夜半遭受敵軍以不明火石攻擊,就在暮雲他們前往斥候發現敵軍蹤影處後。
那火石著實古怪,所到之處,皆生熊熊大火!以水滅之,祝融便沿著水流攀爬而至!
於是轉眼之間,營地便陷落火海……
他見火勢無法收拾,又恐事態惡化,便帶著近衛前進頂峰,想要捉住施行火術之徒!誰知不但沒見著人跡,還誤觸陷阱!幸得近衛以身救援,他才得以留下一命……卻失去了幾名弟兄。
為免傷亡再擴大,於是他便帶著傷兵躲藏在山壁遮掩的樹叢裡。
這樣奇特危險的火石與鬼魅般的身手,應該就是暮雲口中蜀寇奇詭的暗殺部隊。
除了他們,他想不出還有誰能拿出如此狠毒又怪異的武器?
虧得暮雲他們昨日特來警告他注意這群刺客,然而遇上他們的攻擊,他竟仍束手無策,難怪暮雲他會對這些人心生忌憚。
緊抿的薄唇微乎其微的嘆了口氣,無奈起自己的無能。
現況的窘迫,也容不得柏喬繼續自哀,稍早離開的軍士已回,在柏喬身側低聲回報:
「張都衛,此處是白水谷溪中游處,附近已無敵軍蹤影。」
軍士的回報令柏喬低頭沈思了一會兒。
無敵軍蹤影?
莫非是蜀寇以為我軍營毀,而他又落入陷阱,他們便以為已達成目的,所以不趁勝追擊?
「……張都衛?」遲遲等不到回應,軍士小心翼翼的再次開口詢問命令。
「聽令。」一夜未曾進水的喉嚨發出低啞的聲音,絲毫不減話語中的威嚴。「小心速帶傷者回營,若營……若營已無生還,則返楊將軍駐紮處求援!」
「得令!」軍士抱拳聽令。
即使已知暫無追兵,但眾人仍小心翼翼的離開藏身之處。軍士與其他暫無大礙的士兵扶著傷兵隱身到日光照射不到的山壁,打算沿著山影回到駐紮地。
昨夜暮雲他們與蜀寇的人定是一番硬戰,若是營區都遭到那樣的攻勢擊潰,他真不敢想像暮雲他們的戰況又會多凶險!
不行,他必須去找暮雲,與他們會合!
暮雲他們是為了不讓他遭蜀寇毒手,才會代替應由他與兵士出戰的任務……
如果他們有什麼萬一,他……
柏喬不敢再往下細想何種萬一,因為任一個可能都不是他希望遇見的景況!
所以,當眾人往回營的方向前行,柏喬卻是回身前往大夥的反方。
「張都尉?」
柏喬回首,道:
「我到前頭巡視便回,興許還能找到幾位待救援的弟兄。你們速送傷兵離開。」
柏喬的語氣帶著讓士兵放心堅定,但緊握腰間朱禺的手以及臉上赴死一博的堅決,都將他的心事表露無疑。
「可,可是……」軍士不免擔憂,軍不可一日無將,眼下他們才受到攻擊,士氣已受打擊。若是領隊將士再出事,渙散的軍心可無法再次聚集!
軍士有了決定,將撐扶的傷兵交予他人,並速速指示分派了隊伍,帶著幾名尚能防衛的士兵跟上已然走遠的人影。
柏喬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訝異的回過頭:
「你們?」
軍士與隨行士兵對著柏喬抱拳行禮,朗聲道:
「張都衛,那些士兵也是我等鄉親,請讓我等隨行!」
保護上級,也是他們的要務,只是軍士等人並沒說出口。然而,經過這段帶兵日子的相處,柏喬又怎會不懂他們護主的心思?
不覺地嘆口氣,柏喬頷首苦笑,道:
「準。」
柏喬領著眾人溯著白水谷溪流而上,不覺間日已昇上了雲端,然而愈是深入,入眼的景況愈是與平日無異。若非昨日的奇襲過於震憾,怕是任何人看到這樣的風景,也不認為此地正是戰火要地吧。
莫非,昨夜暮雲他們決戰的地方不是這兒?還是,他們一路交戰至更深入的谷處?
但是,眼前的草石、山壁……皆沒有打鬥的痕跡,說是交戰後的戰場,也未免過於平和了?
柏喬心中暗忖,但腳下的步伐沒有停下的跡象,雖明知前方狀況矛盾,但擔憂的心情不允許他有任何的猶豫──
烈日照耀下,於水間奄奄一息的雪白身影,就像被把鋒利的銀箭直射腦門而來!思緒頓時停止運作──
「暮雲?」
不會的,不會是他!
柏喬朝著白影狂奔而去,轉瞬被揪緊的心臟至此都隱隱作痛著,無法思考,也無法停下止歇不了的喘息,意識全被眼前這卧倒水中的好友掌握著……
「暮……雲?」
抬起手欲探察暮雲的鼻息,但身後空中呼嘯而來的殺意,令他不覺轉身回擋──
※※※
流水聲,腳步聲,驚呼聲。
紛亂雜踏的,傳入他的耳裡。
哭泣聲。
他聽見了,是那麼熟悉,是那麼哀淒……
他記得的,這個聲音。
他感覺到身體被人小心翼翼的搬動,離開了讓他混身發寒的潮濕。
想看清來人,眼前已是一片漆黑。
想道謝,自己卻已連啟唇的氣力都失去。
想道歉,才發現自己喪失操縱身子的權力。
原來,這,就是死去啊?
有些明白了現在的情況,原來,這就是死去。
他感覺到意識快被抽離,想要說好多的話,卻已身不由己……
於是似呢喃的,在心中唸著不斷的……
蘭茵……
抱歉,讓妳為我哭泣了。
抱歉,蘭茵,我無法履行與妳的約定。
還有,暮雲……
想起這個名字,『好友』的名字。
意識彷彿隨著暗流,不自主的尋往心海,然後見著了潛藏在深處的一抹炫目白晰。
第一次見到他,是何時的事了?
八歲?十歲?
其實他也記不太得……
如今的他,只能無意識,並是此生最後也是唯一一次,順著想望前行──